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妖怪为什么都想做人》第三百二十八章 姐妹

    “有人来了。”陶孟楚站在假山洞旁，小妮和曹郎窸窣的脚步声落在他的耳里，清晰得就像落在耳畔一般。
    顾瑶磐睁开双眼，她的心跳得有些快，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渐渐向她靠近，她的双手开始了细微地抖动。这种抖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有一种让她想要握住的东西在吸引着她的双手靠近。
    “青螭......小妮！”
    她猛地反应了过来，坐着的身体突然站了起来，整个人贴在洞口处，侧着身仔细地听着洞外的动静。
    窸窣的脚步声在假山洞外停了下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在夜空中传来。
    “姐姐......是你吗？”
    曹郎看着站在假山洞口一脸笑意的小丫头，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这里会有她的姐姐吗？那个在京郊见过的狠戾女人？想到黑衣男最后被自己吞噬时说的话，曹郎的表情有些犹豫了起来。
    虽然他一直很听顾炎的话，但这并不表示他会放弃了自己的生存欲望去做顾炎希望他做的事。魔族生来自私，这是本性！
    清脆的声音落入顾瑶磐耳里的时候，陶孟楚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地震了一下，原本清冷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拉住了她的手，朝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的关切在暗夜里看不分明，但他坚定地握着她的力量已经让顾瑶磐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瑶磐！你要冷静......如果你做好了准备，我就放开手。”陶孟楚压低的声音在顾瑶磐的耳畔响了起来，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耳廓上。
    顾瑶磐吸了吸气，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陶孟楚缓缓松开了手，轻轻地在她肩上推了一下，跟在她的身后踏出了假山洞口。月光的朦胧清辉之下，一身素衣的小妮正望着假山洞口，一双眼睛仍然像之前那样清亮。
    “啊！真的是姐姐啊！”
    小妮的口中带上了一丝雀跃，手中的青螭剑也随之抖了抖。
    顾瑶磐静静地站在假山洞口看着小妮，她的目光可以说得上贪婪了，这么久以来无法见到小妮的担忧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缓和。看到小妮能够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哪怕明知道她已经入了魔道，顾瑶磐仍然在心头为她庆幸着。
    “小妮！”顾瑶磐轻轻地唤了一声。
    曹郎站在小妮身后不远处，警惕地看着这个钻出山洞的女子，一股强大的威压正在对他推来，他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脊柱发出了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轻微“嘎吱”声。
    “姐姐！你在这里看守那个蚩尤的神念啊？”小妮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地笑着问道。
    虽然她嘴里叫得亲切，但她手里的剑却没有一刻不将剑尖隐隐对着对面的顾瑶磐，眼角的笑意冷得像冰一样。
    “是啊！小妮你呢？来这里做什么？”顾瑶磐温柔地看着小妮，口中和她搭着话。
    陶孟楚的手在顾瑶磐的肩上微微收紧，传递给她一阵温暖地支持。如果她想多说一会儿，他也会陪着她。
    “姐姐！你把蚩尤的神念给我好不好？我好喜欢那个神念呢！”
    青螭剑一阵轻微地抖动，小妮随意地摆了摆剑身，直截了当地开口讨要。
    “小妮！蚩尤神念不能给你，你要那个做什么？”顾瑶磐的嘴角带上了一抹苦笑。终于来了吗？
    “我就是想要嘛！”小妮手中的青螭剑举了起来，剑尖向着顾瑶磐微微吞吐。
    不等顾瑶磐出声，小妮忽然笑道：“姐姐！你知不知道，在血池里祭炼好痛呢！那些血池里的魔物一口一口地咬着我身上的肉，那些血也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像是锥子一样在我的身体里开着洞，我的骨头都被它们咬断了。”
    顾瑶磐的脸色变得一片雪白，身不停地颤抖。小妮的声音还在继续。
    “后来，它们钻进了我的脑子里，吃着我的脑浆，我痛得受不了了，我也张开了嘴，我也要吃它们！我吃了第一个长得像青蛙一样的魔物的时候，我就不疼了！姐姐！你把蚩尤的神念给我好不好？给了我，我就不用再进血池了，我吃了它，会长得更厉害的！”
    一行清泪从顾瑶磐的脸颊上滑了下来。
    “对不起！小妮，我不能给你。”顾瑶磐听见自己清晰地说。
    “为什么？”小妮手中的剑芒更加长了，她歪着头看着顾瑶磐，似乎很疑惑。
    “姐姐！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为什么不愿意给我？还是说......你爱上他了？不爱我了？”
    小妮手中的剑尖突然地指向了站在一旁的陶孟楚，剑芒暴涨之下，汹涌的魔气如同张开了大口的巨兽一般直冲着陶孟楚咬去。
    “嘭！”
    一道五彩灵气在剑气到达之前拦住了剑芒，两股巨力相撞之下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顾瑶磐与陶孟楚身侧的假山瞬时便塌了半边，就连四周的树木也被灵爆吹得东倒西歪。
    “姐姐！你爱上他了！”小妮撤回了手中剑，嘻嘻笑着道。
    顾瑶磐神色肃然地看着小妮，双手五指连动，一朵朵如莲花般的五彩灵气开始在她的指尖形成，她双手一抖，几朵五彩莲花落地，在两人身前形成了一个后天八卦形状的小小灵阵，挡在了两人之中。
    陶孟楚被方才小妮不声不响地攻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顾瑶磐的帮助之后忙向后退了两步，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金钱剑，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小妮和曹郎。还是太大意了，看到小妮单纯的模样，他总会下意识地忘记了她已经入魔的事实。
    顾瑶磐看着小妮，心沉到了谷底，面前的小妮笑得越天真，她的心就越冷。那明明万分熟悉的脸下，却是一颗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戮之心，在这颗心中，没有亲情，没有感情，只有贪婪和吞噬的欲望。
    “姐姐！我不高兴啊！你爱上他了，不爱我了......”小妮撅起了嘴，可爱地皱着眉，她手中的剑却再一次地举了起来，冲着顾瑶磐发出了慑人心魄的光芒。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吃了你，你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啦！”
    小妮的话音落下，青螭剑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鸣叫，直直地冲着顾瑶磐刺了过来。
    “咚咚！”顾瑶磐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