《永不到来的黎明》224

    杨亮自觉失言，闭口不语。看的出他深以老黑为耻。我对他说道：“没什么丢人的，你爸救过我的命！而且还不止一次。为了能让你去安区，他更是做了很多事情。有这样的父亲，你应该感到骄傲，感到幸运！”
    杨亮低下头去，显得更加瘦小。他说道：“你没见过他发狂的样子！”
    “是吗？他会发狂？”我又想起老黑看到我流血时的狰狞表情，顿时警觉起来：“他什么时候会发狂？发起狂来什么样？”
    杨亮回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饥饿的时候，尤其是见血的时候！他发起狂来跟其他丧尸没什么两样！”
    我沉声问道：“他有没有杀过人？”
    杨亮浑身一颤，过了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继续问道：“他杀了谁？是你亲近的人吗？”
    杨亮陡然面无血色，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暗自寻思：老黑毕竟是杨亮的父亲，逼他说出自己父亲杀人，似乎有些过分了，看来我以后跟丧尸搏斗的同时，还得对老黑留个心眼。于是说道：“咱们不说这些，去别的房间看看下面的丧尸。”
    这间屋子是双阳台结构，杨亮领着我来到北侧阳台，这里视野更加开阔，可以看到更多地方。
    拿起望远镜向下一望，顿时感到脑子嗡嗡直响：大街小巷所有的道路上都挤满了丧尸，人头攒动，比之前多了十倍不止。难道是北边那个大型丧尸群已经赶到？我调转望远镜的方向向北望去。虽然天色已晚，但还是能模模糊糊看到通往北边的各条公路虽有一股尸流正在进城，但十分稀疏，并不很多。
    看来北边那个大型丧尸群并没有部到达，现在进入城市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或者只是另外一个小型的丧尸群。在心里大体匡算了一下，周围几个目力所及的街区丧尸总数应该在七八万左右。
    以前遇到丧尸，都是东一群西一伙，几乎没有遇到这种四面八方围的水泄不通的情况。玩玩捉迷藏，小心翼翼的穿插绕行，总能通过。现在可怎么办？
    至少我现在所处的位置还算安，但肖琳呢？她安不安，有没有被困住？想到这些，心里便十分焦躁。又宽慰自己：事情应当尽量往好处想，也许她见势不妙早已逃之夭夭，并没有被困住，即便她被困住，也可以在衣服上涂些烂肉，以她的机警走出来不成问题。应该担心的倒是我自己，要带上杨亮这个只有１２岁男孩，很难想象他行走在丧尸群中会不露出马脚。
    思来想去，要想离开这里，只有从正面硬扛这一条路了，不知老黑收集的那些武器够不够。那满满一屋子武器，再加上老黑的帮忙，应该差不多。
    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先是连敲三下，又敲了一下，最后连敲两下。杨亮说道：“是他，这是我们约定的敲门方式，三一二。”
    我们一起来到门口，我心情有些沉重，伸手就要开门，杨亮忙道：“等一下，拿上家伙。”他指着放在茶几上的９５式轻机枪。
    我端起机枪戒备着，从心里苦笑：没想到杨亮对他父亲的戒备远超过我。杨亮轻轻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看了看，见老黑很平静，这才将门完打开。
    老黑手脚并用，爬了进来，他胳膊和腿瘦的跟竹竿一样，背上的小包虽然不大，对他来说也是个沉重的负担。
    老黑爬到客厅正中，放下小包，从里面拿出两个弹鼓和一些吃的。然后主动退到一边，不停的喘气。
    杨亮指着门说道：“你到外面去！”老黑脸色一暗，转身艰难的向门口爬去。
    “等一下。”我在后面叫道。老黑停下身子，回头看我。
    我说道：“我想问你，通往武器库的路安不安？”
    老黑缓缓的摇了摇头。我诧异的问道：“这些高楼下面的地下车库不是相通的吗？那里也不能过去？”
    老黑找到纸笔，吃力的在上面写道：有丧尸在进入。
    杨亮立刻醒悟过来，在旁边解释道：“这个小区的地下车库出入口直通外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电控门拦着，丧尸很容易就能进入。”
    “他妈的！”我忍不住暗骂一句，想起刚才观察小区的时候，的确看见地下车库的出入口，皱着眉头对老黑说道：“如果没有安的通往武器库的路，那能不能麻烦你把那里的武器尽可能多的搬到这栋楼里，不用搬上来，只需要放在一楼就可以。”
    老黑连忙点头，又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道：“马上就去，只要你能救他，我干什么都行。”
    我心中一宽，对老黑说道：“那你去吧，尽量多搬来一些，明天早晨，我们好好想一想脱困的办法。”
    老黑飞快的走了，看得出他非常愿意为我们做事。我们把门关好，然后坐下来吃东西。杨亮生性活泼，话很多，问这问那，一直不停的问我之前的经历，吃着东西嘴也闲不住，可能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人讲话了。我精神倦怠，不想多说，往往他问三句我才答一句。
    等吃过东西，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杨亮想开灯，被我阻止————尸王那个老小子还没死，别把它招来！我告诉杨亮：明天将会有激烈的战斗，需要早早上床休息。他对我似乎很崇拜，十分听话的上床睡觉。
    终于摆脱了杨亮的聒噪。我在沙发上躺下，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心绪烦乱，但因为疲惫，还是很快睡去。
    第二天睁开眼时，已是上午九点。居然一口气睡了十多个小时。杨亮依然在屋里沉睡，他孤身一人，也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站起来，感觉病症减轻了，身体有一定程度的恢复。走到窗边观察外面，顿时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丧尸数量好像比昨天还要多了，熙熙攘攘，将周围几个街区堵得水泄不通。
    这种情况下每一步都要小心，一旦惊动它们，每个吐一口烂血都能把我淹死！老黑现在正在干什么？正在往这里的一楼搬武器？他力气不大，即便搬一整夜也搬不多少。最好是能够想个法子让这些丧尸自动离开。
    想到让丧尸离开，心里陡然有了主意：不是有老黑吗？只要让他去别的街区制造点动静不就成了？动静太好制造了，找个婚庆商店，里面都有烟花爆竹，那种大型的轰天雷一放，城都能听得见。
    想到了脱困之法，心中高兴起来：有了老黑，真是如鱼得水啊！正盘算着计划的细节，正好传来敲门声，节奏三一二，正是老黑。我走到门口，从猫眼向外望了一眼，见他十分平静，深吸一口气，拔出白金手枪，戒备着开了门。
    老黑缓缓的爬了进来，我正想对他说明我的计划，他却抢先递给我一部智能手机。这个阶段除非是秦凝从安区带来的经过改装手机才能通话，而且还得等到有卫星时，一般的手机毫无用处，我接过一看，见上面根本没有信号提示，不禁有些诧异。老黑示意我打开。
    顺手划开，手机上出现一张照片：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拿着一把铁钎插入一个丧尸的脑袋。我只看了一眼，心脏骤然抽紧：高耸的双峰，健美的身段，没错，的确是肖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