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并不只是噩梦或幻觉。”我喃喃自语道,随后转向身旁的武僧,“我需要修道院的帮助,我想知道这些现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塔特尔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也没有过多地表示怀疑,我想他应该知道我自己也对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毫无预料。他只是略一点头,就提醒我该继续上路了。
“我估计我们离地面不会太远,这些地下洞穴大部分都连接着山谷和山腰的裂隙或山洞。别想太多,我们先离开这里。”
“对了,马洛里已经死了,刚刚那个被吞噬的人就是他。”说着,我举起手中的腰带,但决定不告诉他我读取怪物记忆的事情,“这条腰带好像是他身上的,似乎是一件不寻常的残破宝物。”
塔特尔闻言,不由得惊疑出声,接过镶满符文的腰带,仔细地端详了一会,最后摇摇头,将它交回我的手中。
“我不认为这是马洛里的。从城里出发的时候,他身上可没有这个东西。不过,这上面的符文并不像是某种宗教仪式所用的神术符文,也许是某种秘法符文,总之我也认不出这是什么。你先收好吧。”
塔特尔的回答虽然让人有些沮丧,却也在意料之内。一名武僧的知识体系中显然很难有魔法和符文这些“神秘”方面的知识。于是,我点点头,将腰带放进随身空间里。该上路了。
有那个怪物的前车之鉴,无论是我还是塔特尔都绝不愿意让身体的任何一部分沾到下边的河水。然而,尽管水面上不时可见突出的岩石和石柱,它们之间的间隔长短不一,并不能构成一座让人跳跃通过的桥梁——因此,我和塔特尔不得不选择沿着岸边露出水面的高地,或者干脆直接行走在岩壁上,如此绕远路抵达洞穴的另一端。
在这条没有流水痕迹的通道内,空气依旧潮湿,但我敏锐地感知到了一股拂面而来的、极其轻微的风。这说明只要继续往下走,我们有很大的可能离开这该死的地下世界。
我们加快了脚步。洞**随处可见凹凸不平的岩石,在不断晃动的灯光照射下,长长的黑影宛如鬼魅般跳跃、翻滚、扭动,而深色的石壁似乎有着吸收光线的性质,以至于在某些时候就连影子本身也仿佛被无尽的漆黑所吞噬。那混杂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人心的阴暗念头,所凝聚出的怪诞幻象,真是一幅难以形容和描绘的景象。
我猛地摇了摇头,似乎要将某种不好的想法抖出去。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行进”上,我翻过嶙峋的怪石,飞上陡峭的悬崖,越过骇人的巨大裂隙,遵循着风的指引一步步向光明世界前进。
随着我们的不断前进,那些遮掩视线的迷雾海洋逐渐退去消失,终于再也看不到了。鬼影森森的黑暗地域被抛在身后,我又恢复了对大自然鬼斧神工所塑造的奇观的欣赏能力。
我提了一盏明灯,穿过一个精妙绝伦的溶洞。看着那些千姿百态的钟乳石、石笋和石幔在灯光映射下流光四溢、奇幻迷离的景象,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不少。
我想有必要稍稍描述一下这个的溶洞的结构。它非常独特,洞中有洞,宽窄高低随着我前行的脚步而不断变换。洞**宽阔处可达二三十米左右,窄处则仅能让一个成年人侧身通过。
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莹润的石壁,特别光滑,用手一摸湿溜溜的,而有的地方则生了一层薄薄的绿苔。见到这一丝象征着生命的绿意,我不禁莞尔一笑,沉重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但是——我又一次使用了“但是”这个词,我讨厌它——我再一次地陷入了一种错觉中。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事实上没把整个事件当成一回事吗?不,当然不是,我的主观意志非常明确地知道,我是以非常谨慎的态度对待洞穴里发生的事情。可是……
还是让我先说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吧。
那时我正在检查一个近乎竖直向下的洞穴,并欣喜地发现里边既没有积聚的水,也没有浓稠得连阴阳眼也看不透的黑暗。接着,我细心地感受了空气流动的方向,然后准备继续赶路。转身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只剩下我一个人。
“塔特尔?塔特尔!”
没有任何回应。我的声音在山洞的回声中慢慢消失。
虽然觉得对于感知敏锐的武僧来说,走散的概率很小,但我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于是,我开始沿着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同时释放飞剑搜寻四周。走了莫约一刻钟,我一无所获。
我开始感到不寒而栗。是塔特尔失踪了吗?那个功力深厚、意志坚定的武僧,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掠走——或者中了某种幻术,这个想法着实吓了我一跳。但很快,另一个更恐怖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诞生。
失踪的人是我。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便在我的心灵中生根发芽。我开始感到着急,浑身一阵战栗。如果说先前经历的梦魇还能让我有“挣脱”的意识,那么眼下的情况就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中了某种影响心智的幻术,是误入某个精心设计的迷宫——这个可能性很小,还是干脆名叫云承宇的人类实际上已经疯掉了。
这种心境上的不稳,甚至让我体内的真炁都为之震荡。
“我一定要镇静。”
我大声对自己说,同时压下略有暴动的真炁。
“我一定能从这里出去——我已经有了方向,而且我能穿梭时空。我还有来自秋山空的护符,没有什么能要了我的命。”
我的声音回荡在洞**,最终慢慢地消融在那些滑溜溜的莹润石壁上。我好像看到那些岩石在蠕动、收缩,但很快就意识到这不过是一种心理作用,来自黑暗地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一个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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