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山深处那方小空间。
太虚圣主在浇花,数千年来岁月似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一如秦九歌初次见到这位无敌圣主之时,但其实他的神魂已经在不可逆转地涣散了。
“来了?”
听闻身后的动静,太虚圣主握住浇花的壶,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儒雅豁达的笑,但眼底深处,却是流露出一缕感慨。
“当初的熟悉脸孔,便只剩下你们了啊……”他笑,却异样的复杂。
在他面前,唯有五人——秦九歌、青妃、阿狗、司空明月和百里惊龙,再之后倒还有不少身影,起码都是皇者,甚至准圣都有两位——但却都是诞生于此两三千年间的新生代了。
昔日的熟悉脸孔,除了不在太虚界的秦皇、剑子和莫生之外,便只有眼前五人了。
就连秦皇座下大弟子、秦九歌大师兄,当年叱咤东荒,护佑秦九歌的一指王,都已经逝去……
而如今,该轮到太虚圣主了!
“也对,该轮到我了。”太虚圣主笑道,似是说的并非自身之事,“我这位圣主,也该到下面去见那些老伙计了……”
“圣主……”
身后的新生代强者当中,不少人眼眶红了。
秦九歌却同样平静,没有回应太虚圣主,而后开口道:“阿狗,到轮回将剑子和莫生召回!”
“是,公子!”阿狗领命,安排下去。
“圣主,我回头去请我爹!”秦九歌这才对太虚圣主道,将秦皇和剑子莫生请回之后,昔日太虚山健在的强者,便算是聚齐,送太虚圣主最后一程。
“好。”太虚圣主并未拒绝,“我也很想念你爹他们。”
“嗯。”秦九歌点头。
此日起,太虚山封山,谢绝任何人打扰太虚圣主……最后的平静。
难言悲怆,笼罩太虚山。
……
永恒真界。
秦九歌一具化身凝聚,降临永恒真界,轻易便寻到秦皇所在:“爹突破了?”
此时的秦皇,赫然已经成就永恒真界的准圣境界,也就是太虚界的圣人,如今正与永恒真界一位准圣在论道。
“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机来看,爹比此位准圣,要强上不错,比之巅峰时期的圣主,还要强横不少!”秦九歌目光微亮,看来当初将秦皇送到永恒真界这一步是走对了,在永恒真界完整的规则当中突破,秦皇的潜力被完挖掘出来,如今在伪圣当中,亦堪称最强的那一档。
当然,如今并非说这些的时候。
“爹!”秦九歌传音,“圣主他……大限将至!”
“九歌!”听闻秦九歌的声音,秦皇一喜,但是接下来的话语,却是如同重锤,轰然砸在他胸膛之上。
“送我回去!”
没有多余的话语,秦皇顿时便是失声道,而后第一时间,便让秦九歌将之送回到太虚界。
而秦九歌此具化身,却是留了下来,他还要作最后的尝试。
三十三天。
太上真身、佛陀化身还有秦九歌化身,齐聚于此。
“两位,九歌此来,有一事相求两位!”秦九歌开门见山。
“道友言重了,但说无妨!能够助到道友的,我二人绝无二话!”太上很干脆回应道。
秦九歌点头:“那我便直说了……太虚界有我一位长辈,如今已到寿命大限,我曾数次为其续命,如今无力回天。”
“两位成道岁月远非九歌可比,如若两位有办法,九歌恳求两位可以出手相救,有何等条件,两位可尽管提!”
“道友节哀!”闻言,佛道二圣对视,轻叹一声,“生老病死,永恒真界之外的生灵,除了如道友此等超脱之人,都不可逃过。”
“既然道友再无办法,换我二人,亦是如此。”
“果然么……”秦九歌叹息,不再多言。
“阿弥陀佛!生死有命,如道友此等于虚妄世界超脱的存在,日后终究难逃此等生死离别,还望道友早日看破!”佛陀道,“道友做的已经够多了,可问心无愧,无谓苦苦执着!”
秦九歌苦笑:“也唯有如此了……”
他低着头,佛道二圣却无法捕捉到,他眼眸深处的那赫赫凶芒!
随后,秦九歌便主动将话题扯开,与两位真圣论道。
此数千年来,秦九歌也并非首次与佛道二圣见面论道,每次论道数年甚至百年都是常有之事,是以两位真圣也不觉有异。
……
虚无之地。
除了太虚山和三十三天,此地,亦同样有一道白衣身影肃立,赫然便是秦九歌。
事实上,这方才是他的真身!
“无谓苦苦执着?”
他轻声呢喃,重复着三十三天当中,佛陀的劝解之言,整个人却一改如今的内敛,如同一柄藏锋多年的绝代神剑,终于彻底出鞘,那等绝世的锋锐,震撼整个虚无之地!
“如若……我偏要执着呢?!”
冰冷的话语,从其嘴里吐出,一字一顿,每一个字符,都似是拥有压塌一座大世界之重!
恐怖的压力,渐渐自他身上升腾而起,虚无之地顿时刮起虚空风暴!
“此次,我太虚欲举世超脱!”
昂然的话语,在虚无当中激荡,代表秦九歌那斩破世间的绝代意志,无人可当!
“如若功败,那便……莫怪我疯魔!”
轰隆!
如此话语落下,秦九歌脚下那代表太虚界的太阴星,便是在疯狂剧震,似是随时都要解体,有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轰!
从秦九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此刻达到巅峰,吼动星河!
“起!”
他猛地怒吼,顿时脚下那太阴星,猛地剧震,而后缓缓升空而起!
他竟是硬生生在虚无之地当中,改变了太虚界的位置,而且这还不够。
手指飞动,结出神秘莫测的手印,那座太阴星刹那间猛地腾空,速度极度可怕,最终他身躯未动,而那座太阴星,却由他脚下,悬浮于他头顶之上。
秦九歌一手缓缓举起,完无视世间规则,竟是将一颗大星,托在掌心之上!
而后,他缓缓扭转身子,偏移了些微角度。
在他正面,是那颗太阳星。
也就是……
永恒真界!
他欲……推太虚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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