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东玄的天色就立马忙不迭地送来了寒意,如今到了大寒,天色更是没有一丝温情了。
偏偏这时候凌王决意纳妃,宫中也通过了福礼,只待一切就绪后迎王妃入府了。
虽然是第二次纳妃,可凌王却丝毫不含糊,礼节都是规规矩矩的,甚至聘礼比此前多了一倍。况且,前次的王妃并非陨难或是怎样,自然也不会有不好的名声。
如今的凌王是在风口浪尖的,得到了皇帝的器重本是好事,奈何皇帝却从不提立储事宜,引得满朝大臣私下猜测不已。
众说纷纭下,支持凌王的还是占多数。毕竟这种事情,孰轻孰重明眼人早能看明白。皇帝将兵权大臣也划去了凌王那边,虽然是让皇子学习,可谁不知这是一种肯定呢?
相反,曾经光鲜一时的维王却收敛了许多。
凌王如今又去带兵,“还报”当初轻北挑衅。在此之前,他亦揽下了不少事由。众人皆道凌王有陛下曾经的影子,实乃文武全才,如今与太子少师府联亲,简直如虎添翼。
将军府并未因为白将军的意外而失去荣华,相反,皇帝顾念白将军为国致伤,还许了将军府不少补贴。而此前亦知将军府两位公子皆晋升了职位,尤其是将军府二公子,“初出茅庐”却一飞冲天,几乎已经可以同他兄长比肩了。
如今路过将军府依旧是一片祥和,而且似乎比从前更有生气了。府中的孙辈开始咿呀学语,引得长辈们都合不拢嘴。
白夫人闲来无事便也日日同孙女儿玩耍,这孩子十分懂事,虽然早产却也长得十分得好。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眼眶中不断转着,像是在找着什么有趣的东西。原来是在看摇床的架子上绑着的小白兔子,绒毛扎的,很是好看,眼睛似乎用的某种曜石,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红色。
苏离碰了碰那只玩偶兔子,小姑娘的眼睛立马就跟着走。
“呀,果然是看的这个。”苏离趴在了边沿,又伸手捏了捏摇穿里头的小脸蛋。
“姑娘,你总是这样,当心小姑娘的脸被你捏大!我可不想看到小姑娘重蹈我的覆辙。”满月在一旁嘟囔着嘴,眼下没有旁人在此,她俩说话自然也随意了许多。
苏离则是摆了摆手,一派无所谓般道:“不碍事的,她记不住。”
然而这位正被谈论着的“稚子”仿佛是听得懂旁人说话一般,一阵咿咿呀呀后开始哭起来,小脸几乎都缩到了一起,顿时脸都变得红扑扑的。
一阵奶音将苏离吓得不轻,她立马将她托了起来,小小绵绵的一团声儿还挺大。如今苏离早就学会了怎么抱她,而且她这样哭闹,苏离也大概能猜出来是为何。
“饿了。让奶娘来。”苏离交代着满月,又坐下来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珠擦了擦。房间里头生了炉子,应当是温暖的才对,可苏离碰到晴晴的鼻尖总觉得有些凉,相反她的脸颊可是温热多了。
“不会染了风寒了吧?可了不得。”苏离将她的帽子又理了理,遮严实了些。雪白的绒毛帽子盖着红彤彤的脸蛋儿,苏离一下子还真有些喜欢,在晴晴卖力苦闹的情况下苏离竟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奶娘很快便赶了过来,轻手轻脚接过了小姑娘。也是神奇,进了奶娘的怀里便立马不苦闹了。
欺负人不是?苏离暗暗想了想,不再看她。
白夫人今日奉诏进宫,否则才不会把心头宝交来这里。
虽说梅院那边已有了新的女主人,可白夫人明显是更倾斜苏离这边的。而且有过好几次,白夫人似乎都表露过想要把孙女带在身边的意思。
不是坏事,只是苏离对新的长嫂印象也不错。性子果然如白夫人所说的那般温和,知书达礼且温婉动人,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怎么爱说话,也很少走动。苏离觉得,她不是个会搅动风雨的女子,至少她从未对这位不是亲生的女儿有过二话。她亦没有表现得特别热络喜爱,这样苏离反而会觉得她没有戴着面具,能够坦诚对待已然不是件易事。
若日后真的牵扯到了姑娘的去留,想来也是件大事。
正当苏离在心里头默默盘算着,白夫人利利落落地赶了回来,与之一起的还有白将军。
苏离立马过去请了安,又主动上前将轮椅推了过来。
白将军的眼睛已然愈合了伤口,只是留下了两道深浅不一的伤疤。白夫人时常用黑色的纱带帮其围起来挡住,她道白将军从来都是体面人,即使老了受了伤也是不可变更的。
“莫要受累。”白将军耳力甚佳,仿佛是另一双眼。他交代着苏离,也同样是在关照着。
“这不算什么,父亲莫将我想得过于娇贵。”苏离将车轮停稳,而后才走去一旁坐下。
老两口特意回来看孙女的,可不成想来的不是时候,孙女正饿了贪吃呢!
“阿离,近来苏府算是格外忙碌也格外光鲜,可我竟不曾见你回去过。”白夫人转而问起了苏离。
苏离犹豫了一下,而后才解释道:“嗯……我会找时间过去的。”
“不,母亲不是这个意思。你若不想回去,大可不必过去。”白夫人紧接着就明说了缘由:“我知你嫡母慕容音十分要强的,她此番做了皇亲国戚,头都会昂一昂的,故此母亲也不希望你回去看她的脸色。”
这话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白夫人洞悉人心的本事从来都不差。苏离虽然赞同,可仍旧得装模作样遮掩一番的,“去还是得去的,去瞧瞧我父亲也好。”
“对,该去的。”白将军老沉稳重地给着意见,“纵然再表里不合,面子上总得覆过去。不过阿离啊,既然你要等的话,不如等衡儿回来后你们夫妻二人一同过去吧,也算是应个好景。反正凌王殿下回朝后娶亲,那时候衡儿自然也得回来了。”
苏离默默应承道:“是。”
其实苏离早就知道了。白落衡没少往家里头传书,有时候是走的平常驿路,有时候会是顺着百里加急,更有甚者不时会有信鸽衔着短短的信纸飞回来。
苏离觉得,他一定是在那边太闲了,否则没有这样的空闲三天两头就往家里头传话的,而且大多数还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有时候他会问苏离是否规矩地守在府中,再有的时候他也同苏离将某日军中有厨子去采了菌菇,结果是带毒的,大军里头不少人被害得够呛,幸好他不曾贪嘴没有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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