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有门》第135章 重返枫林村

    2011年8月10日。盘营寨。
    盘营寨变了模样，幽静生僻的小村落里，到处是警车、绿色军用卡车、以及各种工程车辆，其中一辆车上架着一架灰色无人飞机，尤为瞩目。
    数十名名副武装的士兵端坐在地上等待命令。可以仰望夜空的屋顶安装上了卫星天线，工程兵正在布线拉网。
    叶有门注意到这次派遣的是武警特警，不是林嵩山带领的公安特警，显然案件的性质和级别已提高。
    昭通公安局局长甘书海和陈珹在接受记者采访。陆璐带着叶有门慢慢走去。就听见甘书海道:“由陈珹同志领队的小组，共抓获犯罪分子十二人。。。”
    叶有门停下了脚步，往回走。
    陆璐一把拉住他，道:“你是报案者，应该接受采访啊。”叶有门直摇头。陆璐道:“是不是害怕采访啊，没关系，播出的时候，你的声音和脸部都会处理，没人知道你是谁。”
    叶有门低声道:“我报的是绑架案，可枫林村里面的东西是绑架案吗？不要给陈珹添乱了。”说着，往村里走，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一个小时后，陈珹找到了他:“叶老大，咱们走吧。”
    叶有门和陈珹同坐一辆车。一上车，叶有门就对陈珹道:“六处的人告诉我，他们去了昆明，你就放手大干吧。”陈珹笑了，和他击掌。
    叶有门问:“你准备怎么做？”
    陈珹道:“兵分三路，一路封锁整个区域；一路下天坑接应林局；一路地毯式搜索。地面有特警，天上有直升机，和无人飞行器；这架无人机上有热感应装置，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叶有门道:“达到什么效果？”
    “什么效果？”陈珹笑了笑，道:“这是你的说法，我们的说法:证据链。这些持枪的人和宫恕天什么关系，和角会什么关系，这个项目是怎么被角会获得的。背后的各种各样利益关系，得一个个查。”
    叶有门看着车窗外，车队在树林里穿行；太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梢枝叶射入树林，形成一道道金黄色的光束，如万箭齐发。
    陈珹又道:“不过，我总感觉宫恕天没有交代清楚，还有隐瞒。”
    。。。。。。。。。。。。
    车队到了枫林村，叶有门和陈珹坐着缆车到了盆低。
    盆低停着两架直升飞机，每架上面坐着五名副武装的特警。此时，直升飞机已经启动，螺旋桨刮起了旋风，将地面上尘土、碎石、杂草，吹得漫天飞扬。
    陈珹捂着帽子，大声道:“整个区域只有这里可以停直升机，再说大型设备无法进去，所以总指挥所设在这里。”
    俩人进入一间贴有“指挥所”铭牌的屋子。屋里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地图，一位年有五十出头的军官正低头看着地图，旁边站着一个警卫员。这位军官未戴帽子，光光的脑袋上一条s形的伤疤特别显眼。叶有门立即想起了小路。。。
    陈珹一进门就敬礼，道:“葛叔叔，您好。”
    葛叔叔抬起头道:“陈珹来啦。”随即眼神扫到叶有门身上，上下迅速大量了一番，指着他手中的手杖道:“这玩意儿里面应该是把剑。”
    叶有门笑道:“您好眼光啊。”
    葛叔叔道:“你不是一般的人。”
    陈珹立即走到葛叔叔身边，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又对叶有门道:“葛天路，武警支队大队长。”
    葛天路道:“你们来得正好，无人机有新发现。”说着，举起一只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叶有门伸头一看，发现这不是一张地图，而是由数张高空拍摄的照片组合成的大照片。照片中有天坑和雨雾，还有广阔的巨石阵森林。在森林的中央有一块空地，上面有三个帐篷和一座类似塔的建筑，还看到巨石阵森林左侧的山脚下有废墟的痕迹；而翻过废墟旁的一座山头，便是枫林村。
    “应该就是这里。”陈珹指着巨石阵森林，对叶有门道:“李冉的4有可能这这里拿的。”
    葛天路道:“我已经安排直升机空降两个突击小组到这个地方。”
    叶有门立即道:“这片森林是天然迷宫。”
    葛天路看了一眼陈珹，示他能否确认，后者点点头。葛天路回头对警卫员道:“马上通知他们，这个区域容易迷路，不要扩大，速战速决。”警卫员转身走进里屋。
    陈珹指着废墟的地方道:“这里发现过人吗？”
    葛天路摇摇头，道:“没有发现有人。”
    陈珹问道:“整个区域。。。发现过人吗？”
    葛天路道:“按照热成像的结构来分析，都不像是人，除非进行了伪装。”
    陈珹沉默了，没找到人，意味着这次行动白费了。叶有门安慰道:“要么在天坑里，要么在其他地方；只要是人，迟早一天会出现的。”
    陈珹微微一笑，报以感谢，问葛天路道:“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葛天路道:“等小队回应。”
    。。。。。。。。。。
    叶有门来到枫林村废墟底下，仰头往上看着。
    三十年前的那支后勤小队，应该对枫林村有着很深的感情，为了保护天坑里的东西，甚至变节；俨然，李冉袭击营地的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他是容忍不得有人破坏天坑里的东西的。
    叶有门在废墟前来回走动，心想:为了保护，袭击营地。。。李冉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难不成他知道那堆废墟里有什么秘密？
    “在看什么？”陆璐愉快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他回道:“看废墟。”
    陆璐道:“废墟有什么好看的。”
    叶有门笑道:“学会欣赏残缺美。”
    陆璐“扑哧”一声笑了:“你有点悲观哦。”
    叶有门指了指废墟，道:“是有点悲观。想想，曾经有人为了获得天坑里的东西用了爆破；爆破的冲击力把这座村子给毁了。”
    陆璐问道:“里面的人。。。”
    叶有门道:“死了。”
    “那些爆破的人呢？”
    叶有门道:“也死了。”
    俩人望着废墟，沉默着。此时，警卫员跑了过来，道:“叶先生，葛队请你去了一下。”
    叶有门随着警卫员来到临时指挥所。葛天路和陈珹正在看笔记本上的视频，俩人的脸上都露着焦虑。
    葛天路道:“刚刚传来实时画面。这个地方藏有枪支、手雷、**爆炸物等。”
    “找到人了吗？”叶有门问。
    葛天路道:“没有找到。。。我已经下达驻守此处的命令，保护好现场，等待刑警队进入采取指纹。并且调配第二台无人机，24小时无间隙探查。稍后我派人送你们俩去天坑。”
    叶有门看了一眼陈珹。
    陈珹道:“我跟葛叔叔商量好了，他驻守枫林村，我驻守天坑寨。”
    。。。。。。。。。。。。。。
    俩人到了天坑寨，已经傍晚。
    寨子里已经驻守了一个排的特警，排长叫:华凉山。一米八的个头，金刚身材。探查天坑的人早已等候多时，立即汇报道:林局带着队伍已经进入万象城，至今未和驻守在七星藏龙城上的守卫接触。
    叶有门问道:“驻守七星藏龙城的人，有没有说还有其人下来过？”
    汇报的人说:没有。
    叶有门转头望着陈珹，陈珹也看着他，俩人会意一笑。吃完晚餐，俩人偷偷去了小山洞，没找到大师兄他们。俩人又不约而同想到了废墟营地。
    晚上，陆璐带着摄制组来到天坑寨。摄制组刚刚拍好巨石阵森林里的画面，又赶到天坑寨，又累又饿。趁他们吃着饭时，叶有门和陈珹看一遍录像。
    这个在巨石阵森林里的营地不大，从杂草的稠密度判断，这个地方很少人来。三个帐篷里都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箱子，从箱子上铺着得灰尘分析，至少有数月未有人接触过。其中一帐篷里有几只印有英文的箱子，箱子外形很特别，上面有新鲜翻动的痕迹。里面装着五把崭新的4卡宾枪，十几个弹夹和数枚破片手雷；还有一只箱子上印着英文字母:**。
    叶有门道:“李冉的4一定在这里拿。”但见陈珹一脸焦虑，便问道:“你怎么啦？”
    陈珹说:“我们的城市人口密集度很高，这些东西搞起破坏来，威力巨大。”他皱着眉，又道:“这些东西怎么会进来的，说明我们的边防有漏洞。”
    陈珹的焦虑影响着叶有门。俩人望着录像发呆。录像继续在播放，视频中出现一座古建筑:六角亭。亭子估计有三米高，石头砌成，里面矗立着一尊人形石像。它穿着铠甲，脚踏波浪，手里握着一把长杆大刀，面容狰狞，注视前方。在亭檐下有一块石扁，上面刻着:水精庙。
    “水精庙！”陆璐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随后飘来一股体香。陆璐道:“古代修建水系时，都会拿一些生猛的东西镇压水妖，避恶化凶，水精庙就是其中之一。”
    见到了陆璐，陈珹的脸色缓和许多。叶有门道:“哦，难怪它长得恶狠狠的样子，原来是吓唬水妖的。”
    陆璐一屁股坐到陈珹身旁，又道:“水精庙应该不止一个吧，这个水系工程既然叫:七星藏龙，应该有七个水精庙，按照七星走位排列镇妖。”
    叶有门笑道:“你会学风水的？你们破案也看风水吗？”
    陆璐笑道:“只允许他拉着西洋小提琴，不许我研究国粹风水术吗？”
    。。。。。。。。。。。。。。
    2011年8月11日，清晨。
    刑警组对巨石阵森林的勘察还没有结束，进入天坑的时间往后移。在这空隙，陈珹、叶有门带领十位特警和陆璐的摄制小组，按照无人机提供的坐标去找废墟营地。
    找了约一个多小时，才在山脚下找到这片废墟。
    这片废弃占地很大，绝大部分被植被吞噬，和森林融为一体。经过探查，废墟的轮廓像是一座小型城池，从断垣残壁的焦炭痕迹判断，似被大火焚毁。
    叶有门站在废墟最高处，叹道:“在这深山老林中竟然有座城。你们说，这城什么年代建造的？谁居住在这里？”
    陆璐说:“还得要靠专业的考古专家来判断分析。”
    陈珹问叶有门:“你还记得，我们刚刚下天坑时，林局让我去瀑布后面的山洞里吗？”
    叶有门点点头。
    陈珹道:“那座山洞曾经被焚烧过，后来有人将它修饰一新，还在洞壁上刻了一段文字，讲述了这个山洞以前的样子，是一个家族藏骨灰的山洞，这个家族叫:墨氏。上面写着，还有一座墓碑。我把墓碑上的内容拍了下来。”
    中和五年，光启元年，晋安大旱，泉眼皆枯，百姓给水于百里，路途坎坷，老幼携伴；晋城墨氏承錾卢之力，救百姓于水火，将天坑之水，欲借墨祖之地，引水入晋安城，建一创世之作，因引水系如北斗七星，故称:七星藏龙；然子孙未解墨祖之玄机，触发天怒，葬墨家弟子六百零三人，血肉无归，悲哉！故避之，惜哉！七星藏龙竣成，历经二十五载，开墨氏治水系之先河，光祖耀宗；因念六百零三墨氏弟子入梦兮兮，故于水系源头，建墨氏墓一座，六百零三白瓷载晋城祖地之灵土，共固水系；望后人缅怀，泣感注志；
    叶有门看罢，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也是在叶家宅里发现的折子里的内容。
    陈珹道:“上面写有‘晋城墨氏’，我怀疑这片废墟就是晋城，是墨氏家族的居住的地方。”
    陆璐插嘴道:“听他吹。他把内容发给我了，害得我研究了一晚。这光启元年是唐朝的一个年份，距今一千一百多年历史呢；这个晋安呢，我问了我爷爷；爷爷说，他记得昭通老城曾经叫晋安。至于墨氏家族，他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搞清楚了，这套水系工程最终造福的是昭通附近一带的人民。”
    叶有门道:“墨氏家族在建造七星藏龙水系工程时，死了六百零三个人，其中的原因，估计查不到了。”
    一位特警来汇报:在废墟边缘的树林里发现二座被毁的帐篷。帐篷里躺着好几具尸体，还有大批破碎的木箱。尸体共十具，九具在帐篷里，有一具在树林里。
    众人来到停放尸体的地方，立即闻到一股腐臭。森林里高温，闷热，又潮湿，尸体腐烂的速度较快。
    叶有门一阵恶心，远远地看着。
    就见陈珹蹲在尸体旁，掀开死者的衣服，在查看。一旁站着陆璐手里拿着手机在为陈珹录音。旁边还有摄影师，拿着手持式录像机对着死者从头到尾拍摄。
    叶有门很佩服陆璐，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孩，外表娇柔可人，面对一堆死人，竟然如此沉着。我的天啊，我是承受不住的。警察这个职业，有的时候也很变态。。。不不，罗大海同志，我说的变态是褒义词。
    。。。。。。。。。。。。
    用午餐的时候，陈珹对叶有门道:“这些尸体多数是被炸死的，有的是被枪支射杀。死亡之前在整理木箱。从帐篷破碎的形状分析，当时李冉在两座帐篷之间释放了大量破片手雷，随后疯狂扫射。。。他的尸体在树林里，是被人从后面近距离击杀，脑颅爆裂而亡。”
    叶有门一下子没胃口了。
    陈珹道:“很奇怪。李冉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里，偷袭这里。随后又去了树林深处，却被人从后面袭击。你说，他为什么去树林深处。还有，被二师兄抓获的那六个人。。。”
    叶有门抬头看着四周，心想:当时，二师兄一定躲在某个地方。
    陈珹道:“这六人显然不在帐篷里。”他环顾四下，道:“看来树林还得要好好搜一下。”
    叶有门道:“最好回去问问宫恕天。”
    陈珹没有接他的话题，而是问:“你说，大师兄他们会去哪里？”
    叶有门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说道:“你的意思，这里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而他们没对我说？”
    陈珹笑了，道:“叶老大，其实你是他们的障眼法。”
    “什么意思？”
    陈珹道:“我分析，二师兄肯定知道什么，因为我的原因，他不方便说，也就没告诉你。”
    。。。。。。。。。。。。。。
    用完午餐，陈珹分配了四个小组，对废墟的四周彻彻底底搜查了一番，结果很失望，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随后取了十具尸体的头发，回天坑寨。
    在回天坑寨的路上，遇到了华凉山。华凉山道:“林局的队伍在万象城里遇到了二个人，他派四个刑警队员将他们抬了出来。我特意赶来通知。”
    叶有门大喜，赶紧问:“是哪两人？”
    华凉山摇摇头，道:“身恶臭，胡子邋遢，严重脱水，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我派人送到葛队那里了，用直升机送到昭通急救。”
    叶有门赶紧掏出手机，翻找黄家绿的照片递到华凉山面前，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他。”
    华凉山看了看，摇摇头道:“无法判定啊，这两人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叶有门又翻到胡八卦的照片，道:“看看，像不像？”
    华凉山看了看，道:“哎，这个像。。。对！就是这个秃子。”
    叶有门跳起来，喊道:“是黄家绿和胡八卦，快走，快走。”
    陈珹道:“等一下，我回去留个纸条，万一大师兄他们看到，也让他们安心。”
    。。。。。。。。。。。。。。。
    到了天坑寨，陈珹便向四位刑警询问事件的经过。
    其中一位刑警道:“我们在7日下午进了万象城。城里有一条奇怪的路。。。不，应该叫楼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他说着，便做着手势。
    陆璐打断问道:“有没有拍照？”
    刑警点点头，道:“有啊，都拍下来了，可照相机交给林局了。”
    叶有门急问道:“手机，你们没用手机拍？”
    陈珹道:“行动时，不允许带手机。”
    叶有门道:“画出来。”
    那位刑警取出笔和纸，画了一个∧∧，道:“里面的楼梯、墙壁都用一块块大青石搭起，楼梯的宽度有一米二左右，六米高，往上走十阶，又往下走十阶，连续走，很耗体力，基本上走一段就要休息一会儿。”
    陈珹道:“这不是楼梯，是甬道，带有阶梯的甬道。”
    刑警继续道:“我们在里面走了一天，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走在里面虽然又累又疲劳，但总觉得前面有什么新奇的东西等着你的错觉。”
    陈珹问:“你们交流过这个错觉了吗？”
    刑警道:“我们交流过，林局的意思，是楼梯忽上忽下造成的一种心理暗示。我们当时劝他不要再盲目前进了。他就是不听，执意向前。”
    陈珹轻叹一声，点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刑警道:“我们在里面走了一天，突然发现在转圈。又走了半天，遇到这两人。我们起先以为是死尸，一检查发现他们还有一口气。当时我们就借口劝林局不要再走了，他还是不同意，还说不愿意进入的可以提出，不会阻拦。最后我们四人要求回去。。。”
    陈珹问:“绕圈是怎么回事？”
    刑警道:“我们走了一天，向左转了四个弯，像是回到了原点。我们起先以为逐步往地底下走，并用红外瞄准镜做了水平测试，发现并没往下走。我们判断，这甬道在往里绕圈子。”
    另一位刑警道:“里面很潮湿，墙壁上渗水，头顶上还漏水，时大时小。”
    另一位刑警笑道:“现在想想，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还没完没了，确实有点恐怖。”
    另一位刑警笑嘻嘻道:“有种走向地狱的感觉。”
    众人沉默了一阵。
    陈珹道:“华排长，看来你要带着几个人，多带些食品，急行军接林局回来。我了解他，他不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不会打退堂鼓。”
    (本章完),精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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