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打量着来人,想来是曾经或许眼熟过,不过他仍旧提防道:“太师与本王素无交集,同苏府白府也只是泛泛之交,太师何苦揽上一身泥水?”
白落衡瞥见清风时并未想起太师,而且想到了太师府的二公子。太师传话,不会让他儿子的侍从过来的。白落衡凑近了清风,同样防备道:“你们究竟是何意。”
“好意,”清风十分正气地回复了一句,又转而对凌王道:“殿下自然可以猜忌,不过太师说了,殿下如今与其畏手畏脚,不如参透究竟谁才有能力控制住如今的局面。您与维王殿下剑拔弩张,互相抗衡时是抽不开身的,但是有人可以,比如独立在外之人,比如太师府。如今太师已然进宫觐见,陛下会答应太师的意见建议,并且一定会。”
闻言白落衡不再与其周旋辗转,甩开一众人快步出了凌王府。
凌王瞥见了白落衡匆匆而去的背影,但其并不打算再阻拦。他又看向了这名传话人,十分开门见山地道:“条件?”
“殿下说笑了,这都是臣子分内之事。”清风恭敬地回复着。
凌王重新审视了眼前人一番,又前进了一步道:“不敢,太师可不是本王的臣子。你这般妄言,该被有心之人听去,你我都会完。”
清风坦言道:“如今不是,今后会是。”
竟这般直接,广陵被这人语出惊人说得一愣。这样看来,太师竟然是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立场了。
凌王自然也明白,而且风雨飘摇的局面很可能要戛然而止,迎来的便是新一轮的风雨交加。
大理寺内传话之人匆匆而至,那大理寺卿的官帽差点儿都被吓得歪了过去。不过一个上午而已,局面就成了不可控之势。早时过来逼迫自己将犯人屈打成招的维王如今却又勒令急停,且不会再有交代,让自己好自为之?大理寺卿心中也着实窝火,他扶了扶官帽,又令人将此处的茶水点心给藏了起来。随即他立即喊了停,那边的刑差们也不再佯装着卖力办差了。
“送回去,好水好饭伺候着。医师也跟过去,快!”忽然闯过来一名小吏,他这样匆匆交代着,随即又立马过来同大理寺卿告知了外头的骤变。
大理寺卿突觉事态恐怕是不可控了,又勒令下属道:“把人藏起来,只道……只道规矩如此。而且,还需得善后,不可干脆接走!”
苏离费力抬了抬眼皮,如今她眼睛是火辣的,泪流得太多都有些控制不住了。但她瞥见了这里众人的惶恐不安,这时候她就明白了自己终究会解脱出去的。仿佛身上也不疼了,她渐渐勾了勾嘴角,脸颊似乎也不疼了。
大理寺卿看着刑架上的人顿时觉得手足无措。在大理寺待三日,从来都是如此的,所以他方才也不必忌惮,就算动了刑罚经过修养后看不出什么来的。可是如今宫内传了特例,勒令大理寺重新清查此案罪魁祸首,这不就是代表此女是无辜?可,可自己这都是受了维王的胁迫!对,正是如此……他咬了咬牙,又催促道:“快带走!”
刑差解开了绑住犯人的绳索,如今这般模样她定然是走不了路的。一名刑差眼疾手快,直接将犯人抱了起来又赶紧送回了牢房。
她的腿脚腾空着,随着刑差的步伐一荡一荡的,可是每荡一回都是钻心刺骨的疼痛袭来。她看不见自己脚踝处的光景,但能想象得出来它们不可能好过。
刑差将犯人送回了牢房,医师紧随其后,各种药石一应俱全。如今谁也不敢怠慢,这牢房中关着的是一尊大佛。
在施刑时苏离就有隐约的感觉,感觉到自己的肋骨仿佛是断了两根的,如今它们或许是错位着的,苏离觉得自己浑身都变得不协调了。
那医师也有些慌乱,但他看着这犯人的神色,似乎有着一股莫名的仇视在里头。医师心中忐忑着,他拿出了一方白色的布巾迅速捂住了犯人的口鼻。她只是惊讶了一瞬,仿佛想说些什么,可她被捂住了口鼻,随后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秘方是好用的,怪不得如此限制。医师用的正是浸过了麻沸散的帕子,这是极其名贵的东西,世上无几人知晓。若非必要,医师是不会拿出这个的。
眼前这人睡了过去,医师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里头松了一口气,外头却是陷进了焦虑里头。大理寺卿又交代了下属连同那两名侍女也提过来一并藏着,不能露出马脚,绝不可以。
白落衡过来人无一人阻拦,很明显大理寺里头的消息早就传开了的。这里的人唯命是却也见风使舵,不近人情却又经常讨人情。
“呵呵……中郎将。”大理寺卿早来了院中正室,里头格局森严,仿佛一切都秩序井然。正中挂着的匾额题着四个金色大字“明镜高悬”,显眼,也碍眼。
白落衡根本不想同他说这样的虚话,虽然品级不如他,可白落衡气势却没有低过此地的任何一人。“放人。”
这里任何捉来一人看这位来势汹汹的中郎将,只一眼便能猜到这人是藏了杀意的,稍有不慎怕就会触怒到此人。故此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只看着两位大人转圜。
大理寺卿暗暗流着汗水,但其表面依然是沉稳着的。他端着自己的身段,殊不知自己已经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着,他大义凛然道:“三日为期,这是大理寺传着的规矩,无论是谁也从未有过破除的先例。就算此刻案情有所变化,可仍旧是要按着规矩办事的。”
大理寺卿看起来肥头大耳,可毕竟是有了年纪的,实际上是比不过那些练武之人的,自然也是比不过面前这位年轻的后生。白落衡上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襟,不置可否地吩咐着道:“我就是规矩。你若是还想继续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就立即,立刻将人交出来。否则,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先例。”
“放肆!反……了,”大理寺卿被这个中郎将亦是吓得语无伦次,他尽力想保持自己的威严,可周边无一人敢动。他们都清楚,这人不仅是中郎将,还是将军府的二公子,更是陛下面前的红人,炙手可热的人物。没有人会愿意同这样的人结下梁子,前去阻挡更是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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