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要想一个办法,一定要弄清楚艺容的后肩上究竟有没有那个胎记。
她的眼底神色很阴沉,在一边的夏堇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但见到她这样的眼神时,心底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的。
艺容回到安风院时,见到柒夜守在书房外面,落日的余晖透过格子窗洒落进书房,将光滑的地面照出了几层剪影。
“你先回去,看看厨房那边怎么样了。”
她吩咐知春后,自己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柒夜是个很有眼见儿的下属,方才主子那样的情绪波动,他都吓了一大跳。
他跟在主子的身边这么些年,他还鲜少见到主子会有这样愠怒的时候。
艺容走了进去,见到了坐在椅子上处理案桌上堆得整整齐齐的公务。
赤黄色的光线落在男人如刀削般完美的侧脸上,多了几分柔和,连他侧脸上细细的绒毛都看得很清楚。
男人俊美的面庞上仍旧挂着薄薄的愠怒,连写字的力度都有几分加重。
“阿渊。”
她站在案桌跟前,轻声喊了他一声。
她没有喊予之,而是喊她从前唤他时惯用的昵称。
听见她声音时,男人写字的动作顿了顿,冷峻的面庞上浮现两道刚毅的线条,他在咬牙隐忍。
“对不起,今日我不该莽撞使用追风弧箭。”
见他没有说话,艺容老老实实地道歉。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犯了错误的,就算是方才有了阿渊的掩饰,以司雅那样的性子,她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相信的。
她必然是会千方百计地想尽办法来证实她的猜疑是假的。
若只是司雅怀疑那也就罢了,但司雅能够在深闺中与西南王府的人勾结到一起去,就说明她的小手段是不少的。
如果她把这消息给透露出去,不管是真是假,对洛王府,对她都只会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哼。”
她的道歉让洛渊冷哼了一声,仍旧没有抬眼看她,连手中的毛笔都没有放下。
“在我们成婚之前,我让父亲给我做一把弓做成婚礼物。但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把弓也就没能做成。这么长的时间,我以为父亲都忘记了。”
“他今天把弓给送了过来,我一时间欣喜得有些忘形了。我今后会注意的,你不要生气了。”
艺容道歉的态度很诚恳,连她都是有些惊诧自己如今的变化的。
这若是放在从前,她定是会跟阿渊怄气冷战的。
从前的她太过任性,许是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从前的任性、放肆、张扬。
子非鱼,焉知鱼之“忧”?
她不是阿渊,不曾经历过阿渊所经历的这些事情,更不知他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亦不知其中的艰辛。
如今她自己身处其中,经历了这其中的种种,她总算是也能体会到了阿渊的不易。
如今除了皇上对他们的猜疑与打压,还有来自外部的危险。
而青龙秘藏之事的宣扬,让各方势力就像是嗅到了花蜜的蜜蜂,无论真假,都会蜂拥而上。
若是她的身份遭到猜测,不等他们自证清白时,已然是灾难临头了。
她深知阿渊的担忧与恐惧,今日是她考虑得不够周全,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听见她这样自责的话语时,男人放下了毛笔,抬眸看着她,心底的怒气也早已消了大半。
他并非是想要真的对她发火,而是他实在是害怕。
那种如心脏死了一样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所失去的太多了,他承受不住失去她的代价。
“容儿,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这种情况随时都会让你置身危险之中。”
男人开口,嗓音略有几分沙哑和轻颤,可见他的担忧与害怕。
“我明白,今后不会再犯了。”
见他肯说话了,她这心头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说话的语气也略透着几分委屈。
“方才有没有吓着你?”
见她这样,他自然是心疼的,方才他也是情非得已,他若不那样做。
那么容儿的追风弧箭要如何解释?
司雅姑且还能控制,但那个古蜀的女孩,拥有那样特殊的本领。
倘若她要将这件事情传出去,他们是防不胜防的。
艺容咬了咬唇瓣,靠在他的怀里,乌黑灵动的眼眸中蓄了一层水雾。
“我……下次再不会了。”
男人心底抽疼,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只紧紧地将人拥在怀里。
柒夜趴在院子远处的房顶上,透过格子窗见到了书房里相拥的两人,顿感牙根一阵泛酸。
幸好这错误是夫人犯的,这若是换做是他们,铁定早就被丢回组织里回炉重造了。
夫妻俩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后,这才回了烟雨阁。
知春见到两人是去牵着手回来时,这提着的心也才落地,只是她心中也是有疑惑的。
为何王爷方才会那般生气呢?
自她进府伺候到现在,她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动怒过,竟是连司王爷都不敢说话了。
不过这个疑问她也只能藏在心头,这种逾越的话她一个做奴婢的,是不能多嘴的。
饭菜上桌后,艺容见到洛逸有些局促。
往常洛逸是见到洛渊也只是会变得沉默寡言罢了,今日这却是露出了怯意。
“小逸,吃饭。”
她往洛逸的碗里夹了菜,叮嘱他吃饭,她不用问也知道这孩子在武场时,定是被阿渊给吓到了的。
洛逸点了点头,漂亮的大眼睛余光飞速看了一眼洛渊,见对方脸色冷漠时,他却是不敢动筷子的。
艺容见此,心中无奈又心疼,便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吃饭。”
男人知道她的意思,便浅声说了一句。
洛逸这才敢拿起筷子吃饭,但却是食不知味,把饭碗里的饭给吃干净后,便立即从饭桌上撤了下来。
“你把孩子给吓坏了。”
艺容看着洛逸干干净净的饭碗,眼神无奈地看向了洛渊。
闻此,他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那饭碗,语气冷漠:“那是他懦弱。”
艺容:“……”
她一阵无言,心中也无奈,只能等会儿叮嘱知冬给洛逸备一些宵夜候着。
她心中也在思索着另一件事情,按照司雅的性子,她一定会绞尽脑汁来查验自己的身份。
而自己的身份,最容易暴露的还是那块胎记。
她一边吃着饭,心中做好了决定,她的身份就算是要公开,那也要等一些尘埃落定,任何事情都无法再威胁到他们的时候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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