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欲》第198章 真相大白

    明镜也大概记不清楚雪樱的模样了,听哥哥讲,雪樱是灵宠化身,那个小时候一直呆在哥哥身边的胖小貂就是雪樱吧。
    明镜现在相信,哥哥是多么喜欢雪樱了,她曾经幻想着哥哥能喜欢自己一点,可现在她没有这种奢望了,她只是哥哥地妹妹罢了,她可怜哥哥,也可怜雪樱,哥哥心中的执念,就是雪樱了吧!
    眼睛湿润,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哥哥这些年来一定很苦,他爱极了雪樱,可现在,似乎阴阳两隔,哥哥要去完成那不可能的任务。当年,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离开药族,也不明白雪樱怎么离开了哥哥,更不清楚众人嘴里妖琉璃的事情,大概都有关系吧!
    她缓缓地靠着树坐下,抬头顺着树枝缝隙想要极力地看看天空,外边的雪越下越大,这里似乎成了她的港湾。
    可父亲呢?父亲身上也有秘密,上羽族?南羽大人?那个从天微子手里轻易抢回羲和珠等的人?是父亲吗?
    父亲是一个医者,但她从未见过父亲诊治过病人,一个也没有,父亲眼里常露出不屑的神情,或高高在上,村中的人或许忌惮父亲,与父亲的关系也不大好,父亲是怎么当上村长的,明镜也不知道。
    明镜对母亲没有什么还概念,这一点她倒是像极了自己的哥哥,两人从小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也没有提起母亲的一丝一毫,明镜也没有问,她有父亲就够了,她从小坚强,比男孩子还要厉害,她不奢望母亲的怀抱,更不去想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
    她甚至不恨父亲骗了自己许多,虽然今日跑了出来,但那也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父亲一定很孤单,他也一定爱极了母亲吧!父亲也很可怜,他长大了,已经过了幼稚的年纪,父亲也很需要自己呢!
    明镜内心平淡,她自认为她比哥哥要坚强得多,哥哥太重情义,如今落了个这般模样,或许心狠吧!明镜对自己的身世不太在意。
    人也好,妖也罢,父亲如此,哥哥如此,也就够了!
    ……
    你瞧这雪!与往年有何分别?”
    云无忆靠着树也坐了下来,手里一捧白雪,微微叹道,似有所感悟。
    “过了这一天,就不在是雪了,雪终有化的那一天!哥哥是想让我忘了今日,重新来过?”
    “然也!见到的人多了以后,我才慢慢发觉,不止我身上的事情多,这天下,也不止我一人可怜,我只是沧海一粟,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行事,人活一世,不就这点事吗?”
    “哥哥认为我会一直耿耿于怀吗?哥哥也别小瞧了明镜,我不认为我输了旁人,反而,我是那个最厉害的人,这点小事,我早就看开了,反而是哥哥,一直拿捏在手里,不肯放开,要不然,哥哥也不可能活成现在这个模样,遭人可怜,又遭人仇视,倒是一个很多余的人!”
    云无忆偏头瞧了明镜一眼,罕见地撇了撇最嘴,嘴巴稍稍动了动,但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哥哥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一半是造化弄人,而另一半,哥哥有想过自身的原因吗?”明镜将手搭在膝盖上,问道。
    “想过,但始终不得其解,究竟是我太过在意,还是这个世间过于真实,我就像是被人安排好之后的每一步路似的,我总是没有停歇的时候,有时候,我想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可总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我的意愿便不再重要了,我之所以走到现在这一步,纵然是我性子使然,但我仍感觉这条路是铺好的一般。我在邺都,我本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一世,可我偏被带上了幻世山,在幻世山上,我被灌满了各种大道理,我想要下山除妖降魔,做一个侠者,可是我却成了一个被众人唾弃的妖魔,我以为我就可以这么一死了之,身后骂名我也就不在了,可是,偏有人来救,我拼尽力逃走,之后雪樱死,我遁入妖界,现如今,我只为寻天地异宝而已,每每一桩大事,便都要在我身上发生,我就像是青州最耀眼的存在,我本不想这样,可偏偏都发生了,我连抗拒的机会都没有,我也知道就回雪樱的机会渺茫,可我不得不去做,之后呢,又会发生哪些大事,然不是我能预料的,反正,我成为了众矢之的,也将被大部分人记住,原来,青州还有我这一号人物,这然是我性子使然吗?”
    “哥哥身上发生的事,却是太过于惊世骇俗,哥哥的性子是一部分原因,不过,哥哥的性子似乎已经变了,完完地变了,哥哥可曾想到日后会变成现在这般,纵使环境使然,但哥哥可能已经失去了一些最宝贵的东西,人性,善恶,以及怜悯!”
    云无忆听罢,微微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伸手将脸上的面具也摘了下来,,头微微昂着,靠在背后的树干上,满树雪樱花,吐着冷香,他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瞧见自己最喜欢的花了。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一念繁华一念灰,一念成悦,一念成执,这山长水远的人世,终究还是要哥哥一个人走下去!”
    “人性,善恶,怜悯,我似乎在这漫漫半生路途中一点点丢尽了,尝尽了人世间的善恶冷暖,使我不再善,我便即使想要回头,可那可能吗?”
    ……
    ……
    东周帝京,是青州大陆最大的城市,海外有山,名曰“瀛洲岛”,帝京有宗,名曰“天门宗”,与幻世门,水榭阁并称三大门派,天门宗世代与帝京皇室有染,受皇室供奉,久久不衰。
    而这一代的东周皇帝似乎并不喜天门宗,而是修行于幻世门,自武帝征战于邺都后,便得了失心疯,文帝继位,文帝并未遵从武帝的吩咐,征战四方,而是大力削减兵力,整治国内贵族,扶持商贾平民,一时间,贵族怨怼,商贾平民欢悦,贵族迫于文帝,便向天门宗求助,天门宗施压于文帝,而文帝一人与天门宗长老战于帝京皇城,那日,乌云避日,狂风骤雨,文帝凭借一己之力,得胜,自此,天门宗与东周皇室割裂,史称“帝京之变”。
    “帝京之变”后,文帝更得民心,一时间,东周繁荣,邦国朝服,出现万世盛景,三年前,文帝迎娶皇后,称文皇后,文皇后于今年诞下一子,相传,那日,七彩祥瑞攀附帝京天空,龙形云彩久久不散,文帝大悦,大赦天下。
    是故,帝京繁荣不已,各色人物相聚帝京城,一沾文帝风采。
    帝京文皇后寝殿,几个皇家恃女正在里外忙碌着,但却极为小心,生怕打搅了太子安睡。
    文皇后之子现如今安稳地躺在摇篮里,眼睛微微地闭着,嘴角流出香甜的口水,或许在梦里正在遨游天空呢。
    片刻之后,众恃女定在了原地,她们惊讶地发现,手脚不停使唤了,想要叫出声来,可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生生地瞧着一个白裙女子,一步步地走了进来,靠近了太子。
    那个白裙女子身形姣好,面色冷淡,气势也是非同一般,她走到摇篮跟前,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缓缓地抚着孩子的脸庞。
    下一刻,白芒一闪,女子微微偏头,瞧见了长剑刺来,不躲也不闪,只微微地动了动手指,那长剑便再也近前不了半分。
    “青璃!”文皇后失声叫了出来,实在太过于惊讶,那白裙女子是妖界之主妖琉璃。
    “如今,你也是皇后了,这便是你的孩子?”妖琉璃从摇篮中抱起孩子,问道。
    “是,孩子还未满月,叫念羽!”
    “念羽?”
    “是文帝起的名字!”
    “他还未告诉你当年真相?念羽,念羽,是对他师弟的愧疚吗?”
    “什么”文皇后恍惚,当初文帝起这个名字时,确实遭到众宗亲的反对,可是文帝执意为之,她以为文帝还是忘不掉自己的师弟。
    “你可知道你的丈夫手里沾了多少血?又对他师弟做了什么,他师弟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他可有愧疚,他可有悔意!”
    “文帝如何?你又怎么知道,文帝待子羽,犹如待亲兄弟,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文帝待子羽,幻世上下皆知!”
    文皇后其实不是别人,正是温阳,宫铃上卿的徒弟温阳,自云子羽在幻世山上历经生死劫后,温阳便嫁给了文彦,一起来到了这帝京,已经十余载了。
    “天下人知云子羽害了自己的师父,难道你也相信吗?”
    “自然不信!子羽何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只是苦于当日人证物证俱在,子羽没有任何辩驳的可能,!”
    “那你可知人证是谁?”
    温阳一怔,旋即糊涂了起来,当年,还是从师父那里听说了云子羽的事情,说他毒害师叔祖,人证物证俱在,罪行已成定局,人证是谁,她还真没仔细问。
    “文帝,子羽,你,你们三人一起长大,你深知子羽性子,宁死也不会认错,他被人算计,你身为他的好友,可替他辩驳?可曾求情?可曾一丝丝的怜悯?”
    “当日,子羽受罚,你也在场,你可曾相信他?你可曾心存一丝丝的怜悯?若你今日是来问罪,我温阳无话可说,我愧对子羽,可你呢?你害了他,在他最难的时候,是背后捅刀子的人!”温阳眉头直竖,当日子羽历生死劫时,自己并不在场,而是被掌门派出去和师父,一起打探混沌土的消息了,等回来时,事情早已经尘埃落定,自己也无能无力。
    为此,自己的师父霁月上卿,还与掌门理论,师父骂掌门心肠歹毒,故意支走二人,云子羽在山上已经无依无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再后来,温阳便找当日在场的弟子询问,她只是想知道当日情形和云子羽最后的下场,她一个个小小的弟子,没有胆量找掌门理论,那名弟子道,云子羽被指数道离经叛道的恶形,每一桩每一件都证据确凿,居渊上卿再三逼问,但云子羽矢口否认,态度坚决,在场的弟子都瞧的清清楚楚,那日,自称妖界之主的女子也来了,反刺了云子羽一刀后,便站在一旁看起了笑话,云子羽万灭俱灰,受天雷刑罚,然云子羽灵宠挨了一道,奄奄一息,云子羽当即双眼猩红,实力大增,背生双翅,扯断了锁链,带着灵宠遁走,之后掌门又与上羽族族长一战,上羽族公开宣战幻世门,幻世门自此避世,不过暗地里还在追杀遁走的云子羽,一直到今日。
    “他那么喜欢你,这我们大家都能瞧地出来,可你呢,又做了什么,当他所有的希望都被掐灭时,我想,他心里还是你,但你变了,你害了他,若不是雪樱出现,我想,云子羽早就死在你手里了吧!”温阳一挥身后宽大的凤袍,威严而出,她毕竟是文皇后,不再是当年蛮横的温阳了。
    “我若不是被蒙骗,子羽他就不会孤苦无依,你可曽问过你的枕边人,那日,是他指证云子羽,云子羽最亲近的师兄,背叛了他,是文帝,是文帝骗了我,是文彦,是文彦断了云子羽的后路,现如今,他很风光嘛!坐了皇帝,生了孩子,受百姓爱戴,他以为这样便可以安享余生吗?”
    “青璃,朕的错,朕一人足已,与皇后和太子无关!朕的错,朕一人承担!”
    黄袍加身,冠冕珠玉,身形伟岸,文帝。
    “哦?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情,你没告诉你的皇后吧?你的皇后直到现在还处处维护你?你真是深藏不露,云子羽栽在你的手里,也是不冤,只可惜他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师兄?”妖琉璃掩面笑着,抱着孩子坐到了床榻上。
    “文彦,你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温阳就算再傻,此刻也明白了妖琉璃所说的话,那不是挑拨离间,而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
    文帝摘下头上冕冠,瞧了温阳一眼,道“你出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孩子不会有事的!”
    说吧,便将摘下的冕冠交给温阳,推搡着要她出去。
    “我只想知道真相!”温阳淡淡地说了一句,手捧冕冠,瞧着文帝,瞧着与自己朝夕相处十年之久的文彦。
    “是不是我死,就可以饶了她们母子两个?”文帝没有应答温阳的话,反而上前一步,对着妖琉璃问道。
    妖琉璃瞧着怀中的孩子,孩子还在安安静静地睡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更不知道抱着自己的女人是爹爹的仇人。
    “那你可曾饶过我的孩子?”
    文帝一怔,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害青璃,更不知道青璃那时已经有了孩子。
    “扑通”
    沉闷地响声,文帝竟双膝跪在了地上,面如土色,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我可受不起,文帝这么一跪,又不知多少人想要杀我,你已经杀我一次了,还想要第二次吗?”妖琉璃轻轻地抚着孩子稚嫩的脸庞,微微挑起眉,缓缓说道。
    “我罪孽深重,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有任何的狡辩,云子羽落得如今那般模样,我有莫大的罪过,他恨我,怪我,想要杀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在绿竹巷的那几年里,我有真心待他,我与他情同手足,要怪,就要怪他太过出色,为人处事,却没留半点心眼,我才有了可乘之机,我只想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可偏偏他要搅和进来,十年,我忍了他十年,可笑的是,他一口一口叫了我十年的师兄,曾几何时,我也想过放弃,可惜,我生来就是帝王,帝王家最是无情,其实,一直到最后那一刻,我都不想杀他,只是想瞧瞧他认输的模样,如果那时,他肯低头半分,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会保他,可他没有,他是我这一生见过最不可理喻之人,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些,他才变得那么讨一些人的喜欢,我们注定是仇人,我在暗,他在明,他输了,这是注定的事情,我无悔,到现在也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一生被后人谨记,可是他,却被后人谩骂,这就是我和师弟的差别,他不懂时势,我也不懂得放手,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还有温阳,对我师父也一样,师父偏心,我毫无办法,到了如今,也是该真相大白的时候了,师父是我杀的,与云子羽没有任何关系,我恨我师父,他或许早就该死,我有帝王的血脉,却整日里被他使唤来使唤去,若他真心待我,我也无怨无悔,可是,古易尘,何曾有一丝丝真心待我?他何曾认真瞧我一眼?我下了这世间最烈的毒,带着我的满腔委屈,和他一起下了地狱!”文帝说话,一字一句清晰的很,他的阴冷,在此时,爆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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