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有门》第156章 火车上

    去榆林的火车是晚上七点，叶有门被提早安排上了火车，住进了一间包厢里。他很感谢施小姐，没有她的特殊关照，自己寸步难行。
    上了火车，他靠在窗前思索:黄家绿究竟去了哪里？一个没有参考依据的推理。仔细一想，其实他能去的地方并不多，但都是一般人很难涉及的地方，比如枫林村里的万象城，那里有墨氏先人制作的模型，堆积如山，已枯朽的竹简，造型奇特的屋子，还有无穷无尽，考研人信仰的三百多万个台阶。。。
    火车缓缓进站。。。
    叶有门的手机响了，是向湘。
    “你在哪个车厢？”向湘语气相当急促。
    “19号车厢。”叶有门刚回答完，就见窗外，漂亮的向湘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领着一大包东西，一脸紧张，脚步匆匆地往自己的车厢走来。
    他赶紧出了包厢，来到车厢门口，见向湘被工作人员拦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叶有门问着，心里却想:你不会陪我去吧，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向湘白净的身子立即浮现在脑海里。他下了火车，心开始扑通扑通跳着，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渴望。
    向湘道:“榆林比这里冷十几度，你身上的衣服扛不住。”她把一大包东西塞进他的怀里，道:“里面有羽绒服，加厚的裤子，还有些钱，你晚饭没有吃吧，里面有吃的。”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叶有门心头一热，看着向湘慢慢走远的身影。。。
    白衣小和尚轻声说:好姑娘啊，叶有门，你好福气，又有一个漂亮女人对你死心塌地。
    黄衣小和尚道:你应该向她表白一下，你没发现她最后望你的眼神，部是爱。
    叶有门心里道:可我喊不出口。
    黄衣小和尚道:我帮你喊啊。。。向湘，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向湘突然转过身，妩媚一笑，还做了一个飞吻。
    。。。。。。。。。。。。。。
    第二天中午，火车到了绥德站。天气骤冷，火车玻璃窗上都是雾气。抹开雾气，见窗外，厚重的白雪覆盖着大地，白茫茫一片，刺灼眼睛。
    叶有门赶紧穿上向湘买的羽绒服，只觉得合身又舒服，心里暖滋滋的。胖子陈平的短信来了:我拆掉了追踪器，在回建城的路上。他回道:路上小心，注意安。
    叶有门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站台，正想着如何去吴家沟，小路突然来了电话:“老大，苗头不对，他们好像在撤离。”
    “什么撤离？”叶有门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小路道:“原本监视胡先生的人都撤离了。”
    叶有门恍然，问道:“那个胡八卦和常湘雨。。。那个孕妇呢？”
    “应该在吧。”
    莫名其妙撤离，这不正常，不会因为我离开的原因吧。。。叶有门想了想，道:“最好搞清楚他们为什么撤离，或者派一个兄弟跟着他们，看看他们的主头是谁。还有，确保胡八卦和那个孕妇安。”
    小路应了一声，挂了。叶有门刚收起手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转身一看，是二师兄。一年不见，亲爱的二师兄又胖了，笑起来，脸上的零件更团结了，可半寸的头发却越发苍白。人就是这样，到了一定年纪，逃不掉自然的规律，一年比一年见老。
    叶有门禁不住呆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一年多未见的母亲和奶奶。。。
    二师兄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用厚厚的，满是老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柔声道:“臭小子，留起胡须真难看。我差一点没有认出。”
    叶有门笑了笑，问道:“二师兄，您咋又胖了。师娘好？大师兄好？”
    二师兄道:“都好。”
    俩人上了出租车，往吴家沟驶去。。。
    “您找我有事？”一上车，叶有门就问。
    “回村里再说。”
    “黄家绿来过吗？”
    “来过，在他妈墓前待了三天，走了。”
    “他没说去哪里吗？”
    “没有啊。。。对了，你怎么突然打我电话？”
    叶有门瞟了一眼驾驶员，道:“回家再说。”
    吴家沟进入了白色冰雪世界，万物寂静，时间停止，似进入冬眠状态。只有每家每户烟囱里冒出的白烟，提醒人，这里是个一所村庄。
    叶有门抓起一把雪，揉成一个雪球，问道:“怎么没有孩子堆雪人？”
    二师兄笑道:“都去城里啦，有的去旅游啦，现在的孩子，玩得是平板电脑，智能手机；在家里捧着奶茶刷微信拿红包，哪有兴趣在冰天雪地里堆雪人；哪怕喜欢，父母都不同意啊，冻坏了怎么办。”
    进了二师兄的院子，见屋前堆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雪人，头戴草帽，插着胡萝卜的鼻子，怀里抱着一杆方天画戟。旁边的兵器架上堆满了白雪。
    进了屋子，屋里的热气暖人，暖得心都酥化了，一股到家的滋味让人感到身疲乏，摊在椅子上不想起来。师娘捧出两碗热汤面，放在桌上，道:“快吃。”
    饥肠辘度的叶有门站起身，向师娘鞠了一躬，喊了一声:“师娘。”便坐下，抓起筷子，毫无礼节地吃了起来，那哗啦啦的吞面声，连二师兄都看得目瞪口，喊了一声:“你这小子，是sh人不！这吃相，我管你叫二师兄。”
    叶有门闷笑着，含糊其辞道:“好吃啊，二师兄。”
    师娘笑道:“你慢一点，等会还有饺子呢。”
    吃完面，吃饺子。。。吃完饺子，叶有门又摊在椅子上。师娘递上热腾腾的毛巾，撤走残羹剩饭，又端上浓浓的黑茶。黑茶发酵的香气，让酒足饭饱的人沉醉。
    叶有门边喝茶，边将一年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黄金水渠、水坝等，以及在昭通发生的事。
    二师兄听了之后，站起身，拍拍肚子，说了一句:“老七的脑子，我们玩不过，不要去考虑。”说着，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拿着一封信出来。他把信端端正正地放在叶有门面前，说道:“这是胡不嫁给你的。”
    胡不嫁给我的信！叶有门低头一看，见信封上写着:黄家禄。便抬头问道:“这是给我的？”
    二师兄点点头，道:“我给黄家绿看过，他说是给你的。”
    叶有门问道:“黄家绿看过里面的内容？”
    二师兄摇摇头。
    叶有门拿起信封看了看，没有拆过的痕迹，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儿子，对不起，我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了。
    。。。。。。。。。。。。
    叶有门猛地站起身，高喊一声:“不好。”只觉得眼前一黑，轰然倒下。二师兄一把将他接着，喊道:“怎么啦。”顺眼看一下信，随即喊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有门缓缓醒来，见二师兄和师娘关切地望着自己。他哭了。。。
    刀客知道段睿的身世，便收他做挂名弟子。余华将军认为段睿政治取向存在问题，但见他才华横溢，博学多才；加上其父亲原**地下党，为新中国建立附有贡献，不忍压抑，但怕他犯事，故委派胡不嫁、洪哲和马刀设计，让段睿穿上一件脱不下来的衣服。而胡不嫁却把它给脱了。。。
    叶有门哭喊着:“那个干净的胡八卦，就是段三楼啊。我给他看了红纱宫里的黄金水坝，还有棉罗城湖底下的。。。他的东西。。。啊，我这一下子要害死许多人啊。”他战战兢兢掏出五万元手机哀求着:“施小姐，帮个忙，我要回昭通。。。不，我要回建城。”
    叶有门挂断电话，立即拨通小路手机:“小路，立马带人冲进去，把那个胡八卦抓起来。。。没时间解释了，快。”他挂断电话，对二师兄道:“二师兄，我真是混蛋，对不住你们啊。”
    那是以前的叶有门。
    现在的叶有门:
    原来那个胡八卦是段三楼这小子假扮的，老天给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叶有门不动声色，将信收起，掏出手机，给小路发短信:小路，立即带人把那个胡八卦抓起来，保护好孕妇。发完，抬头说道:“二师兄，我得走了，能不能送我去火车站。”
    二师兄愣了愣，道:“这就走吗？”
    叶有门点点头，道:“我得赶紧办一件事。”
    好，好。二师兄站起身，摸了摸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叶有门道:“等我把这件事办完之后，再来看您、师娘，还有大师兄和我妈。”
    师娘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保鲜盒，里面塞满了滚烫的饺子。她将盒子塞进叶有门怀里，道:“路上吃。冷了，火车上有微波炉。”
    “师娘。。。我。”叶有门捧着温暖的保鲜盒，眼泪汪汪的，不知道想说什么。。。于是，向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
    最后，二师兄请了村子的儿子帮忙，开车送叶有门去火车站。上了汽车，叶有门立即跟施小姐发了一个信息:帮忙，弄一张去建城的火车票。
    施小姐的信息:怎么回事？
    叶有门回道:段三楼回国了。
    施小姐道:看来我们又要合作了，孙立也在抓他。。。
    叶有门笑了笑:合作，我已经行动了。
    施小姐的信息又来了:昨天你发来的照片，我们做了对比，这些人应该是境外的。假如那个胡八卦是段三楼装扮的，那就不要让小路动手，那些人不好对付。
    叶有门见了吓一大跳，赶紧拨打小路电话。
    “你那里怎么样了？”
    “老大，那帮人把胡先生和那位孕妇带走了，我没敢动手。”
    “跟住他们，随时随地保持联系。”
    “放心吧。老大。”
    叶有门又跟陈平通了电话:“告诉顾红霞，那个三爷出现了，会对棉罗城湖里的东西下手。一定要小心，不要正面接触。”
    陈平回道:“不要正面接触什么意思？是不是他们很危险？”
    叶有门回道:“是。”
    施小姐的信息又来了:你怎么断定胡八卦是段三楼假扮的呢？是不是跟胡不嫁的信有关。
    不愧是正规军，一条信息可以剥离出更多信息。叶有门有心作弄一下，故弄玄虚地回了一句话:你怎么断定胡八卦是段三楼假扮的呢？
    施小姐回:你让小路把胡八卦抓起来。你怎么断定胡八卦是段三楼假扮的呢？
    叶有门回道:是胡八卦变干净了。
    是凭感觉吗？施小姐问道。
    叶有门想了想，回道:是。
    快要到火车站时，施小姐的电话来了:“是榆林到昆明的火车，16点15分发车，一号检票口，有人接你。你准备一下，要走26个小时。
    。。。。。。。。。。。。。。。。。。。
    一上火车，叶有门就把师娘的饺子吃得干干净净的，随后像瘫痪了似的，倒在床上，睡着了。一阵震动将他唤醒，睁开眼，火车还在行驶。。。他眼望车顶。。。
    段三楼控制常湘雨的目的，无非是为了黄家绿。
    那黄家绿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段三楼想要的呢？
    叶有门翻了一个身:段三楼假扮胡八卦，说明胡八卦也被他控制住了。那黄家绿去了哪里呢？以段三楼的手艺，想在常湘雨和胡八卦身上找到黄家绿的线索，易如反掌。既然如此，为何一直坚守在茶艺会所。那只能说明一点，常湘雨和胡八卦都不知道黄家绿去了哪里，他只能守株待兔。
    这次黄家绿有点诡异，连常湘雨和胡八卦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叶有门又翻了一个身:他究竟去了哪里？他去的地方一定是段三楼不知道的地方。会不会黄家绿发现了什么，段三楼也发现了什么，而且发现被黄家绿捷足先蹬了一步，所以他装扮胡八卦，守在茶艺会所里；或者在暗示:你的老婆和舅舅在我手里。
    叶有门翻身躺平，望着车顶:‘裘唤文’肯定不是黄家绿留下的，应该是常湘雨向外求救的信号。假如这样的话，那两封信也是她发的。理由很简单，段三楼控制住了常湘雨，势必切断她对外的一切联系方式和工具。但常湘雨可以利用胎儿检查的机会，将信件通过其他方式寄出。但她为什么寄给陈璐呢？实在想不通。。。
    他坐了起来，心想:现在段三楼知道黄金水渠和水坝，以及棉罗城湖底下的东西。不出意外，他会赶过去。想罢，掏出手机，拨了小路的电话:“小路，你这里怎么样了？”
    小路回道:“他们一共六辆车，二辆suv，四辆pv。人在里面，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
    叶有门问:“他们去了什么方向？”
    小路道:“昆明。”
    昆明，果然要去建城。叶有门又问:“你在他们车上装了跟踪器了？”
    小路嘻嘻一笑，道:“没有，我在他们每一部车上贴上苏博士的专利，还放了一部手机。只要有中国电信信号的地方，他们逃不了。”
    哦，用好友定位系统！和小路通完电话，叶有门又开始深思起来。段三楼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不会明目张胆去棉罗城湖底捞东西，会用其他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或者雇佣一辆直升机去红纱宫。。。那么，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呢？他开始犯起了愁。
    施小姐的电话来了，声音很温柔:“批下来了，他现在是通缉犯，我们会发起追捕。这件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叶有门笑问:“你们已经确定，段三楼回国了？”
    施小姐回答:“是。”
    叶有门想了想，问道:“是白杨提供的消息？”
    施小姐回答:“是。”
    叶有门笑了，道:“老萧是白杨。”
    施小姐回答:“不是。”
    不是！老萧不是白杨！叶有门一下子吃不准了，停顿了片刻，发现施小姐没挂电话。心想:难道她会透露给我？他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谁是白杨？”
    “你！”
    “我！”叶有门吃一惊。
    “段三楼身边最信任的人是洪哲、田涛。田涛就是田叔，段三楼的弟子。洪哲就是老萧，他受余将军和其师父双重命令保护段三楼。这人的武功相当厉害，是抓捕段三楼最大的障碍。在一年前，我们一不小心透露了一份机密文件:在吴慈身边有一个叫白杨的内线。。。”
    “你们说谎的目的想离间老萧和段三楼的关系。”
    “对。但我们没有说谎，机密文件里说的很清楚，吴龙、吴绾贩毒集团的歼灭和陈珹警官的获救，都是内线白杨提供的可靠消息。只是文件里面没有透露谁是白杨。”
    “我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白杨？”
    “那是曙光计划的一部分，是孙立对你的特殊照顾。要不然，你的火车票怎么能报销。”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拥有一个如此高大上的代号，突然感到很光荣啊。”叶有门嘻嘻一笑，又问:“现在通缉段三楼是不是离间的一部分？”
    “当然。”
    “那老萧就惨了，他一定会被段三楼怀疑，搞不好会挨刀啊。”叶有门笑着，又问道:“你们能断定，我说段三楼回来了，是百分之一百正确？”
    “是。”施小姐很肯定地回答着:“你刚才的那句话，已经证明。”
    叶有门恍然，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原来你在套我的话。
    “我们不清楚胡不嫁信里的那句话，指的是什么。但从你的表现上断定，段三楼回来了。而刚才你的话，完完确定了段三楼回来了。”
    叶有门赶紧摸自己的口袋，发现胡不嫁的信还在。。。
    “你们看过信？”
    “是啊，在你不知不觉中。”
    “你们太坏了，别指望我会说出信里的意思。”
    施小姐笑了，回道:“你不会说，白杨同志会说的。”
    叶有门“哼”了一声，但脸上是笑容。
    施小姐笑道:“好了，抓住段三楼才是最重要的。问一下小路，那几部手机号码。”
    (本章完),精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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