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途奇行录》第二十章 霍天青的约战

    秦不悔将目光锁定在阎铁珊身上,谨防他伺机而逃。
    一旁,苏少英连环七剑二次出手,剑光轻灵,变化奇巧,剑剑不离花满楼,耳目方寸之间。
    花满楼还是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手里也拿起了一根牙筷。
    只是轻轻一动,便立刻将苏少英的凌厉攻势,化消于无。
    苏少英第二次连环七剑攻出后,突然住手,他忽然发现这始终带着微笑的瞎子,对他所用的剑法,竟像是比他自己懂的还多。
    刚才对方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剑,却是直指他剑招破绽。
    念及至此,苏少英忍不住问道:“阁下也是峨嵋传人,也会峨嵋剑法?”
    花满楼摇摇头,微笑道:“对于你们来说,剑法有各门各派,招式变化也各有不同。但是对于瞎子来说,世上所有的剑法,却都是一样。
    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好朋友,他教了我一门神奇的剑法。这门剑法可以让我更加容易,发现对手招式中的破绽。”
    正所谓投桃报李,秦不悔从花满楼那里,学到了流云飞袖。
    花满楼也从秦不悔这里,学到了神照经和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料敌机先,再加上神照经精纯内力,凝聚精神的奇效。
    两相配合之下,让本就感知敏锐,直觉惊人的花满楼,武功更胜以往。
    “阁下莫非是峨嵋七剑中的一位?”花满楼问道。
    “在下正是峨嵋苏少英。”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花满楼笑道:“果然是三英四秀中的苏二侠。”
    “这个人既然也是学剑的,为什么不来找我?”西门吹雪冷若寒冰的声音突然传来。
    苏少英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格”的一响,连手里的牙筷都被他给拗断了。
    西门吹雪冷笑道:“传言中峨嵋剑法,独秀蜀中,莫非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苏少英咬了咬牙,霍然转身,正好看到最后一滴鲜血,从西门吹雪的剑尖滴落。
    此时,已又有七名一等一的高手,殒命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陆小凤和霍天青还是互相凝视着,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都在等对方先动。
    秦不悔依旧在盯着阎铁珊,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阎铁珊眼角的肌肉已经开始颤抖。
    直到现在,别人才能看出,他的确是个老人。
    可是他对这些为他拼命而死的人,并没有丝毫伤感和同情。
    他还没有走,只因为他还没等到十拿九稳的机会,现在也还没有到非走不可的时候。
    苏少英的脚步很沉稳,但是他的脸色已然惨白如纸,无半分血色。
    地上有两柄剑,剑在血泊中。
    一柄剑窄长锋利,一柄剑宽厚沉重。
    苏少英稍作犹疑,便选择了宽厚沉重的那一柄剑,他要以沉烈刚猛的剑法,来克制西门吹雪锋锐犀利的剑路。
    这本就是独孤一鹤门下,应该有的判断能力。
    可是这次他却错了,他根本就不该举起任何一柄剑来。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再过二十年,你剑法或可有成!”
    苏少英道:“哦?”
    西门吹雪道:“所以现在我已不想杀你,再过二十年,你再来找我吧。”
    苏少英突然大声道:“二十年太长久了,我等不及!”
    秦不悔见状,摇了摇头,叹息道:“生命诚可贵,少年人何必徒逞这一时之勇。”
    苏少英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只觉得胸中一阵热血上涌,手里的剑连环击出,剑法中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阖的刚烈之势。
    这就是独孤一鹤独创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他投入峨嵋门下时,在刀法上已有了极深厚的功力,经过三十年的苦心,竟将刀法的刚烈沉猛,融入峨嵋灵秀清奇的剑法中。
    他这七七四十九式独创的绝招,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剑,正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西门吹雪的眼睛亮了,看见一种新奇的武功,他就像是孩子们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样,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喜悦。
    秦不悔的眼睛同样也亮了,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少英施展的剑法。
    意识空间中,天眼神光灿然,早已发动。
    直到苏少英四十九招施展完毕以后,西门吹雪的剑,方才出手。
    他已看清了这套剑法,也看出了这剑法的破绽,破绽并不多,但是对于他来说,只要有破绽,一处足矣。
    剑光闪过,苏少英死了,在他拿起剑的一刹那,这个结局就已注定。
    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他一剑刺出,就不容任何人再有选择的余地,连他自己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阵风从水阁外吹进来,还是带着荷叶的清香,却已吹不散水阁里的血腥气了。
    陆小凤这时依旧在和霍天青相互凝视着,仿佛水阁里发生的事情,跟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
    阎铁珊终于动了,他肥胖的身子突然陀螺般滴溜溜一转,水阁里立时便闪耀出一片辉煌的珠光。
    珠光辉映,几十缕锐风突然暴雨般射了出来,分别击向秦不悔、西门吹雪、花满楼。
    就在这时,珠光中又闪出了一阵剑气。
    剑气森寒,剑风如吹竹,“唰、唰、唰、唰”一阵急响,剑气与珠光突然都消失不见,却有几十粒珍珠从半空落下来,每一粒都被削成了两半。
    好快的剑。
    但这时阎铁珊的人竟已不见了。
    秦不悔也不见了。
    水阁外的荷塘上,却似有人影闪动,在荷叶上轻轻一点,就飞起。
    有两条人影,但两条人影却似粘在一起的,后面的一个人,就像是前面一人的影子。
    人影闪动,突又不见,但水阁里却已响起一阵衣袂带风声。
    然后阎铁珊就忽然又出现了。
    秦不悔也出现了,就像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阎铁珊也站在刚才的地方,身体却已靠在高台上,不停地喘息。
    就在这片刻间,他仿佛又已衰老了许多。走入这水阁时,他本是个容光焕发的中年人,脸上光滑柔细,连胡子都没有。
    但现在看来,无论谁都已能看得出他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脸上的肉松弛,眼皮松松地垂下来,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秦不悔淡淡道:“阎大老板,你本该明白,当今世上,纵然真有人能在我们四个人的眼皮底下逃走,那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你。”
    阎铁珊还是死了,带着疑惑,愤怒,死在了潜伏在荷塘中的丹凤公主剑下。
    西门吹雪看着上官丹凤,冷冷道:“从今以后,你若再用剑,我就要你死!”
    “为什么?”上官丹凤显得很惊讶。
    “剑不是用来在背后杀人的,若在背后伤人,就不配用剑!”
    西门吹雪突然挥手,拿过了上官丹凤的剑,随手一抖,剑就断成了五六截,一截截落在地上。
    又有风吹过,夜雾刚从荷塘上升起,他的人已忽然消失在雾里。
    霍天青又坐了下来,动也不动地坐着,铁青的脸上,仿佛戴着铁青的面具。
    但陆小凤却知道没有表情往往也就是最悲伤的表情,他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阎铁珊本是金鹏王朝的叛臣,所以这件事并不仅是私怨而已,本不是别人所能插手的。”
    霍天青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陆小凤道:“所以你也不必责备自己。”
    霍天青沉默着,过了很久,忽然抬起头道:“但你们却是我请来的。”
    陆小凤点头道:“不错。”
    霍天青道:“你们若没有来,阎大老板至少现在还不会死。”
    陆小凤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霍天青忽地转身,看向了秦不悔,道:“我只不过是想领教一下,随缘山庄之主的惊人艺业而已。”
    阎铁珊本来可以一走了之,但却被秦不悔给拦了回来,这笔账他自然是要算的。
    秦不悔淡淡道:“好极了,随时恭候。”
    霍天青道:“痛快!明晨日出时,我在青风观等你。”
    他抱起了阎铁珊的尸体,又对上官丹凤道:“阎大老板欠你的,我会替他还清。”
    话音未落,霍天青便已身在水阁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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