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如听了张柬之、一定禅师引经据典来佐证“六祖惠能识字”,乍听起来,觉得有道理,令人无话可说。但转念一想:不对呀,坛经《行游品第一》白纸黑字写着惠能不识字。当时六祖想听神秀的偈子,就求告寺中的一个童子:“惠能不识字,请上人为读”。《机缘品第七》也白纸黑字记载尼姑无尽藏想请教六祖大涅槃经里的字,六祖答:“字即不识,意即请问。”释如想到这里,天生争胜好强的性格,使他把其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后,如炬的目光在张柬之、一定禅师两人身上扫视了一遍,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这下可有点意思了,本来是一次偶然的相会,聚在一起谈经论道,却演变成了一场“惠能不识字”的大辩论(史称中、西方大辩论)。此时,只见一定禅师低下头,用眼神偷偷瞟了一下张柬之,心里话:这个外来和尚着实利害,居然也拿出《六祖坛经》来论理,还说“惠能不识字,见于坛经《行游品第一》。的确,《六祖坛经》有这句记载的。白纸黑字,叫贫僧怎说。
张柬之不愧为当朝大儒,曾贵为宰相,他见一定禅师用已认输的眼光来看他,他也向一定传递着一种泰然处之的眼神与他壮胆。
张柬之成竹在胸地:老朽在此再强调一点:一个人的成长和社会的大环境是分不开的,如孟母为给孟子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而三次迁家。惠能的启蒙思想时期,都是在新州度过了。惠能耳熏目染新州的文化,不能不说新州之大环境对六祖惠能的影响,因此惠能在这个时期应该接触到很多新州的文化。这是其一;其二,能母和孟母一样,为给惠能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而迁家南海,投靠卢行瑫的同窗—在广州衙门任广州刺史的文龙。
释如和一定听张柬之如此一说,如坠云里雾里。
释如刚想质问,张柬之快人一步地:诸位,乍一听老朽此说,也许会笑话老朽此说流离了主题,其实不然。为使诸位释疑,老朽先把《禅宗六祖惠能传》这一章节背诵一遍,以供释疑:
卢行瑫的撒手归西,对于惠能母子说来,不啻塌了天。幸好,卢行瑫活着的时候,识文断字,没少帮乡亲们的忙,所以,人们都很照顾他们孤儿寡母;幸好,李氏是土著妇女,肯吃苦,能下力,田地里的活能凑合着料理下来;幸好,李氏的娘家集成镇旧朗村距离这里不远,在娘家兄弟与乡亲们的帮助下,他们娘俩守住了二亩薄田,饥一顿,饱一顿,糠一天,菜一天,总算熬了过来。
转眼之间,惠能已经九岁了。许是家道中落之后经常饿肚子,他的个头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一些。
这一天,他正蹲在屋檐下磨斧头。几个小伙伴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说说笑笑从门前经过,上学去了。他的目光久久留在他们消失的方向。李氏触景生情,不禁凄然泪下。她哽咽着说:“能儿,苦了你。咱家太穷,无法供你上学。”
惠能却说:“娘,我不是想着上学,而是在想,他们上学,究竟有什么用呢?”
李氏心酸地说道:“傻孩子,上学当然有用啦。学得四书五经,就能考秀才、中进士啦。”
惠能又问:“考进士干什么?”
李氏说:“当官呀。考进士,就是咱们老百姓说的选官。中了进士,就能当县官了。然后一步步高升,当州官,当了州官当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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