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衡扣紧了怀中这人,刚想凑过去看看她脸还烫不烫,下一刻立马被苏离给拦住了。
她将脸颊都埋进了他的衣襟处,又提醒道:“别过来,我都臭了。”
“什么?”白落衡被她这话说得一愣。
苏离老老实实回道:“臭了,那牢房哄臭,我也臭了,得赶紧回去洗洗换身衣裳。”
“好。”白落衡觉得这人有些过于在意了,自己也没想怎么样,不过她这个模样倒是挺招人心疼的。
苏离并未安静下来,她弱弱地道:“满月呢?还有若雪,她们回去了没?受伤了没?”
白落衡也细细答道:“回去了,受了伤但立马会治好,你不必担忧。”
“她们是因为我被连累的,我回去好好谢谢她俩,我给她俩买好东西吃……”她话未说完就又睡了过去,是真的沉沉睡了过去,眼皮都不舍得再抬了。
白落衡看了看,当真是睡着了。自己这位夫人倒真是位奇女子,不管是什么,她总是会意外坚强,而后才在无人处露出软肋。也正是因为如此,白落衡才觉得她不应该是她表面上看起来这副模样的,那大理寺卿不会无缘无故将她单独关起来,一定有诡。
他一回去便招来了府上的医师,白府如今对此事毫不懈怠,连夜间都是有请医师轮值的。
医师探过脉象后便知晓了端倪,他立马确认了病态,着手写了方子,还交代了侍女一定要去买来回春堂特制的膏药。“如今唯有回春堂拥有舒肌药泥,夫人受了伤,伤势较重。”医师收拾着站起了身,又退开一步问道:“公子可否令在下一观?夫人脚部或有伤患。”
白落衡立马过去看了看,裙脚长袜下盖住的是一片血紫,不仅如此,伤患处还被人为覆上了什么药物,用白色的纱带缠住了,只是那纱带又重新浸染了血污。好生阴险!白落衡周身都燃起了怒火,眼前这人的双脚脚踝都已看不清原本的皮色了,唯有脚背还是白净的,昭示着原本都应该是平滑白皙的。
“公子。”医师微微侧身,尝试提醒了一句。
白落衡回了神,他立马让出了位置。
医师上前看了看,只一眼便也看出了端倪。“此为夹棍伤,夹手夹脚都有。这上头的药是顶好的伤药,能快速止血化瘀,难怪我诊脉时总觉得绵沉。不过,这是应该清洗过了的,请公子安排人过来吧。”医师说罢便起了身,又拿出了自己的医册在上头题了几笔。
他们伤了人,又覆伤药,是欲盖弥彰,而且还是极度愚蠢的作风。
白落衡立马又召了侍女过来给苏离擦洗,她如今这般是沐浴不成了。
二月也过来回禀满月与若雪已安排妥当,只是伤情颇重。
“告诉凌王,大理寺卿必须得死。”白落衡看了二月一眼,厉色交代着他。
二月自然不敢逆意,至少如今是万万不能的。他顺着公子的意应承着,又快步退了下去。
二月到了门口,却仍旧瞧见有人守在门外。看清了来人,二月走了过去没好气道:“要说什么便去凌王府吧。”
“不是,”清风探了探头,这将军府风平浪静,然而清风却是一派担忧神色,“我…我不是替谁来,此番太师能够施以援手,我家公子也是意外,故此请白公子莫要妄加揣测。”
“谁告诉你我们公子妄自揣测?我可什么都没说!”二月瞥了他一眼,被将了一军后多少有些不服气。
“我能看一眼满月么?就一眼。”清风放下了姿态,似乎只是在请求着来人。
二月打量了他一眼,心里头明白了七七八八。然而,如今来放马后炮有什么意思?二月多少有些看不起他,想着该堵一堵他,于是便十分不悦地道:“看什么?又不是你们言府的丫头,不该给你看。”
不成想清风却是异常的平静。他微微低下了头,紧接着又像是赞同一般点了点头。他明白,心中早就明白了,从自家公子娶了夫人那时他就应该明白,自己此后怕是再难见满月一眼了。
“告辞。”清风匆匆扔下一句话后便扬长而去,引得门口的二月一阵发愣。
“喂!你是不是男人?!”二月对着他背影叫唤了一句。
清风疑虑地慢了下来,他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二月,这位似乎是不按常理做事。
二月昂首挺胸睥睨般看着前头的人,仍旧语气不善道:“说你几句怎么了,就受不了了?满月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她那张嘴可比我毒辣得多。”
“没有,不是的。”清风似乎妄图纠正他一番。
“行了。”二月又打量了他一眼,迅速朝他使了使眼色。带个人进府不算难,至少对二月来说是容易的。
“不是你们公子的意思,言老太师竟然舍得出面,真是意外。”二月一面走着一面不忘旁敲侧击地套话。
“该认清时就应当快速反应过来的。”清风仿佛是在敷衍。
二月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行至竹院,白落衡远远就望见了二月领着人走了过来。他如今异常敏感,一路都仔细盯着来人。
“公子,他…”二月回看了清风一眼,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是为私事。想来白公子会通融一二的。”清风又主动强调了一句:“是自己的私事。”
白落衡这下便没有再说什么,他背过了身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
二月也顺理成章地引着清风去了一旁的房间。
侍女们陆陆续续地跟了出来,又上前回禀道:“夫人的伤处奴婢们已然处理过了,也听了医师的吩咐双脚不得挪动。除此之外,夫人上身有许多压痕,亦为伤处。奴婢想着应当知会您一声。”
白落衡摆了摆手,随即便快步迈进了房间。
床铺上的人正静静歇息着,这样看来确实是安然无恙的模样。可她那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白落衡坐去了床沿,床上那人的衣衫被换过了,成了一身素白色,同她的唇色竟显出了相得益彰的感觉。他将被子掀开了一角,看见她的手正安分地交叠着,手确实是毫无异常。
睡着的苏离完全没有感受到“危险”正悄悄凑近。此刻的她正在梦中游移,不知正在哪里走着。她手中正抱着一只药罐子,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抱着它,就这样带着它漫无目的地走着。前头有人同她招手,要让她过去喝茶,她也踩着碎步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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