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爱我吗?”姚小幺就着壁灯倾泻下来的光从上往下看着楚桀微动的睫毛。
楚桀深邃的眸微微凝滞,略顿,他抬眸,目光不期而遇的撞上她的,两人对视着,他没开口。
姚小幺动了动嘴,想再问一遍,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口。
在她准备逃离时,楚桀沙哑的声音响起,幽深的眸子紧锁着她。
“你觉得呢?”
她有些受不住他这种很认真的眼神,想伸手挡住他的眼,但他眼神里的凌厉让她没敢乱动。
想顾左右而言他,但话题她都扯起来了,躲避也着实不是她的性子,她认真的思考,认真的回答,“我觉得爱!”
“那就睡觉吧!”楚先生再次躺了下去,幽深的眼眸闭了。
这就完了?
爱呢还是爱呢?
姚小幺看着床上躺的很正经的人,微皱眉,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人心里不上不下的卡着,“楚桀,你还没……”
“睡觉!”楚先生直接打断她,拉着她示意她躺下。
姚小幺顺势躺在他身边,一天睡了两觉,她是不太困了,头紧挨着楚桀胳膊躺着,没三分钟她就跟个虫似的蠕动到了楚桀的怀里,自己拉着他的胳膊枕了上去,手也不自觉的把玩着他比女人还浓密还纤长的睫毛,壁灯泻下来的光笼罩着两人,她修长纤细的腿不老实的纠缠着他的。
原本就有些闹小情绪的丑哥哪受得住她的挑衅?
“姚小幺!”楚桀低吼。
“嗯?”姚小幺微抬头看他。
“去你那边睡!”他欲抽出自己的手臂。
“我不困啊!”她说,由着他去抽手。
“……我困!”楚先生又朝边上靠了靠。
“你睡啊!”她又没跟他说话。
“……”
晚饭是跟靳起沈呈呈一起吃的。
“好了?”沈呈呈看了眼楚桀问她。
“不知道!”楚桀又没给她个标准答案,她真不知道两人这叫好没好。
姚小幺拿着筷子夹肉,楚桀一筷子打在了她筷子上,夹到的肉掉到了分餐盘里,见她还欲夹起,他瞪了瞪眼,姚小幺皱了皱鼻子,不情不愿的夹了青菜,她面前分餐盘里的那块肉他夹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就因为人家彭医生说了句她得多吃青菜,他就记心上了。
沈呈呈轻笑,看笑话不嫌事儿大的拿公筷给她夹了好些胡萝卜,她瞪沈呈呈,楚桀就瞪她。
姚警官哼哼了两声表示抗议,可惜,抗议无效,人家楚桀不再理会她,跟靳起聊上了。
姚小幺跟沈呈呈说了阎祁的儿子,连标点符号里都透着羡慕,你说她肚子里的也是个天才多好。
“到时候,牵出去,多有面儿!”
楚桀听到她的话,抽空睨了她一眼,牵出去?
沈呈呈觉得好话到了姚小幺嘴里都变味儿了,说到孩子,她想起了一件事儿。
“对了,靳铭的母亲赵女士回国了!”沈呈呈低声跟姚小幺说。
赵柔槿?
姚小幺挑眉,“回来了?”她嚼着青菜的动作顿了顿,“也就是说,她知道靳铭的事情了?”
“嗯!”沈呈呈晚上吃的很少,没吃几口,她就放了筷子,时不时的拿着公筷给姚小幺夹菜。
“依着你这性子,这个时候说这事儿,不寻常啊?”姚小幺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呈呈,不寻常不单单是说沈呈呈,还有赵柔槿。
“她带了个人回来!”沈呈呈放桌上的手机嗡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眼给回信息。
姚小幺也不着急,继续吃着东西等沈呈呈忙。
“一个七岁的男孩!”沈呈呈放下手机。
姚小幺挑眉,“姓靳?”
“靳晏!”
姚小幺呵了一声,“代加工?”
沈呈呈白了她一眼,文化不高,混不吝的词儿倒是不少,但她说的也是这么回事儿。
“哪怕是靳家的医疗团队贴身跟着靳铭,他命数也长不了!术后三年里,病危的次数都数不过来!”她有些感慨,纤细葱白的指尖摩挲着水杯,眼神迷离的看着杯子里的白水,良久回神,嘴角轻扯了个弧度,“都是人物啊,靳晏的存在除了二叔,她和管家,其他人被瞒的死死的!二婶当时的脸色……”剩下的话,她没说,陆肖秦这辈子过的,太憋屈!
因为靳起在,过多的评价她自然不会说。
那句都是人物,对她来说已经算是过分了的评价了。
“靳铭死前应该是知道了吧?”姚小幺想起靳铭那狐朋狗友说的话,说靳铭那段时间很低落,想必是知道他妈背着他造了备胎的事儿。
这女人可真……连亲儿子都瞒着。
不对,应该是瞒的就是这个亲儿子。
沈呈呈听了有些意外,想了想也就了然了,也是,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不透风的墙,能瞒七年,也绝对下了功夫。
靳起二叔手术,她过去也不单单是陪着靳庚申,怕也是照顾孩子吧?
当时,她名下公司拓展海外,目的应该是在靳晏身上!
靳晏能上族谱,身份方面自然是官方确定过的了。
如姚小幺说的那般,孩子是代加工的,孩子的母亲是赵柔槿,父亲是靳庚申,代加工厂是谁,他们没说,其他人自然也不会问,说不说问不问的对任何人也产生不了影响。
赵柔槿绝不是能替别人养孩子的。
回去的路上,姚小幺一直没说话。
“想什么呢?”楚桀转头看她,原本是让她坐后面的,姚小幺又是撒娇又是赖皮的。中午车都开了,他也就没坚持。
“想彭医生一家!”姚小幺看见一家蛋糕店,刚想让楚桀停车,嘴动了动,想到了沈呈呈告诫她不能任性而为,怀着孩子入口的东西得注意,她就歇了这个心思。
“然后呢?”没听到她接着说,楚桀转头,目光随着她的落在了那家蛋糕房上,“这边的不卫生!”楚桀开口。
“嗯,我知道!”所以她才没喊停车。
楚桀捏了捏她的手,“你们这边应该也收尾了,等回去让赵姐做!”
心里想的却是她这脾气,跟小孩儿一样,摔打完的那几天绝对是超级懂事,听话。
“哦!”
“还没说呢!”楚桀单手开车,右手把玩着她的。
“彭医生家真好,我喜欢!”姚小幺转头看他,“你也好,我喜欢!”
楚桀挑眉,“表忠心?”
“你喜欢吗?”姚小幺那莫名的小情绪被楚桀浅浅淡淡的话给抽离了出来。
听了靳庚申家的糟心事儿,她是有些小情绪波动的,越发觉得彭铮耘家的生活状态好。
“更喜欢实际行动!”楚桀捏了捏她脸,手感让他微微蹙了下眉头。
不是路人甲所谓的糙感,他没这么讲究,也摸不出来糙不糙的,反正再不好也比他的柔软。
他是觉得人瘦了。
可不就是瘦了,来这里的日子,她饥一顿饱一顿,又长途跋涉的,不瘦就奇怪了。
正想着怎么给她补补,姚小幺的啪的按开安带,倾身过来就是一个吻落在了颊边。
这就是她的实际行动?
“姚警官,你想多了!”楚桀不得不出口提醒她,自己不说,怕是她这智商是领悟不了他的意思,“我是指,你以后少整些幺蛾子就可以了,忠心什么就算了!别竟弄这些没用的!”
姚小幺眉眼一亮,楚先生这是松口了?
提到了以后,不就是说这件事儿就翻篇儿了?
“那,那你爱我吗?我不嫌这些没用!”行动什么的,她感觉不到,谁叫她线条粗啊,楚先生疼她,给她买天上的星可在她心里都不如说出来,不说出来她不放心啊!
楚桀瞪她,手忍不住去捏她的鼻头,“爱你个小没良心的!”
姚小幺觉得人生圆满了。
下车回酒店的路上就抱着楚桀的胳膊,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垫脚就吻楚桀,人家不配合她就勾着脖子往人身上爬,非吻到才算完。
进了电梯就更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楚桀说有监控。
“爱看就看!”姚小幺本尊现形了。
尤其进了房间,就更不是她,求亲亲,求抱抱,楚桀乐的满足。
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动物世界,除了动画片,这是姚小幺最爱的节目,那八点档的节目她就跟看不明白似的。
姚小幺整个坐在楚桀怀里,他手环抱着她,那晚他比姚小幺难受。
两人之间哪儿有过真正的生气闹别扭的时候,说实话,如果不是姚小幺主动求和,主动来找他,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不敢想她要是臭脾气上来,跟自己顶上劲儿,依着他的脾性,两人分崩离析也说不定。
伊人在怀,他忍不住亲吻她柔软的脸颊,嘴角。
姚小幺微侧头,唇对上他的,红唇微启,迎接他的探索,汲取属于他的味道。
经过这件事儿,姚小幺彻底知道了楚桀的底线。
她就是他的底线。
“你真好,楚桀!”姚小幺趴在楚桀身上,黑亮的眼睛对上他的,楚桀刚安抚了丑哥的情绪,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下又给勾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她那晚说的那句,她想做最好的小幺!
嗯,他真好!他的小幺最好!
两人这节目看的,姚小幺有些不太舒服了。
楚桀也皱了皱眉,真不该看这期。
讲的是老虎生产。
虎妈妈在生产时不幸去世,整个生产过程也是跟拍下来的,那生产的过程很痛苦。
“楚桀……”
“别乱说话!”楚桀直接把她堵了回去,“到时候直接剖!”
两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那晚在医院听到那些孕妇生产前的嚎叫声。
真是嚎叫。
“好!”姚小幺能忍受挨刀子,生的痛苦,她有些未知的恐惧。
楚先生直接关了电视。
姚警官要背背,楚先生二话没说的背着人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
毫无意外的,姚小幺做恶梦了。
碎碎念的说梦话,眼角还挂着泪,楚桀把人喊醒,她也不说话,整个人埋在楚桀怀里,双手抱着楚桀,额头上都是汗,后背上也是,他想去拿毛巾给她擦擦,她不松手。
他侧身拿了面巾纸给擦汗,随手就把用过的纸扔在地上,擦干汗,他一下下的安抚着她后背,“没事儿了,做梦呢,幺儿,没事儿了!”
等人稍稍平静,他拿面巾纸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把碎发给掖在她而后露出她巴掌大的小脸儿,“梦到什么了?”他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头,头抵着她的,声音低沉醇厚。
姚小幺皱眉,“睡觉!”
这就是不打算说了。
显然不是什么好梦。
这梦,让她翌日的情绪也受了牵扯。
楚桀在卧室开视频会议,约莫十点,徐雅丽和苏殁来看她,苏殁这两天跟着郭明亮审王百顺,自然说了不少审讯过程中的事儿。
苏戍提供了她好友张丹的头发,经过对比,陈仓确定了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就是张丹的眼睛。
王百顺说,那个张丹还真就差点儿成了事儿,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儿的要救人,早就把这事儿给曝光了。
王百顺直接把所有事儿推给了上面,他说,上面下达了指令,这个记者不是想曝光这些事情吗,那就挖了她眼睛,让她亲眼看着他们在做什么。
问及裴老头。
他说裴老头是个乞丐,不是天生的哑,干他们这行的不能要会说话的,找哑巴,上哪儿找合适的?有人提议,费这功夫找人,不如弄个现成的,省时省力。
问他认识张耀光吗,他摇头,不知道谁是张耀光,他听倪传艮的,倪传艮死后,有人给他打了电话,就跟在他身上安了监控一样,他在哪儿,做什么对方都清清楚楚,对方直接说了,他是上面的,之前倪传艮管的活儿,就交到他手上。
刚开始,他还兴奋,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倪传艮的死让他后脊发凉。
他自然不是老实的,交代的真假参半。
问他枪械的事儿,他说是从倪传艮那儿偷来的,用来要挟倪传艮的。
这话,绝不属实。
他清楚的知道,有些话是要命的,他还想活着。
“张耀光呢?”姚小幺问。
“昨晚上来了辆车,直接把人给弄走了!”苏殁皱了皱眉,“那车没有车牌!都没经过江城他们,也不知道谁给打的电话,郝政绩亲自来压解的人!”
姚小幺点头。
“郝政绩说三天后就回京都,于徵也回!”
“他脱离危险期了?”
“嗯,这边医疗水平不行,于家包的专机!”苏殁也是刚知道于家的实力水平。
他们只是查案,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上面已经派了专人下来整治。
临县,这次真要变天了。
估计能换个底掉儿。
“地窖里的那个女人,怎么说的?”她忽然想起这茬。
半晌都没听到苏殁说话。
她斜睨了眼她,见她脸色及其难堪,纤细的手背上青筋崩了崩。
她愣了一下。
楚桀适时推门出来,这个话题就被带了过去。
“妈呢?”他刚还听见徐雅丽的声音。
“说出去一趟!”姚小幺吃着她妈给买的水果,说是补充维生素。
徐雅丽没想到她能这么顺着自己的意思,一句话都没说的吃了。
正说着她,门开了,徐雅丽跟彭铮耘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说起来,徐雅丽是认识彭铮耘的,她跟彭铮耘的姐姐是同学,虽然是多年不见,样子也有了变化,但阎祁查过姚小幺,自然也知道姚小幺的母亲是徐雅丽了。
刚在下面,彭铮耘主动打了招呼。
徐雅丽下楼是给姚小幺熬营养粥去了,就这么巧的在电梯里碰上了。
问及了彭铮耘的姐姐,当年,她跟彭铮耘的姐姐是一个宿舍的,大学的时候背着家里谈了个男朋友,徐雅丽问两人成了吗?
彭铮耘苦笑了一声,“结婚七年就离了,婆婆太强势,你们一个宿舍,你也知道我姐这脾气,性子太软,又是个孝顺的,婚后被婆婆压的死死的,尤其她那个公公过世后!”说到这儿,她都觉得说不出口,“不老不少的年纪,她说自己一个人睡觉害怕,要跟他们两口子一块睡,你说搁谁谁能忍?我姐就能忍得下去!”
显然是过到了不能过的份儿上。
当年他们彭家还没起来,也就是个军人家庭而已,自然,徐雅丽家的事儿,他们也清楚不了太多。
徐雅丽咋舌,姚广顺那一大家子够奇葩了吧,还真恶心不过这个婆婆。
“你猜不到她现在老公是谁!”
“谁?”徐雅丽来了兴趣。
“你们大一的班主任,刘贺年!”
徐雅丽挑眉,这个人她印象还是很深的。
“适合她!”刘贺年那时候也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也就大他们六七岁,文质彬彬的,很谦和,当时不少年纪大的老师给他介绍对象。
“我姐离婚没多久,他就追上门来了!那时候就喜欢我姐,一直没结婚,我后来问他,如果我姐一直不离婚怎么办?”
“他怎么说?”徐雅丽笑。
“一个字,等!”
徐雅丽难得笑的爽朗,说回去一定见见他们。
彭铮耘就感慨。
结果姚小幺一张嘴喊人,就尴尬了。
这辈分似乎有些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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