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晴好》第463章 唯有离别是真的

    一个人的伪装能好成什么样呢。
    或者说,他之前认为一个人的治愈能力能有多强呢。
    九白还记得刘崇一被击毙后,他身体大愈,在青州又换了崇尚民主的政党上去,与淮南保持和平,北方一带基本安定,他心情很高兴,喝了很多酒。政党的领导人听闻他夫人抱恙已久,有意做媒,选了两个妩媚多娇又带着清纯的女子陪酒,而那领导人也不知道从哪听闻的督军喜爱蓝色,所以那两个女孩子都穿的蓝色。
    他坐在下首,本以为他会怒的,但他仅仅淡淡道:“我夫人也喜爱蓝色。”便笑纳了。
    给他的感觉便是,他在怀念,但也仅仅只是这样了,毕竟当时她已经走了三年多。时间刚好和他们的婚姻时间一样,像是两讫了一般,他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或许再深情的人也等倦了。
    后来他回了淮南,他留下驻扎,临行前他第一次问他。“你是不等了吗?”
    “等有什么用。”他用很慢的语调说,无波无澜,然后上了车。
    其后,他便好像真的不专注等了,忙碌于各种各样的联盟、战事会议之中,一刻也闲不下来,比她没走前更加振作,更加积极,春风得意,威名四海,什么似乎都唾手可得。
    荣耀落了满身的时候,孤独也落了一地。
    偶尔他也会想,如果他不再去找的话,她又不回来,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不仅他这样想,他知道席叔母也开始频繁的邀黎菀来淮南,也开始留意淮南各大名门闺秀。他什么都不管不问,独自向前。
    而昨天,他发现他不是向前走,他是死在了过去。他不是在治愈自己,他是在伪装。
    他拉开抽屉的时候,瞳孔一缩,被摆在整整齐齐抽屉的最里面最角落里的四方照片,已经是一沓厚了,而在四方的照片下面是年份,第一张是乙亥年,也就是五年多以前。
    他执起第一张的照片,是个一个独自女子站在邮轮上一艘前往日本的邮轮上,远远地很模糊,不过依稀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已经五年没有见过面的……慕晴好。
    九白饶是再镇定,脑子轰的一下似是要炸开,胡乱翻了几张,黑白的颜色,上面是都是同一个人,或喜或笑,或一个人,或两个人。
    这里的每一张,每一张上那个英俊的男人都在看向她,目光温柔,一直在笑着。
    九白觉得不可思议的很。无论是照片,还是照片的内容。而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他一直知道她在哪?!
    他一直在看着,照片中的两个人的同框。
    他囫囵翻了几张,想迫切的了解现在她在哪,直到最后一张,他愣住。照片中的两个人,不在并肩,不在对坐。
    是在日本的广场,他吻了她的额头。身后是被惊起的和平鸽。
    ……
    “我在日本的时候,见到了慕晴好。我不清楚云深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变成那样了。”他的脑子中骤然响起了昨天女子告诉他的声音。
    “变成……什么样了?”
    “她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席云深了,可以说我提过的人名你的、顾泠的、席伯母的所有人的她都不记得。”夏可君慢慢看向他,“她唯独只记得宋之衡。”
    唯独记得。
    昨日他不信这些无稽之谈的。
    她还说:“他们看似是情侣。所有人都叫慕晴好为小宋夫人。”
    胡说八道!
    这算什么!
    怎么可能!
    九白还记得当时自己斥责她的话,但如今看着这张照片他的手和心尖都在轻轻颤着,说不出的一种难过,最终他全数化成了一种微微的恐惧与担忧。
    他在想
    那么这些照片云深是不是早就看过。
    他当时怎么想的?
    他的视线移到了右下角,清楚地印刷着:戊寅年6月。
    是两年前。
    他呼出一口气,两年前了。
    等等!两年前6月!
    “戊寅年……戊寅年……”
    “卖报卖报!惊骇大新闻!席督军尾战青州,于七月率百骑乘胜追击,竟身陷囹圄,命垂一线!百家纷谈督军之位花落谁家!”划破记忆的声音,惊破淮南宁静的一条新闻。
    人心惶惶、不可思议的七月。
    戊寅年的七月,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狭小的棚子里,军医胡说他没了求生意识,对任何药物都有排异反应。
    照片于手中垂下散落了,黑白铺成的照片洗礼映在他的眼眸。他突然不敢想他当时看到这张照片心里在想什么。他一个局外人竟然开始心疼这种种,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黎菀的孩子是假的,在孩子渐渐长大的过程中。
    所有人便心照不宣的知道了。
    而他又是怎么过这三年的人,是听着外人说他的风流韵事,还是戴着面具伪装到底。
    他什么都没说,直到现在他也什么都没说。
    四岁女孩的模样却不会骗人,像极了黎菀,也像极了鹤田清志。
    都是假的。
    可唯有他们之间的离别是真的。
    这场离别,这场离别。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消化这张照片,亦不知该如何去排解那句“小宋夫人”带来的不甘与迷茫,那他呢,这个当事人。他那么要强的人,这两年究竟是怎么隐瞒下来的。
    “只要这场战争结束,国边安定。”黑夜中的平静祥和的话在他脑子里突突乱跳,随意地一句此刻像宣告一般警铃大作。他捏了捏太阳穴,示意自己稳定些。
    “九白。”
    席景和的诧异地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九白抬头,快步走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席叔叔,督军,不,是云深走之前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席景和目光落在桌面上,停了片刻又收了回来。“这孩子,难得的任性。”
    九白目光一滞。
    “这是,什么意思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云深不知晴好》,“ ”看,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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