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有门》第122章 吴家沟

    马刀死了,身上中七枪。这人是块料,死得太可惜了。他不可能是三爷那一边的人,若是三爷的人,不会在监狱里待十五年。
    他为什么要杀常东兴?唯一解释:常东兴知道红纱宫的秘密,马刀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弄死他,而在万象城是最好的机会。
    常东兴的样子有点渗人,他整个脖子被切开了,脸上的表情告诉人们:他临死都没搞懂是怎么回事:马刀杀他的动作。。。他整晚和马刀在魔鬼城里捉迷藏,最后的怒吼,证明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知道命不保,扔了最心爱的保健药,还要“办一个”,随后和马刀拼死一搏,两败俱伤。
    叶有门掏出小手枪,和常东兴手里的小手枪比较一番,两把枪一模一样,一个刻着:探花,一个刻着:榜眼。
    尤漠问道:“状元是什么?”
    什么状元?叶有门很纳闷。但立即想起,状元、探花、榜眼是古时科举考试的排名。既然这两把枪分别为探花和榜眼,那么应该还有第三把枪:状元。
    尤漠将常东兴从头到尾搜索一番,除了药丸,没有其他物件。他将目光移到远处的拐杖上。走了过去,捡起拐杖仔细看了看,随后抓住两头奋力一拔,竟然拔出一把短剑。
    尤漠吼了一声:“好剑。”
    叶有门大为惊讶,走上前观看。见短剑寒光四射,似锋利无比,在剑身上赫然刻着二个字:状元。
    尤漠道:“手杖剑,很偏的武器,很少见。”
    哦,这是手杖剑,不是拐杖!叶有门立即道:“手枪上缴,手杖给我。”
    尤漠掂着手杖,看着叶有门,似乎在等他解释。
    叶有门道:“实话实说,常东兴出手之前一直挥舞拐杖。。。不,是手杖,暗示我照顾好他的家人,江湖道义,我要完成。”
    尤漠二话没说,将手杖给了他。
    。。。。。。。。。。。。。
    众人站在深坑口,往下观看。深坑里堆满了石块,无一丝人的痕迹。
    尤漠一跃而下,叶有门吓一大跳。深坑虽然填满石头,但离地面还有四、五米,加上石块都是横七竖八的状态,尤漠是个六十出头的胖子,万一一个闪失,就惨了。
    没想到尤漠轻松落下,如踏平地,就见他用脚踹着每一块石头,随后扬起头问叶有门:“一共来了多少人?”
    叶有门笑道:“您别多想,都去领饭盒了,就剩我和崔颢。崔颢,你怎么处理?”
    “送派出所。”
    尤漠跳上地面,指着一堆物质箱,对手下道:“部扔进坑里,包括那具尸体,烧了,不许留痕迹。还有,把那个叫崔颢的,押去县派出所。”随后,问叶有门:“骨灰要不要?”
    叶有门想了想,道:“要。”
    “叫什么名字?”
    “常东兴。经常的常,东方的东,兴旺的兴。”
    常在东方兴旺。叶有门笑了笑,名字不能乱取;常东兴的福地在东方,他早期起家在东南,发家致富也东南,在东面的茸城呼风唤雨。可偏偏两次大西北,让他损兵折将,最后搭上老命。
    。。。。。。。。。。。。。。
    2011年7月26日。
    众人乘坐一辆大卡车,离开了魔鬼城。在山里开了约半个多小时,到了sd县,进入一个四面围山的盆地平原处。
    叶有门远望,一片广阔农田,绿色、黄色、红色、白色庄稼,随风飘动,欣欣盎然。他不觉想起那块陨石,那些花花绿绿的石头,岂能和这些庄稼比;一个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是辛勤劳作,耕耘出来的。
    叶有门眺望,见远处的山坡上,成群的羊聚在一起,像覆盖在山上的白雪。茂密的树林里,偶然惊起一群飞鸟,叽叽喳喳,仰天而去,生气勃勃。
    一条像白丝带般的马路,蜿蜒穿越农田。马路两边绿树高耸,水渠清水流动。马路尽头是一座村落。村落里清一色三层建筑,白墙黑瓦,篱笆庭院,绿树弯枝。
    尤漠道:“吴家沟,我的家乡多美。”
    叶有门点头,是啊,很美,真的很美,如世外桃源,空气新鲜,自由自在。在这里生活,谁会去贪图权利、财富、名利。
    村落的第一家是尤漠家。众人下了车,抬着马刀的尸体,走进了院落。院落里整整齐齐安置着一排排兵器架,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古兵器。叶有门看呆了。
    屋子里走出一位中年妇女,众人见都喊了一声:“师娘。”
    中年妇女面容娇柔,是个大美女。叶有门脑子里立即闪出一个念想:嫦娥嫁给了猪八戒。
    师娘满脸堆笑,冲着大伙挥手;但见到马刀的尸体,笑容立刻凝结了,惊呼:“又是谁死了?”
    尤漠回头对着大伙道:“都回去吧。”众人行了礼,都走了,院落里只剩下三人。
    尤漠才开口:“是老五啊。”说着,扬起头,长叹一声。师娘没有吱声,走到马刀尸体旁,掀起布头看了看,抱起尸体,往后院走去。
    尤漠一挥手,对叶有门道:“走吧,去洗个澡。”
    叶有门随着尤漠进屋。
    屋子很大,属前厅,中间放着一张大圆木桌,看得出平常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多。左右两边都是椅子,一面墙上挂着练功图,有剑法、棍法、拳法、穴位。另一面墙上挂着许多照片、锦旗、奖状等。正面的墙上挂着一部大液晶电视机。电视机旁边一边挂着五幅照片,照片里都是年轻人,在照片的前面放着一张香桌,上面有香炉、蜡烛、瓜果等,显然是祭拜这五人。
    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兵器架,架子上插着一把大刀。
    尤漠走到香桌前,上了一支香,道:“我五个徒弟都牺牲了。”
    牺牲了!难道他们是。。。
    尤漠道:“都是边防武警。”
    。。。。。。。。。。
    叶有门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收好绿色大石头,拿着手杖,走到前厅。在香桌前点燃了一支香,拜了拜。
    自从罗大海死后,他对警察的观念有所改变;而面对这五张年轻的脸庞时,内心感触颇深;太年轻了,就这样走了,父母有多伤心。
    他走到大刀前。大刀有一米六高,最宽处有三十厘米,身乌黑,凹凸不平,刃口发白,微有锈斑。刀把有四十厘米长,可以双手把握,上面盘有黑色绳索;刀把后有一大环,环上拴着一根铁链条,链条每节环有小拇指粗,盘在地上,足有四五米长。
    “千金刀,漠漠的兵器。”师娘在他背后说话。
    叶有门转过身,见师娘一手端着一脸盆冒着热气的黄色馍馍,一手端着一只大盘子,上面放着五只盆子,盆子里满满的都是菜。
    他赶紧上前想帮师娘端菜。没想到师娘很轻松地将大盘子和脸盆放在桌上。叶有门惊讶于她的臂力,先前见她抱起马刀尸体时的轻松,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而此刻,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尤漠走进前厅,他身穿白衫,下面七分裤,一双拖鞋。他看了一眼点燃的香,走到桌前,坐下,道:“来,粗茶淡饭。”说完,抓起一只馍,咬了一口,对师娘道:“你走开,我有话跟他聊。”
    师娘走了。叶有门坐下,抓起一只馍,咬了一口,问道:“二师兄,有事?”
    尤漠点点头,吃了一口菜,道:“请你帮忙。”
    叶有门道:“不敢。”
    尤漠道:“帮一下黄家绿。”
    叶有门看了一眼尤漠,见他不停地咀嚼口中的食物,太阳穴上的血脉暴涨,显然内心异常激动,但压抑着,不想爆发。看得出,他对黄家绿很上心。
    尤漠道:“前些日子,我在田头干活时,做了一个白日梦。”
    白日梦!叶有门眼睛都直了:像二师兄这种金刚般的人物,做白日梦是不符合他的脾性啊。难不成中了什么蛊惑,或者幻术。
    尤漠道:“很奇怪的一个梦。。。哎哟。。。我梦见黄家绿穿着一身白衣啊,站在我身旁,看着我。我问: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他就是不回答。我喊着喊着就害怕起来,梦也就醒了。”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
    他大口咀嚼一番,恶狠狠咽下。叶有门看到他眼珠子里冒着血丝,似强忍着痛苦,不禁心里一酸,心想:二师兄,千万不要哭啊,要不然我也控制不住。
    尤漠将拳头放到嘴边,干咳了一声,道:“这孩子生不逢时,命不好。可你呢,命好,可以帮他。”
    叶有门道:“没问题,你说吧,怎么帮他?”
    尤漠咬了一大口馍,用力干咽下,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他。但直觉告诉我,你能帮他。”他吃了一口菜,盯着叶有门。
    叶有门心想:你都不知道怎么帮他,我怎么帮他啊。
    尤漠道:“你知道他去枫林村的目的吗?”说着,咬了一口馍。
    叶有门低声道:“那天他对我说:我为什么可以打一百个人。我是墨氏后人,怎么会有錾卢血脉的特性;所以他一定要去枫林村,进万象城,搞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尤漠听罢,咀嚼的速度突然加快,神情变得更凝重了。叶有门没打扰他,也咬了一口馍,慢慢咀嚼着,等待他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尤漠站起身,将前厅里的门一一关上。叶有门意识到尤漠要跟他讲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跟黄家绿有关的秘密。他赶紧掏出五万元手机,压在屁股下面。
    尤漠坐到位子上,说道:“黄家绿有一个哥哥,叫黄家禄。”
    叶有门立即道:“真有黄家禄这个人?我以为是他的出错了呢,因为绿和禄用嘉兴方言放音差不多。加上他老是说:我叫黄家绿不叫黄家禄。”
    尤漠笑了笑,道:“黄家禄是黄天沐和胡不嫁的孩子,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可这个孩子体弱多病,在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黄家绿是段三楼和胡不嫁的孩子。”
    啊!叶有门大吃一惊,差一点蹦起来,但立即安稳下来。
    尤漠道:“当时,余将军让胡不嫁去说服段三楼不要帮四□帮集团。没想到胡不嫁和段三楼好上了,还怀了孕。胡不嫁当时很羞愧,跑去见我师父。师父说把孩子生下来。这孩子出生那天,黄家禄去世了。师父为孩子取名黄家绿,这个字和音都可以混搅的名字。”
    叶有门问道:“你知道段三楼的真实身份?”
    尤漠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叶有门颇感惊讶和好奇,因为在他的意识中,想知道段三楼的真实身份,必须看过余将军的两份秘密档案,理清蒋巍、叶鹤文、段伏更之间的关系。
    尤漠反问道:“你知道?”
    我看过余将军留下的档案。段三楼是蒋巍的儿子,带有錾卢血统,黄家绿也将拥有。。。不,不能这么说,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不能说!叶有门扭了一下屁股,道:“我知道段三楼的父亲将段伏更和叶鹤文的身份互换了。他应该叫叶三楼。”
    尤漠将手里的馍,部塞入口中,咀嚼了一番,咽下,道:“我一直想不通,当初师父为什么让胡不嫁生下这孩子,又派洪哲和马刀去茸城专门保护他,包括余将军对这个人的袒护。”
    叶有门这才恍然醒悟,原来尤漠的师傅知道段三楼的真实身份,才会派老萧和马刀去保护他。那么,段三楼知道原因吗?从段三楼种种表现来看,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叶建国互换了;不过,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叫叶鹤文,而不是蒋巍。应此,他不会想到自己拥有錾卢血脉。
    尤漠又道:“现在,段三楼运用一切手段挖掘錾卢秘密。而黄家绿背负起黄家传承的责任:保护錾卢的秘密。一对冤家父子,可怜了胡不嫁。”
    叶有门又想:假如让他们俩知道是父子关系,会怎么样?让段三楼知道自己拥有錾卢血脉,又会怎么样?他会收敛吗?还是变本加厉?花花男高高在上,玩弄权术,为了錾卢秘密甚至牺牲可以自己的女儿,让他改变,可能吗?
    俩人默默无语,各自抓起馍,吃着。
    稍许,叶有门道:“我会帮助黄家绿。去枫林村。你去吗?”
    尤漠反问道:“你要我去吗?”
    叶有门嘻嘻一笑,道:“探险嘛,人越多越好。”
    尤漠放下筷子和馍,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嘴里道:“我跟大师兄说一下。”
    这时,门外师娘喊道:“老五的身子擦好了,可以上路了。”
    。。。。。。。。。。。。。。
    推开大门,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年轻人,地上有一只藤条和竹子混编的担架,上面绑着一个长麻袋;从麻袋的外形来判断,里面装着一个人。
    尤漠道:“你们饭吃了没有,没吃,里面有,师娘做的。吃好,帮师娘打扫干净。一点半练功。不要等我。”
    其中一位弟子,道:“师父,那这担架怎么办?”
    尤漠道:“我和叶老大送他上路。”
    。。。。。。。。。。。
    俩人一前一后扛着担架,走在农田的小路上。
    叶有门看着走在前面尤漠的背影,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腰也不直了,头发也掉落了,手上都起了老年斑了。他不禁感慨,随口问道:“二师兄,您有几个徒弟?”
    尤漠道:“正式拜师学艺的就五个,都死了,把本事都带走了。”
    叶有门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无奈。尤漠又道:“我想通了,传授武艺不能再设门槛了,要不然中华武术真的要死绝了。所以我在村里开课,想学我就教;现在村里所有的年轻人都是我徒弟,学费每人一年一百斤粮食。”
    “太便宜了吧。”叶有门惊呼。
    尤漠道:“没办法。你看看市里的,到处是什么跆拳道、柔道、拳击。。。看着心烦,都经不起我一拳的。。。心烦。”
    叶有门想了想,道:“二师兄,我不懂武术,能说说我的看法吗?”
    “说。”
    叶有门道:“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听到些中国武术都是套路,花拳绣腿,锻炼身体的说法;还说实战不如拳击、跆拳道、泰拳等。。。可那天,我看到你一个人,用一根筷子大败大表哥那帮人,我对我们的武术刮目相看。今天早上,见你从土丘后面跑出来,边跑边甩出一块石头;这个长景、那个动作太美了,就像电影里的特技镜头。”
    尤漠听了很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叶有门道:“我就想,假如拍摄下来,播放,一定会引起轰动。”
    尤漠摇摇头,道:“到时候他们要你去擂台上比赛。。。其实擂台比赛,不适合中国武术,规则会削弱武术的精华,不可取。”他说着,停了下来,道:“歇息一会儿。”
    俩人将担架放下,尤漠站到叶有门面前,道:“中国武术源远流长,就是因为没有规则,才能使得百花齐放。理解不?”
    叶有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尤漠双手叉腰,道:“给你讲武术的发展,要是听不懂可以问。”
    叶有门点头,坐在地上。
    尤漠想了想,道:“人与人之间相互攻击的技巧,按照现在的叫法:格斗或搏击。这种技巧分为两大类:徒手和器械。这种技巧什么时候有的,我猜,有人的时候就有了。为了将这种技巧传承下去,在没有文字发明之前,用口述、岩画或者舞蹈。
    相比之下,舞蹈更形象,最容易让人记住。所以,我们先人将格斗技巧动作串联起来,用舞蹈形式传承下去,还用口述的方式作为注解。这种特殊的舞蹈就是最早的格斗套路。
    “对对对,舞蹈更容易让人记住。。。哦,原来套路是为了传承。”
    尤漠点点头,继续道:“格斗套路的出现,促进了格斗技巧门派的发展。门派将格斗套路变成自身的形象和产品。。。这个,你能理解不?”
    叶有门连连点头,这当然能理解,各路门派有各自的武功套路。
    尤漠道:“门派有效地将格斗技巧传承下去,在传承过程中不停完善,形成各自文化。到了唐朝,人们啊,将这种格斗套路舞蹈称为武术。”
    叶有门恍然:哦,武术套路促进了门派的发展,也就更好传承了。
    尤漠道:“这种通过舞蹈传承技巧的方式,不光我们有,其他民族也有。只是我们保存的最完善,更系统化。”
    “那么古代人是怎么比武的?”
    “比武一般比拳脚,不比器械;器械易伤人,伤人即伤情。真正的派别之间比试,不会在擂台上比。因为拳种有象,因地制宜,理解不。。。”
    叶有门摇摇头,表示不解。
    尤漠道:“山地、树林、草地,甚至在水里,步伐不一样,身形不一样,打人的方式不一样;你说蒙古摔跤,去树林里,去是碎石头的山上,试试看,站都站不稳,不要说是打人了。
    还有地域不同,气候不同,人的吐纳呼吸方式也不一样,在高海拔地区,多余的动作就会要你的命。这些你能理解吗。所以说拳种各异,不分强弱。”
    叶有门点点头。
    尤漠继续道:“看家护院,守巷堵门的是螳螂。中院防御,指打四方的是通背。在树林游走的是八卦。在斜坡上地躺拳种是强项。
    要我们传统武术到擂台上比,不适宜啊。有些招数是借势打力,借力打力,那是违规,就不能用啊。有些招数是敲击穴位的,对手中招,可能在半小时之后才显示效果。尤其是一些绝招,一招致命的,比如青城派的猴子摘桃,在擂台上把你小蛋蛋捏碎了,这算什么。”
    叶有门哈哈大笑起来。
    。。。。。。。。。。。。。。。
    俩人扛着马刀的尸体上了一座山。山上树林茂密,空气清新。他们沿着山路往上走。叶有门发现这山路是用石块铺成,很粗糙不整洁,上面有一层枯枝碎叶。心里嘀咕:看样子,这里很少有人来。
    走了约十几分钟,看见前方有一座山洞。走近才看清楚,山洞很大不深,洞口很高。在山洞里,并排有七个用砖头砌成的柜子;其中三个柜子里堆满了碎石,其他四个都是空的。
    叶有门暗想:这柜子是放尸体的,在外面盖上碎石。
    尤漠叹了一口气,道:“到了。”俩人放下担架,尤漠走到第一个柜子前,跪下,连磕了三个头,道:“师父,我把老五带来了。”说完,跪在那里抽泣起来。
    哦,这就是中国最后的刀客。叶有门肃然起敬,也跪下拜了拜。
    尤漠哭罢,站起身,从担架上解下马刀的尸体,扛起,走到最后第二个柜子前,将它放了进去。随后捡起碎石,一块一块放进去。叶有门学他的样,捡起碎石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放满碎石,俩人静静地站了一会。。。
    叶有门小声问道:“旁边那个是谁啊?”
    尤漠道:“黄家禄。”
    叶有门又问:“第四个,是三师兄的吧。”
    尤漠“嗯”了一声。
    “怎么,他也死啦?”
    尤漠道:“不清楚,师父从来不说三师弟的事。”
    “那里面的石头。。。”
    尤漠抬眼一看,随后走到第四个柜子前,道:“我怎么没注意,里面有石头。”
    叶有门走了过来,捡起一块石头看了看,道:“有苔藓,应该放了有段时间了。”
    尤漠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喂,老婆,老三的棺材里有石头,是你放的。。。不是,好,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对叶有门道:“闪开点。”说完,摆了一个架势。
    叶有门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跑得远远的。
    就见尤漠飞起一腿,踢向柜子。那柜子像散了架似的,哗啦地一下垮了,碎石撒了一地。尤漠上前,用手臂当扫把,拨开碎石,就见柜子底下赫然躺着一块木板。
    他拿起木板,说道:“段睿。”
    叶有门吃一惊,赶紧跑了过来,一看,木板上果真刻的是段睿。他说道:“我见过这个名字。”说着,掏出手机,打开图片,找到那张照片给尤漠。
    叶有门道:“在长沙后巷爱心孤儿院里拍摄的。这所孤儿院的主人是段三楼。这两者会不会有联系。”
    尤漠将手机还给叶有门,道:“段三楼的事,只有胡不嫁知道。”
    。。。。。。。。。。。。。。。
    回到了村里,尤漠接到大师兄的短信:8月5日,六盘水会面。
    叶有门道:我也那日到六盘水;顺便问一下,六盘水在哪里?
    师娘笑了,道:gz。
    尤漠拿上常东兴的骨灰白瓷龛和手杖,带着叶有门开车去了县公安局。尤漠的人脉很好,进门就受到招呼。随后让叶有门和崔颢单独见了面。
    “常东兴的孩子在哪里?”叶有门问道:“他拜托我照顾。”
    崔颢道:“莉香苑16号,他女儿,林媚儿。”
    叶有门皱着眉问道:“他女儿不随他姓?”
    崔颢道:“完不同两种人。”
    叶有门点点头,道:“出来之后联系我,别在道上混了,跟我吧。”
    崔颢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杖,问道:“老爷子的盘子你接?”
    叶有门低声道:“实话实说,兄弟。我大半个身子不在道上了,常老爷子的盘子,我能接得住吗?”
    崔颢道:“没事,叶老大。老爷子已经把财产分割了,剩下的那些,是他认为干净的,女儿能接受的。我猜测,大小姐不会要,您还是接着吧。”
    哦,是这样。难怪常东兴在西郊渔场的时候说:茸城,我已经不留恋了;显然已做了退步的打算。叶有门转眼一想:人啊,都是年老思归,加上女儿对自己的‘事业’不感兴趣,老白龟也就心灰意冷了;再说,曾经在道上混过的人,到结果,能不还,不出事,已经很了不起了。嗨,人生起伏几次,许多事也就看淡了。
    崔颢道:“叶老大,这手杖的手柄里有把钥匙,您得收好。”
    叶有门提起手杖看了看。
    。。。。。。。。。。。。
    出了县公安局,尤漠开着车,送叶有门去了榆林飞机场,乘坐晚上七点的飞机回sh。
    一个小时后,车到了榆林飞机场。叶有门在服务台询问到sh的时间,打了个电话给小路:今晚十点,虹桥机场接我。接着又跟小青发了微信:马刀过世,已经安葬,节哀顺变。
    尤漠给了他一张县公安局开启的证明,道:“没有证明,这把手杖上不了飞机。”叶有门恍然,连连感谢。
    上了飞机,叶有门又发了一个微信给小青:小马怎么样了。小青回道:他说知道了。叶有门又发:他难受吗?小青回答:看不出。
    晚上十点,到了sh虹桥机场,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大厅,醒目的蓝色宾利已经停着那里,小路在向他招手。
    叶有门上了车,小路眼尖,问道:“老大,这是常东兴的手杖。”
    他举起白瓷龛道:“死了。去莉香苑16号。”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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