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踽》104.说谎的惩罚

    山洞外。
    黎叶他们前脚刚走，司命便起来了，没有在山洞里看到黎叶，也没看到孟殊。
    他走了出去，看到朝佑正坐在山洞口闭目养神。
    “黎叶想和影子去石仁村祠堂看一看，我同意了。”朝佑并没有睁开眼睛。
    “崽不是这么惯的。”
    阮元他们还熟睡着，司命也懒得伪装了:“你这么养会养野的，迟早蹬鼻子上脸。”
    “要是这样倒好了。”朝佑也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哑爷爷死后，他快把自己活成讨好型人格了。是该改一改了。”
    “有那货在，不会的。”
    按照黎夜那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性子，黎叶多少会受到影响，以后也是个不好惹的。
    “但是黎夜不会一辈子在，他迟早要学会一个人走路。”朝佑再次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对黎夜太过依赖了，不是件好事儿。”
    司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司命打破了沉默:“看来让黎夜离开黎叶的意识之海的时间，该提前了。”
    “我得到了消息，现在夜家的实验室有了突破性进展。”朝佑似乎想到了什么。
    “的确，不过我暂时没办法插手。”
    朝佑看向司命:“你在夜家的权利似乎被限制了？”
    “那人想逼我回去罢了。”司命嘲讽地笑了笑，“想利用一个主宰型冥能者当傀儡帮她壮大夜家，也要看她治不治得住我。”
    “会回去吗？”
    “如果只有那样才能拿到实验室的控制权的话，我会。”司命语气平淡，“到时候，可能要托你帮我照顾几个人了。”
    “尽量。”
    ……
    “那个，黎叶弟弟啊！我说你有必要挖那么多吗？”
    “可是要给朝佑、司命还有路权哥他们带啊！”黎叶捧着红薯，呆呆地看着孟殊。
    孟殊捂着额头:“可你也不要指着一个地方挖吧！偷东西的艺术懂不？”
    黎叶摇摇头。
    “你这里拿一个，那边拿一个，谁能看得出来红薯少了？”孟殊恨铁不成钢，“现在好了，搞得跟蝗虫过境一样，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红薯被偷了吗？”
    “嗯！我知道了！”黎叶用力点点头。
    孟殊被黎叶的呆样萌到了，又伸手蹂躏黎叶的脸:“黎叶弟弟，你咋那么可爱呢？怪不得路权路衡他们老是念叨你，简直太萌了。”
    “缩手！油泥怕！酱！”
    松手！有泥巴！脏！
    最后，闹够了的孟殊和黎叶悄咪咪地把红薯藏到了村外的一个树洞里。
    然后带着两个大红薯，挑了户没人住的人家，在灶台里升起火来。
    红薯扔进去，拨了拨火，孟殊把烧火棍一扔:“大功告成！我们先去祠堂看看，一会儿再来吃。”
    “嗯。”
    黎叶还是第一次被人带着干这种事儿，觉得分外新鲜好玩儿，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孩子气。
    两个人再次在孟殊的冥能掩饰下，偷偷往村落中心的祠堂走去。
    走了一半，黎叶突然反应过来:“影子，我们为什么不走地下通道去祠堂啊？”
    “啧啧啧，一看你这傻孩子就不会玩儿。”孟殊敲了敲黎叶的头，“来一趟就为了看个祠堂？”
    “不然呢？还能干啥？”
    “笨！”孟殊捏了捏黎叶的脸，“我这冥能这么特殊，不去扮鬼吓人也太可惜了吧？”
    “可是……”
    “吓他们你会有负罪感吗？”
    黎叶想了想，摇摇头。
    这群食人魔鬼死有余辜，他肯定不会有负罪感的。
    “那不就得了，以后哪儿来这么好的机会啊？”
    “昂？”
    “昂什么昂？这才凌晨三点，还早！走，哥带你玩儿一把大的！”
    ……
    阿林婶子家。
    “影子，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黎叶和孟殊猥猥琐琐地蹲在人家大厅房顶上，盯着下面的三个老嬷嬷。
    “当然是捉弄这几个老家伙啊！你别看她们一个二个长得慈眉善目的，实际上手上的人命都不下于双手之数。”
    黎叶也看到了，下面几人的印堂都缠绕着几缕黑气。
    这是朝佑教他看的，不同形状质地的黑气代表不同的含义。
    而她们几人头上的是怨，是被她们害死的人的怨。
    “怎么捉弄她们？”黎叶虚心求教，“不会被发现吗？”
    “嘘！看哥的。”
    孟殊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睛里紫色光芒闪过，一缕影子慢慢地延伸了出去。
    那影子接触到烛台的时候，和烛台的影子融为了一体。
    很快，火光的影子旁边，多了一个人形的影子，正是孟殊的样子。
    只见那人形的影子，将手伸向火苗的影子，一捏，那火苗就熄灭了。
    “什么人？”
    杨嬷嬷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点动静都受不住。
    她站起身来看向烛台，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嫂子莫慌，也许是风吹的，我点亮就行了。”
    柳杨氏强装镇定，但是她那有些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
    说着，她摸索着要拿火折子去把烛台点燃。
    只是，她刚伸手碰到火折子，火折子猛地自燃了起来，直接烫到了柳杨氏的手。
    “哎哟，我的手！怎么会这样？水，我要水……”
    柳杨氏惊叫着用左手去捂着受伤的右手，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壶。
    谁知，茶壶就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一样，摔到了地上，直接碎掉了。
    “谁！到底是谁！”
    李嬷嬷胆子最小，吓得不断转移着目光，搜寻有可能出现的人。
    这时候，一个对她们而言噩梦一般的声音响起:“嘻嘻嘻……木头人，我们继续来玩儿木头人啊……”
    “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嘻嘻嘻……木头人……输了的剪掉手指头哦……”
    柳杨氏咽了口唾沫:“您，您是在跟我们开玩笑是吧？这这这，您有什么吩咐我们照办，不不不用再玩儿游戏了……”
    虽然说第二天她们都发现自己的手指还是完好无损地长在自己手上，但是在被“剪”手指的时候，那种无与伦比的痛，她真的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十指连心啊！
    “嘻嘻……剪手指……这次是真的哦……”
    声音传来之后，柳杨氏她们的影子再次延伸。
    把人都绑住了之后，她们的影子依旧坐在了她们相邻的位置，同时开口:“一二三，木头人……”
    在影子开口之后，她们一个二个都冷汗直流，却一点儿都不敢动弹。
    黎叶开启了“抗拒”，在孟殊耳边悄悄问:“影子，你不是第一次来捉弄她们了吧？”
    “昨个儿来过一次了。”孟殊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她们现在是被吓破胆子了。一会儿方便我套话。”
    “套话？”
    “你等等就知道了。”
    说着，孟殊再次加大了冥能输出，眼中紫色的光芒更明显了。
    从黎叶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孟殊将自己的影子隐藏在了黑暗之中，而他的影子蔓延出了几条细线，同其他几人的影子相连。
    看起来就像是提线木偶。
    “嘻嘻嘻，很好哦，木头人都没有动。那我们玩儿下一个游戏哦。”
    柳杨氏等人的影子再次同时开口，万分瘆人。
    “什、什么游戏……”
    杨嬷嬷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们来玩儿实话实话，嘻嘻，说假话的孩子……会被拔掉舌头哦~”
    “假，假话？”李嬷嬷只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疼，只得紧紧地闭住了嘴巴。
    “嘻嘻嘻，从谁开始呢？”
    她们的影子纷纷站起身来，打量着几个被抓住的嬷嬷。
    这时候，孟殊低声在黎叶耳边说:“黎叶弟弟，你一会儿帮我加强她们心中的恐惧，尤其是那个胆小的老嬷嬷。”
    “嗯！”
    黎叶乖乖地点了点头。
    说着，那杨嬷嬷的影子动了，径直走到了杨嬷嬷的身前，开了口:“嘻嘻嘻，从你开始哦……”
    “我我我……你想问什么？”杨嬷嬷已经没有了昨日的镇定。
    经历了一晚上剪手指的剧痛和恐惧，任谁都会吓破胆子。
    “嘻嘻嘻……你当年是不是为了救你丈夫……许诺把你小姑子的第一个孩子……送给山神……”
    杨嬷嬷的小姑子就是柳杨氏。
    听了这话，柳杨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嫂子？”
    杨嬷嬷下意识地否认了:“我没有！”
    只是，在她脱口而出那句话之后，她的影子动了。
    影子慢慢地举起手，那手慢慢变成了一把刀，然后，影子走了上去，另一只手勒住了杨嬷嬷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
    杨嬷嬷拼命挣扎，却没办法挣脱。
    “撒谎的孩子，要被割掉舌头哦……”影子笑嘻嘻地把刀伸向杨嬷嬷的嘴巴。
    那影子刀落在杨嬷嬷的嘴巴上，由于杨嬷嬷咬紧了牙关，刀子进不去，便开始切割杨嬷嬷的牙床。
    “不听话的孩子，牙齿也不能留了哦……”
    杨嬷嬷只觉得自己的牙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简直难以忍受。
    嘴巴已经被割破了，流下了腥甜的鲜血。
    一部分通过牙缝进入嘴里，另一部分溢出嘴巴，流到了外面，染红了杨嬷嬷的灰白色头发和蓝布衣衫。
    “我说……我说……”
    杨嬷嬷几乎是从牙根里挤出来这几个字的。
    “嘻嘻嘻……早这样不就好了……再说谎的孩子，舌头和牙齿……都会没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