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了,朕便瞧瞧吧。”
永元帝见她如此卑谦,而十三皇子又年幼,重话也不便说出来。
顺贵妃闻言,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从身边的婢女手中接过一张卷好的字帖,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永元帝接过字帖,放在龙案上展开细看。
顺贵妃则是从另一个婢女手中接过盛着羹汤的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龙案边上,脸上带笑,声音细语:“近来则儿的课业有了许多的进步,只是臣妾太过愚笨,不能教导他。”
皇帝一边喝着羹汤,一边看着字帖上的字,脸上渐渐露出笑意:“不错,则儿的确是进步不小。”
顺贵妃脸上立即露出笑意,连忙示意十三皇子过来,李天则看了她一眼,小脸上神色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照着她之前教的话说:“谢父皇夸赞。”
永元帝看得一清二楚,一边把字帖推到一边,一边示意宫女把李天则带下去。
他这才看着顺贵妃:“说吧,这字帖朕也看了,羹汤也喝了,你来想要说什么?”
说着,他目光锐利地盯着顺贵妃。
顺贵妃心头一跳,目光有些躲闪,连忙赔笑着说:“陛下,臣妾、臣妾……”
“是不是看着太子住进东宫,你着急了?”
皇帝目光犀利无比,看着顺贵妃的目光充满了厌恶。
顺贵妃心脏狂跳,脸色微微发白,她的确是想要过来探探皇上的口风的。
这太子自被册立之后,就一直是住在宫外的,从未住进东宫。
而东宫是储君身份的象征,这也是为什么其他的几位皇子在明知道有储君的情况下,也仍旧要斗争个你死我活。
“臣妾、臣妾没有啊!”
顺贵妃被皇帝这样的眼神吓得半死,当即便跪了下来。
永元帝低头凝视着她,老目眼底神色很深,顺贵妃脑门都冒出了冷汗。
“下去。”
半晌后,皇帝才沉声吩咐。
顺贵妃如获大赦,匆匆就离开了大殿。
“传下去,十三皇子送去皇子所,不再由顺贵妃养着。”
看着顺贵妃离开,皇帝声音冷冷地吩咐司南。
司南抱着拂尘,带着两个内侍便去了顺贵妃的宫院。
“她还是不死心。”
长春宫中,琴懿皇贵妃第三日才知道这个消息,不禁轻笑了一声,美眸中露出一抹淡淡的讥嘲。
“你去库房挑选些东西送去东宫,顺便让侧妃过来一下,有些话本宫要叮嘱她。”
她吩咐浣珠,如今太子住进了东宫,既然皇上没有说什么,那就是默认了。
这一次虽然是失去了六宫之权,太子也受伤不轻,也的确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但是这一次看来,他们收获颇丰。
太子如今地位稳固,洛王又官复原职,形势相比之前已是算得极好了。
只是也迎来了对他们更大的挑战,靖安王。
靖安王手握岭南道兵权,现如今又执掌了天脊山。
而天脊山的建设是重中之重,一旦天脊山被破,东景的兵马就会长驱直入,直捣西芜帝都。
而他们手中只有太子手里的西城军这一个兵权,帝都大部分的兵权都是在皇上的手中,一旦靖安王叛变,这将会是很危险的。
浣珠按照皇贵妃的吩咐挑选了好些东西送去了东宫,也将凌雪请到了长春宫。
“如今住在东宫,感觉如何呀?”
等人坐下来后,皇贵妃才开口询问她。
凌雪到底是大家闺秀,自是有风范的,轻抿了一口茶水才说:“虽然是不错的,只是儿臣觉得似乎有眼睛一直在盯着。”
琴懿皇贵妃笑了笑,美眸看着她的眼神很深:“你是大家闺秀,但是你也与那些一般的大家闺秀有所不同,这也是当初为何本宫会答应让你做太子侧妃的原因。”
听到她这样的话,凌雪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绢子,并未开口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住在东宫不比在太子府自在,你与太子的一言一行随时都有可能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的。”
皇贵妃开口,话语中略有严厉。
“你是太子侧妃,他如今身侧没有别的人。你若是想要地位一直稳固,就要成为太子不可取代的女人。这宫里是非多,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要怎么做的。”
凌雪自然知道的,在太子受伤的那几日里,她虽然回了娘家,但却也并未闲着。
“谢母妃提点,儿臣自会尽力协助殿下的。”
见她态度谦卑,没有了之前的浮躁时,皇贵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有些话点到为止才是最好的。
“母妃,皇姑母此番在洛王府大摆筵席,此事会不会太过张扬?从前洛王并非是那种喜欢排场的人,只是这一次却不阻止公主,儿臣有些担心……”
凌雪见她没有再说别的话时,心想着今日的训导大抵也就是这些了,便小心地询问了一番这一次艺容在王府里大摆筵席的心思。
她实在是有些弄不懂那个慈惠公主,原本洛王官复原职,这是一个极好的结果。
只是这个官复原职未必就是皇上所喜欢的,现如今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张罗宴会,这不是在给太子他们招惹麻烦吗?
洛王府宴请群臣的事情,皇贵妃自然也知道。
“担心皇上会不高兴?如今我们还有哪些是让皇上高兴的呢?既然低调不行,张扬一些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
琴懿皇贵妃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反问她,随后轻呷了一口茶水:“宴席上本宫不能出面,你是太子侧妃,有些事你也要为他考量。你刚到东宫,若是缺少送礼的东西,可以去本宫的库房里挑选。”
皇贵妃的意思便是让她去参加艺容筹备的宴会了,凌雪没有颔首,在长春宫坐了半柱香后便回了东宫。
看着辉煌的东宫,四方的天地时,凌雪眼底深处的神色复杂。
今后,她的一声大抵也就只能与这四方天地为伍了。
“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匣子进贡来的南珠,去将那南珠备好,到时候参加宴席时带上。”
她坐在挂着帐幔的亭子里,环顾着院子里被修建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花圃,垂眼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吩咐了身边的青玉。
“可是……那是娘娘您的嫁妆,那可是先帝赏赐下来的。”
青玉虽然在她身边刚待了没多久,但是一些事情了解得很清楚的。
“再珍贵的东西,一直被蒙尘,又有什么用处呢?”
对此,凌雪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一次艺容救了太子的性命。
太子的命岂是这一匣子的南珠可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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