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踽》225.081.回来的手指

    “祭、祭了？”
    阿平一下子呆住了。
    他该不是听错了吧？
    什么叫祭了啊？难道族长要拿阿才哥祭祀？
    “可，可是，咳咳，族长，我们出发之前，咳咳咳咳，才做了小祭祀啊……”
    阿平在族长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了，他是真害怕族长。
    “这是山神的命令！你想违抗山神吗？”
    “没，咳咳，我不是……”
    一提到山神，阿平就萎了。
    他只能把目光投向阿力和大木，这两人平日里和阿才哥的关系不错。
    要是能劝劝族长就好了。
    只不过，阿力却是粗声粗气地，边咳边说：“阿平，咳，你可别惹怒山神！咳咳，阿才，咳咳，发热了，这可活，咳咳咳，不下来了！”
    “咳咳，可是……咳咳咳……”阿平刚一说话，就开始咳，个不停。
    “别说了，你想害死这里的所有人吗？”族长直接给阿平扣了一个大帽子。
    “不，不是咳咳，我没有，咳咳……”
    阿平被这样一威胁，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队伍里的另外两个年轻小伙，直接把昏迷的阿才给架了起来，拖向了圆形石台。
    在他们把阿才放好了之后，族长亮出了一把刀，直接走向了阿才。
    昏迷中的阿才感受到了有危险靠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咳咳，族长……咳咳咳……”
    “阿才，对不住了！你放心，你阿妈和幺弟，我会帮你护三年的！这是我们村的规矩！”
    说着，族长摸出了放在腰间的骨刀。
    护三年？
    意识模糊的阿才这才抓住了关键词。
    在他们村里，只有向献祭山神献祭了儿子的人家，才能得到族长三年的庇护。
    难道说？
    就在阿才反应过来的一刹那，族长将骨刀捅进了阿才的腹部。
    “啊啊啊啊！！！！”
    阿才发出的凄厉的惨叫，吓得胆小的阿平直缩脖子。
    只是，除了阿平以外的其他人，部都面无表情的，似乎这只是一件平常事。
    而大木，面无表情地舔了舔嘴唇，空洞的眼中闪出了莫名的兴奋。
    族长转身的时候，阿才已经没了呼吸。
    被开膛破肚的他，鲜血流满了圆台。
    就在这时，圆台发出了一阵妖异的红光，逐渐将阿才给包裹住，是他慢慢开始融化。
    没错，就是在慢慢融化。
    阿才的五官都模糊掉了，手指融在一起，分辨不清，最后，整个人变成了一摊烂泥。
    很快，这摊人肉泥就被那妖异的红光给吸收了，慢慢消失不见了。
    “轰隆隆~”
    就在阿才被完吸收干净之后，那圆台终于从中间打开了。
    在一长串轰鸣声之后，圆台中央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山神显灵了！”族长一声大喝，“大家快，用绳子吊着，快下去！”
    ……
    就在族长他们忙着下去的时候，黎叶等人已经在朝佑的带领下离开了。
    朝佑带着一众人，从山洞中那不起眼的曲曲折折的小路往外走。
    “朝佑！”
    拿到身体控制权的黎叶走到最前面，叫住了朝佑。
    朝佑没有停下，只是放慢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黎叶：“什么事？”
    “没什么，”黎叶有些纠结，但是抵不过黎夜的威逼利诱，“就是想问一下，你到这里是有什么任务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就是……你平时不都在川省活动吗？在这里看见你，我觉得有些奇怪！”
    黎叶有些心虚地说。
    他不想问别人的私事。
    就是黎夜非要他弄清楚，而且是当着其他队友的面弄清楚，说是要打消队友的疑虑。
    蠢东西，让你问清楚是为你好！一会儿阮元他们找你麻烦怎么办？
    可是阿夜，你不是不在乎阮元的看法吗？黎叶弱弱地问。
    黎夜恼羞成怒：我还不是为了你！
    可是，出了小蝶那档子事儿之后，依照阮元姐的性子，肯定不会针对我了！只要队长不发话，其他人都……
    让你问你就问，话多！
    哦！
    黎叶拿黎夜没办法，只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朝佑。
    “他让你问的？”朝佑那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只是恰好这边有个熟人有任务，需要我帮忙，我就过来了。”
    “熟人？”
    “对了，你也认识他！”朝佑看向黎叶。
    黎叶疑惑了：“我也认识？”
    能请动朝佑帮忙的，自然是冥能者，而可以和朝佑熟识的，冥能等级应该不会太低。
    只是，他除了司命他们，也没什么冥能者熟人了！
    会是谁呢？
    黎叶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看向朝佑：“不会是……吧？”
    出于谨慎，黎叶只用唇语说了一个字，代替他要说的话。
    朝佑点点头。
    黎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了一会儿才问道：“都来了？”
    朝佑摇摇头，朝地面看了一眼。
    “我知道了。”黎叶点点头，“介意我和队长说一声吗？”
    “都可以。”
    黎叶点点头，打开了终端，开启了意识交流模式，向司命发了一条信息。
    等待司命回消息的时候，黎叶只能和朝佑闲扯。
    “对了，朝佑，你怎么会这么熟悉这里啊？”黎叶是真的好奇这个。
    朝佑拨开了挡在面前的藤蔓，淡淡地说：“我一个星期前就来了。机缘巧合下，看到了这里的地形图，又自己走了几次，自然熟了。”
    “那你昨天就知道我来了这里？”黎叶有些笃定地说。
    “嗯。怕打扰你，就没跟你说。”
    就在黎叶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司命在终端上发来了消息：“你先提醒楚凉！其他人交给我！”
    “好！”
    黎叶不得不停止了追问：“朝佑，队长安排我走后面去了，你一个人在前面小心些。对了，那个……”
    “你先拿着，任务结束再给我。”
    “好！”
    ……
    石仁村中。
    天已经蒙蒙亮了，鸡鸣声已经响了一个来回了。
    这时候，大木他家隔壁阿松婶子家，也就是花儿她亲奶奶家，正在谈论着什么。
    “阿娘咧，你说大木他们家在干啥咧？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鬼哭狼嚎的。”一个矮胖汉子问道。
    他是阿松婶子的小儿子，也是花儿的三叔。
    “呸！”阿松婶子面无表情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那家就算死人，和我们也没关系。”
    “可……”
    “三弟，你别说了！”
    另一个面目猥琐的精瘦汉子止住了矮胖汉子的话头：“自从隔壁那家人为了气我们，故意让那克爹克娘的小杂种过去干活，还给她饭吃之后，阿娘就看都不想看见他们了！”
    “不是，这个我知道！”矮胖汉子皱起了眉头，“阿娘，你别忘了，阿林婶子家二儿子死了！”
    “死得好！家死绝才好呢！”阿松婶子依旧面无表情，说的话也不是一般的恶毒。
    “不是！阿娘你听我说完好吗？二木可是被拿去祭祀了，大木又和族长走了，按照族规，昨天晚上至少有三位嬷嬷在他们家守着！”
    “那是别人的事儿！啊！阿娘你掐我干啥？”精瘦汉子一声惨叫。
    “白痴！从小你就没你弟聪明！”
    阿松婶子解下了腰间的围布，准备去打开大门：“那家人死不死没关系，守家的嬷嬷出了事儿，可是大事儿！”
    “阿娘你是说……”
    “那三个守家的嬷嬷里有两个，可是和那家人有仇！不争取到我们这边来，你傻啊！”
    阿松婶子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自家二儿子的头。
    “我知道了！阿娘，我来帮你！”
    “边儿去！天没大亮之前，你们谁都不准出来！我去看看就行行了！”
    “知道了，阿娘！”
    阿松婶子踮着小脚，慢慢地挪到阿林婶子家门口，敲了敲门：“杨嬷嬷，李嬷嬷，柳家婶子，你们在吗？”
    只是，里面根本没有反应。
    “杨嬷嬷，我可进来了啊！”
    阿松婶子试探着推了推门。
    出乎意料，阿林婶子家的门，竟然是掩着的，一推就开了。
    这不应该啊！
    一到晚上，家家户户的门都是紧闭的，关上了还不算，还要找那种大木头来抵着门，很难打开的。
    大着胆子，阿松婶子走了进去：“杨嬷嬷，李嬷嬷，你们在吗？”
    一路上都没应答，直到她走到大厅，看到了瘫坐在椅子上的三位嬷嬷，面色惨白惨白的，直喘着粗气。
    “杨嬷嬷，你们怎么了？”
    阿松婶子最早询问的，就是三位嬷嬷中地位最高的杨嬷嬷。
    只不过，杨嬷嬷根本没办法回答她的话，但是柳杨氏听到别人的声音，终于缓了过来。
    “阿松婶子，你来了？过，过来，扶我一把……”柳杨氏虚弱地说。
    “哎！你们这是这么了？”阿松婶子走过去，准备抓着柳杨氏的手，扶起她！
    “啊啊啊啊！！！别碰我的手！我手指没了！手指都没了！”柳杨氏一阵凄惨的哀号。
    吓了一跳的阿松婶子，连忙查看柳杨氏的手：“不对啊！柳家婶子，你手指头都在呢！”
    “手、手，指头都在？”柳杨氏有些不相信，连忙抬起手来，自己查看。
    这一看，倒把她吓了一跳。
    她昨天晚上被切掉的手指，竟然一个不少的长在她的手上，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