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踽》101.执念

    “婆婆，您什么意思？”阮元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丫头，有些事情，不是否认或者逃避就不存在的。”蛊婆语气依旧很平静。
    “我的命格，不是别人说了算的。”阮元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下去，“请问蛊婆，您还有什么事要和我交代的吗？”
    “没有了。”
    “那您可以把我的伙伴放出来了吗？”
    蛊婆摇了摇头:“丫头，你别急，他们很快就会上来了。你且同老身来，去欣赏一下那树屋上面的风景，陪老身再聊一聊。”
    ……
    随着机关的开启，石室尽头的地板开始向两边退开。
    然后，又有什么东西从那地下慢慢升起来。
    那被隐藏起来的祭台以及祭司的尸体，终于出现在了黎叶眼前。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出翻板？】
    【因为在记忆的最后一幕，盛二爷在走出去的时候，抬手朝一个方向挥了挥。我站在他的位置，朝那个方向一看，就找到了。】
    【不错，有进步了。看来我得再加把劲儿，让你早日独当一面，我才放心。】
    黎叶听着这话有点别扭:【阿夜，为什么要我独当一面你才放心？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老说这类的话？说得好像你随时会离开一样！】
    【蠢东西，你想多了！我就想过个不用动脑子的养老生活而已。】
    黎夜岔开了话题:【那东西在祭司的尸体上，你自己去拿，拿了就去该找蛊婆算账了！】
    【嗯！】
    黎叶也不想多想，直接走向了祭司的尸体。
    那尸体已经只剩骨头架子了，却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朝向祭坛。
    似乎是在向祖先请罪。
    “大祭司，抱歉，我要从你身上取一件东西。不过，作为回报，我会尽力帮你完成你的遗愿的！”
    黎叶朝大祭司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祭司，从祭司的脖子上取下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月牙形状的泛着金属光芒的石头，被大祭司用牛筋绳子缠着，做成了项链的样子。
    【似乎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杀死山鬼的东西？】
    黎夜看到了那东西，才觉得不可思议。
    “‘破障’的一部分？看来这就是那些树根和魔发无法入侵的原因。”
    朝佑走了过来，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为了这个下来的？”
    “嗯，因为我已经有一块儿了。而且那个记忆告诉我，这个是杀死山鬼的关键。”
    黎叶有点怂怂地点了点头，生怕好不容易消气的朝佑，再次回忆起那件事，然后给他来个秋后算账。
    “那你先吸收了吧！估计蛊婆现在也在上面等着我们了。”朝佑语气平淡，听不出来生没生气。
    “嗯。”
    黎叶先把牛筋绳子割断，将“破障”的碎片取出放在手心。
    然后，用那把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心，待流出的鲜血将“破障”完全浸染之后，才把匕首放了上去。
    “我们走吧！”
    ……
    蛊婆和阮元在树屋里年呆了一段时间。
    期间，一直都是蛊婆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年轻那会儿的事儿，阮元静静地听着，并不搭话。
    好在蛊婆似乎也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并不在意阮元到底说不说话。
    突然，蛊婆问了阮元一个问题:“丫头，要是老身收你为徒，把老身这一身蛊术，包括老身的冥能，都传给你，你答不答应？”
    “冥能也能传？”
    阮元听了这句话有点懵。
    “呵呵，老身为了能够找到能同时和冥能与身体契合的头发，花了整整八十年去研究我的冥能。别人不能传，可老身可以！”
    “多谢婆婆美意，我想还是不用了。”阮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丫头，你只有一个交流型的冥能吧？”蛊婆一下子指出了阮元的冥能类型，“若是你拥有了老身的冥能，便不用再惧怕任何人了！包括你们那位队长。”
    “婆婆，我不否认您的提议让我很心动。但是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
    “我若是答应了您，便违背了我多年前对别人的一个誓言。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您说呢？”
    蛊婆却没生气，反而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和老身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啊！”
    “多谢婆婆抬举。”
    “丫头，老身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来的。”蛊婆同阮元一样倔，“只要老身还活着，收你当徒弟的话都算数。只不过，当你踏出这树屋之后，再要老婆子收你为徒，就要付出代价了！”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丫头，话别说太满了……”蛊婆突然顿了一下，笑道，“那两人过来了。”
    阮元往门口看去。
    下一秒，树屋的门被推开了。
    黎叶和朝佑一起走了进来。
    “现在的小辈，可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进门前不知道敲门的吗？”
    蛊婆一改之前同阮元说话时的慈祥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朝佑抱手靠在门口，没有理会蛊婆
    。
    “婆婆，抱歉，我只是有些担心队友的安全。在礼数上有不周到的地方，请婆婆海涵！”
    黎叶在确定阮元的安全后，朝蛊婆鞠了一躬，认真地道歉。
    “你这小家伙倒是挺有礼数的！放心吧，老身并没有为难你的队友！”
    “多谢婆婆！”黎叶表现得不卑不亢，“不过，我希望婆婆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和我的队友便立刻退出这里，不再打扰婆婆的清净！”
    “你想让老身把小蝶交出来？”
    “嗯！婆婆并没有把她放在地穴里面，想来是在树屋了。”
    “老身若是不交呢？”蛊婆态度强硬。
    黎叶依旧不卑不亢:“我相信婆婆您没有理由不交。”
    “哦？你倒是说说，老身交出来的理由又是什么？”
    “首先，婆婆您是和小蝶做了交易吧？毕竟您和她的目的一样，都是要把这村子毁掉，不过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似乎是我们而不是她。”
    “你在威胁老身？”
    “不，这是事实而不是威胁。其次，小蝶身上中了我打出去的锁魂链，除了我，没人取得下来，想来您要是为了她好，也应该把她交出来。”
    蛊婆这下终于正视起黎叶来了:“那锁魂链是你打的？”说着，还特地看了朝佑一眼。
    “这一点，我似乎没有骗婆婆的必要。”
    “好小子！能用锁魂链，看来你除了得到锁魂链主人的认可外，灵魂力量也很强。这样吧，要是你能接老身一招而不受伤，我就把小蝶交给你！”
    “好！”
    “不行！”全程保持沉默的朝佑一下子开口了，“蛊婆，你仗着自己s级的能力，就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一个小辈不成？”
    “哈哈！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说老身倚老卖老！有趣有趣！”蛊婆的想法向来与常人不同。
    “朝佑，我……”
    黎叶刚要说什么，便被朝佑制止了:“蛊婆，我知道让你白白交人不可能，不过，我要是用东西换呢？”
    “我倒是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我？”
    “盛二爷亲自做的冥器呢？”朝佑勾起了嘴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你说什么？”
    蛊婆一下子调转轮椅，正面看向朝佑，其动作之迅猛，把阮元都吓了一跳。
    “你要知道，欺骗老身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你也该知道，依照我的性子，完全可以直接联合下面的人硬抢，没必要为了个假的和你浪费口舌。”
    蛊婆沉默了一瞬，这才怀疑地看向朝佑:“你怎么会有的？”
    “他布的一个局的一部分而已。暂时封印鬼婴的，不过我有了锁魂链便用不上。”朝佑语气淡漠，“不如拿来和你做个交易。”
    “原来是那个鬼孩子。”
    蛊婆显然知道这件事。
    她想了想，这才回答道:“小蝶我可以交给你们，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她不闹幺蛾子，我们便不会再伤害她。”朝佑显然明白蛊婆的条件是什么。
    “成交！”
    蛊婆推着轮椅离开了之前的位置:“她就在这石板下面，你们自己带她走吧！”
    阮元同黎叶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直接动手掀开了蛊婆之前所在的那块石板。
    果然，早已昏迷的小蝶正在那石板之下。
    阮元冷笑一声，直接把小蝶拖了出来，拎到了黎叶身边。
    “人给你了，东西呢？”
    “东西自然会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蛊婆一脸怀疑地看着朝佑，“你要知道欺骗老身有什么后果！”
    “我只是想告诉你，上面有‘禁锢’，别随便佩戴。另外，你是将死之人，死气太重，和那玩意儿相冲，还是保持点儿距离好！”
    “与你无关！”
    “那最好！”
    朝佑懒得多废话，直接将那系着红绳的冥犬牙扔给了蛊婆。
    “嘶~”
    蛊婆一抓住那冥犬牙，就被烫得倒吸了一口气。
    朝佑说得没错，蛊婆是将死之人，冥犬牙对她的伤害的确很大。
    只是一接触，冥犬牙便将蛊婆的手腐蚀出了一道口子。
    不过，在蛊婆确定了这上面有盛二爷的冥力波动之后，却一下子泪流满面。
    她紧紧地抓着那手链，默默地转过轮椅，背对着朝佑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
    黎叶和朝佑对视一眼，点点头，对阮元打了一个手势，他们便关上了树屋的门，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