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心中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对待老太医尚且热情有礼,怎么见到自己犹如仇人见面?
但凡是个明事理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依着卢长远和卢之慧自小受的教育,更不该如此待人,多有借题发挥的嫌疑。
比如二少爷卢立杉,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颇有偏见的模样,现下也没有变本加厉的架势,一如既往的不爱搭理人。
卢长远和卢之慧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着实令人难以接受,傅惟慈想或许一开始那种亲切的样子就是惺惺作态,现在只不过是寻了由头露出真实感情罢了。
既然如此,这图纸就送给二房的卢清泽,将来让大房记得他的好,谁叫大房的人这么不识相呢。
本想忍一时风平浪静,等老太医在荥阳游玩够了就动身回盛京的,谁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七少爷卢严敬在一日凌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半夜所有人都醒了,傅惟慈和季方穿戴好就赶过去,这是傅惟慈自那日之后第一次见到郭姨娘,整个人都瘦脱相了,双目枯槁的地看着床榻上没了生气儿的儿子。
她没哭,连滴眼泪都没流,若不是神容憔悴不堪,甚至不及魏氏伤心的厉害,卢大爷被人抬到床边,看着一丝不动的卢严敬,声音沉哑的唤了声:“敬哥儿。..co
这一声令人心肺俱裂,再看卢大爷的模样,整个人像没了魂魄一样,脸色憋涨的通红,双唇不住地颤抖。
魏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边抽泣边上前道:“老爷,敬哥儿没福,今生不能当您儿子了,可您千万要保重身子,远哥儿和慧姐儿都离不开您。”
傅惟慈站在人群的最外面,静静地看着承受丧子之痛的大舅舅,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不是一两句安慰的话能缓解的。
卢大爷没理会魏氏,突然开始猛捶自己的腿,他恨呐,恨自己这两条腿是个残废,恨自己从从小到大都需要人照顾。
一直以来克制着、压抑着的苦闷一股脑儿的涌上来,伴随着丧子之痛,让卢大爷几乎没了理智。
卢长远等人立即上前阻拦,苦苦哀求道:“父亲,父亲,您不能伤害自己,你还有我们,七弟已经去了,我们会替七弟照顾您的。”
卢大爷挣扎着起身,双腿的刺痛几乎麻木,扑腾一下瘫跪在地上,眼泪纵横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不配做你们的父亲。”
傅惟慈使劲儿眨了眨眼,酸疼得让她睁不开,她靠在季方的肩膀上,忍不住低低啜泣了两声,她到底该怎么帮卢家?
卢大爷立即将视线移到傅惟慈身上,通红的双眼满是绝望,自责地捶着双腿道:“我不是一个好兄长,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倘若当初妹妹没有替自己当兵,没有同靖王相识相爱,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或许连母亲都能好好活着。
“大哥,你要冷静,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卢三爷上前搀扶起卢大爷,按着他的肩膀宽慰道:“这些事都交给我,你不必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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