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晴好》第461章 分岔路口

    “晴好。”
    晴好刚从附近的农场回来时,就听到欧雅夫人以一种甜蜜蜜又拗口的语调唤她,听着很像“平豪”,她下意识将菜藏到身后,却见她扬了扬手中的纸张。“les journaux(报纸)”
    晴好简单道了谢,然后接过。她无论去哪几乎都会从驻外使馆定一张国内的报纸,但因为距离的缘故,一个月也仅仅是月尾订而已。
    国内报社重要的非实时政论审稿大约十五天,印刷排版大约一天她在上个月的下旬初寄出去自己的稿件,二十天左右到达,然后审稿,如果刊登出来她刚好可以在月尾的报纸上看到自己的文章。
    而在这等待的二十多天的时候,她又可以从事翻译。
    若说以往写些东西是为了兴趣,为了稿费,为了……很多原因。如今她却是真正为了心中的那一份梦想来了。
    发达繁荣的国度下之所以会繁荣昌盛,有的不仅仅是强权政治帝国主义,还有体质上、经济上甚至文化上的卓越地方。
    以前只知体制弊端所在却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分析道最后也局限于眼界只剩满心遗憾与痛恨。如今,她喜欢在各国周游,不规则的考察体制。每到一个地方总会多多少少的给她一些灵感,这些灵感编辑成文在前年寄给了大学时的周老师请他指导并发表,没多久她便从月底的报纸上看到了“国说”一文,附议者众。在署名的时候,她想了很久为:彼岸。
    彼岸所思,触手不得。在国之彼岸,在那些繁华浪漫的城市,她最怀念的是彼岸。愿居彼岸,提笔为矛。
    晴好看着她的第三篇被删减的篇幅短小了些的文章,被审稿者以“师夷长技”冠之,内心隐隐的涌上淡淡的成就感。
    如果不是她瞥到这张报纸旁边的配文的话。
    她的眸光停顿住,停在报纸上。配图是交握的友好模样。
    眼前有着尘埃颗粒忽起忽浮,就像是阔别了很久的回忆,忽远忽近。像有人在唤她,忽远忽近。
    她笑,摇了摇头,将报纸放下。欧雅夫人问她怎么不要了?
    她说不上来,借口黄自在喊她匆匆上楼,就见黄自站在二楼转角微微抬头,声音淡淡的道:
    “少爷刚刚离开了,让我留下来照顾慕小姐。”
    她回到房间,隔壁传来了留声机里浪漫的音乐,可想大概是住在隔壁的老夫妻又在跳交际舞,她坐在沙发上很久,看着像是被抛弃了一般放在桌子上的冬瓜,突然觉得难过。
    但究竟为什么难过,她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前两年他带着她去过很多次各种各样的场合的舞会、宴会。别人会客气的问这位小姐是谁。他也会说是我的女朋友,然后时候撒娇说“帮帮忙”。后来他大概是知道了她真的不太喜欢那种场合或者看着她也被自己喜爱做的事情占据了时间,他就不找她了,或独自一人或有了某个场合带去的舞女。
    女朋友的话,他也很少提了。越来越熟悉的同时似乎也越来越多的界限慢慢出现,他不提,她不提,就以一种侥幸、退缩的方式横亘在中间。唯独这次,让晴好觉得他在等她做一个决定,很重要的决定。而那个决定或许会关乎她之后的所有道路的选择。
    而他此刻走了。
    还没有喝冬瓜排骨汤啊。
    竟然走了。
    她放在卧室里昨日刚收拾好的小皮箱不用再经历一路颠簸了。她有些疲倦的躺了下去,脑子混沌而清楚。
    窗户开着,书桌上纷纷扬扬的书稿落在地上,她却不想去捡。
    她在想,宋之衡知不知道她最喜欢的礼物其实是很久之前他送的那副油画。
    她在想,如果不是想起来一切的话,她是不是今日就果断的跟着他去了。
    她在想,楼下的报纸。
    她在想,已经过去五年了啊。
    如残喘一般的,粉饰太平一般的五年。而又有人说面具戴久了就不愿意脱下来,不主动去回忆过往,就好像自己还在旅行的途中做着这美梦,如果回去,一切还像原来一样,她的母亲还在等她。
    而不是这样,仅仅是一张黑白的新闻照片,就猝不及防的把她的梦撕碎。
    就如同五年前那样。
    已经没有了上一次的剧痛,毕竟死过一次的人失去一切的人还有什么在怕的,只是当五年甚至更多的过往圆圆滚滚的翻涌上来,她还是觉得很痛。
    好的、坏的都痛。
    浪漫地交响曲还在继续,房内扬起的窗帘似是在伴舞,闲卷闲舒一派悠然,而房内被吹得落满地的书稿渐渐安分下来,安静的落在沙发旁边,像是依偎着,是当时她怀着敬畏与颤抖的完成的第一部作品的扉页。
    “愿启化民智,愿精神自由。”
    ……
    想到最后,她的头很痛眼睛也很痛,看着昏暗的天,她大概明白了什么叫做冤冤相报。
    她与席云深是。
    她与席云深曾喜欢过的女人也是。
    在她恢复记忆以前,在两年前,她遇见了一个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云深不知晴好》,“ ”看,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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