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觉得手心温热,虽然冷风吹过来时面颊是冷的。
旁侧这人银白色的外衫像是月光倾洒在身上,又像是雪夜的一片白银。此刻是比地上的白雪还要通透许多的。
府中被雪覆盖住了一层,往来的侍者们也是小心翼翼,有的小厮正扫除着积雪。
忽然跑出了两人,一抹热烈的红色仿佛一闪而过,在雪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有了些遗憾的意思。
侍者们只瞧见从竹院出来的两人,他们没有带任何的侍从,就这样潇洒地迈出了府门。
“你跑什么?我们又不是贼!”苏离被白落衡攥着走得飞快,她总觉得他俩该会在哪里摔上一跤的。
“莫让母亲看见,否则该怪我的。”白落衡的手攥得更紧了。
府门外马车早备好了,二月坐在车辕处,时不时给手心呵着气。见着人终于过来了,他立马跳下了车,笑吟吟问着道:“公子夫人,先去哪里?”
苏离也有些惊讶,二月如今明明有了官职,可以住去别府了的。不成想竟然还来此地,而且还甘愿做着车夫。
“剡溪楼。”苏离抢先回了话。
白落衡率先跳上了车,又回头将苏离拉了上来。车内也是冷的,可是好在准备了热热的汤婆子,暂时可以暖一暖的。
苏离抱着手中的一抔暖意,将手温热后又给耳朵暖了暖。
白落衡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他将自己的手暖热后前去捧住了她的脸。不过才一会儿,或许是走得太快,风吹得太急,她的鼻尖都有些开始被冻得红红的了,脸颊倒是在慢慢回温。
“不用。”苏离缓缓转过了头,又微微侧了侧身子。
白落衡自然也回去坐得规矩了些。
“二月?”苏离往门口凑了凑,好能够听见二月说话,“你如今在外头置了院子,小兰呢?是同你在一块么?”
“并未在一块。小兰仍在种花,才管不到我这边的窝。我继续让她住在以前的院子里了,公子选的地段好,我也满意,说起这个还得多谢公子一番。不如今日去剡溪楼喝酒如何?我做东。”二月在外头恣意笑了起来,是十分爽朗的。
作为一个自由人,当然是无比畅快的。
苏离回头看了看白落衡,他正盯着自己这边,也不曾答应或拒绝。
她又将车帘掀开了些,这下整张脸彻底暴露在冷风中了,瞬间精神抖擞。她朝着前头的二月问道:“今日公子说去吃炙羊肉,你做东?”
“好主意!”二月又朝后头摆了摆手道:“夫人进去吧,外头冷。”
话音刚落,苏离就感觉被人捞了一把,瞬间又钻了回去。
她一下就躺去了白落衡的怀里头,还好她正正端着手里头的汤婆子,否则一不小心怕是要弄洒出来的。这人可真鲁莽!苏离皱了皱眉,悄声抱怨道:“你做什么?!”
白落衡也同样悄声回道:“外头冷,你有什么问题问我也是一样的。”
苏离不想同他解释,哪里能什么都问他?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她立马又从他怀里逃了出来,去了靠近车窗的座椅上坐了下来。车窗的车帘已然被钉住了,但是仍旧能隐约透来些光亮,苏离看着眼前的明亮,想着外头的雪景应当会不错。
车马缓缓前驶,或许是因为有雪所以走得缓缓的。原本平坦的路似乎也变得崎岖了,车身微微晃着。
这样一晃,苏离就格外想睡觉。不过她还是抑制住了自己这个想法。
去了剡溪楼走了一遭,因为临近年下,所有食材都多了起来。羊肉也不再是曾经的难求,炙羊肉的招牌也被挂了出来。
只是不知为何,苏离总觉得是差了这么点儿意思,说不出来的感觉。做法不知,但是味道一点儿也不一样。苏离忽然意识到,可能曾经在乌桓吃过的那种味道,是今后再也无法尝到的了,所以才令人想要找寻。
冬天的酒是被温烫过的,一口下去连肚子里头都是暖暖的了。但苏离更爱喝冷酒,许多时候都会冒险喝上两口,她底子不差,竟也受得住。昨夜就是如此,瞒着满月和若雪两双眼睛,她尝过了冷冷的桃花酿,是别样的清冽,牙齿都能打起颤来,但回味无穷别样难忘。
问白落衡他不肯说,二月也隐隐瞒住了,苏离愈来愈觉得他俩怕是有些什么合谋才对。
车马一直行驶着,苏离竟也不知到了哪里了。她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外头的车门被拉了上来,若雪苏离也无法彻底看到外头是什么模样。不过这样的好处就是车内不会格外冰凉了,甚至有些温暖的意思。
“睡吧。”白落衡看见她透出了隐隐的倦色,主动劝说她可以休息一会儿。
苏离犹豫一下,又追问道:“还有多久?”
白落衡一派笃定道:“快了。”
“那就不睡了。”苏离捧住了手里头的温暖,心里头则是在默默猜测白落衡葫芦里头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白落衡从随身的锦囊中拿出了一枚玉佩,是温暖的白色,玉身有着花样的镂空。他将玉佩递给了苏离,又道:“还你。”
“嗯?”苏离看着他手中的玉佩,渐渐有些眼熟。“这是……合欢佩?而且这是我的那枚对吗?怎么在你这儿?”她接了过来,又仔细看了一回,确实眼熟,不错就是它。
“我偷来的。”白落衡语出惊人。
“偷……你是贼?”苏离侧目看着他,手中攥紧了这枚玉。
这玉从前她没有在意过的,也未曾想过今后会在意。若是真的被偷,想来自己也是不会有所察觉。说来惭愧,她确实从没有看重过这个。
白落衡往后靠了靠,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对。去年就偷了,你走后什么都没带走,这个也没有,所以我顺手拿了。”
苏离忽然想起在荔城,他收买别人那件事。她随即追问道:“你那枚呢?拿回来了么?”
白落衡轻笑了一声,跟着点了点头。
幸好。苏离将它捏在手心,如今已经有些暖意了。
白落衡微微正色道:“我还要同你说件事,关于这玉的。今后你不能再这样大意了,此次是我偷了去,若是换成了别人,可是找不回来了了的。这合欢佩是先祖传下来的,母亲特意给了你我。”
“啊?”苏离忽然觉得手中的东西好像重了几分,她又悄声道:“那…是否有些不公平?你还有位兄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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