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忙着法医的活儿,但也只负责郭明亮交给他的东西,专业程序上的事儿还是交给了这边的法医。
徐雅丽一行人在没下车前联系了他们,周除给安排的车辆去接的,司机在路上也把姚小幺的状况给说了,楚桀给了指示,不要隐瞒。
听到爆炸时姚小幺没在实验楼里,她提着的心微微松了松。
但听到人目前没有踪迹后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有危险吗?”赵姐问司机。
“……姚警官和盖警官身手都不错的,而且他们都带着枪支,应该没事儿!”司机是周静的人,常年跟在周静身边耳濡目染的,也是个精明灵透的,临了,他又加了句,“商哥亲自带人去支援,您放心就是!”
徐雅丽心不在焉的点头,对什么‘伤哥’,‘病哥’的根本没上心,就算上心她也不知道这个哥又多大本事。
倒是一旁的靳起和沈呈呈微楞了一下。
周静的人出手?
“你们静姐在这边?”靳起开口。
“静姐在泾阳!”
靳起点头,没在继续问下去。
司机把人送到了周除安排好的酒店,也没离开,还客气的说了,需要去哪儿吩咐他就是,他就在楼下住。
人到了这个地方,虽然没见到人,但多少心情比在京都的时候好多了。
赵姐给禾禾打了电话,问了甘蕾蕾的情况,知道人脱离了危险,心下也算宽松了很多。
“您也别担心,刚才禾禾跟我说,那个叫什么商哥的,很厉害,楚桀也去找了,咱们这边人多,小幺功夫好也不是假的,上面对这次事情看的很重,下来的人都是大人物,一定会没事儿的!”
沈呈呈换了身衣服敲门进来。
赵姐就找了个由头出门,她是个有眼力界的,宽慰徐雅丽刚才在路上也宽慰过了,现在单独过来,她自然是有事情要说,不管这个事情是不是她能听的,她都不打算听。
“我看着你气色不太好,病了?”徐雅丽示意她坐下。
“我身体就这样,您不用担心!”沈呈呈笑意有些淡,她微敛了唇角的弧度,目光对上徐雅丽的眸子,“阿姨,对不起!”
徐雅丽摇头,“你也是受害者,说不上这些!”她深吸了口气,往事似乎有些让人压抑,她别开了视线,目光落在玻璃窗上,良久,她回头,“身体怎么折腾的这么厉害?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健康的!”
沈呈呈笑了笑,“出生的时候,心脏功能不太好,但父亲找了这方面的专家,算是调养的不错了!”
这种事儿,自然不会往外宣传,提到父亲,她眸光暗沉了几分,略顿了片刻,才接着道,“父亲过世后,我跟奶奶回了老家,生活方面有些艰苦,体质就大不如前,后来……”
她再次停顿了下来。
似乎话题有些沉重,她足足停顿了有三分钟才开口,“后来走失了几天,被找回来的时候,少了颗肾,因为处理的不太好,身体各项机能就一落千丈,年轻时还好,这两年逐渐感觉有些吃力!”
徐雅丽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呼吸都找不到节奏。
年轻时还好。
胸口,微微有些犯酸。
她才多大!
她以为她和小幺已经足够辛苦,却没想到,这孩子……
“很高兴能遇到您和小幺,我想做些什么去弥补我……”
“孩子!”徐雅丽伸手握住她的手,那冰凉的触感愈发让她心疼。
临县南区山林。
歇了十来分钟左右,姚小幺从地上站起身。
“差不多了!”她拍了拍身上的枯叶,慵懒的眸子扫了扫地上蜷缩着的王百顺,丝毫没有同情,视线在环顾了眼四周后抬脚踢了踢他,好巧不巧的就踢在了伤口的下缘。
王百顺被这突如其来的疼整抽了,龇牙咧嘴的哈着气。
“你要想死在这儿呢,我也不介意给你扒拉个坑!”姚小幺不耐烦的又踢了一脚。
“该走了,不能再呆下去了!”见地上的人依旧没个反应,“听见了吗?”
说话的功夫又要上脚,王百顺总算是顺过气来,连连求饶。
在姚小幺的搀扶下,总算把他给弄到盖克乐的后背上。
“往,往右走!”他声音虚的很。
“你确定?”盖克乐不放心他,光线虽然不至于完看不见路,但他这混混沌沌的样子,他敢信?
“我,我在这,这林子里住,住了几十年,没,没错!”王百顺头就搁在盖克乐的肩膀上,随着盖克乐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姚小幺冷哼,示意盖克乐按着他说的走,“错了也没关系,我们顶多就是跟着溜溜腿,他溜的可是命!”
暮色沉尽,林子里更暗,路不好走的很。
起风了,但风向,姚小幺有点儿闹不明白,一会儿迎面吹,一会儿侧面吹,林子里就有哗啦啦的声音作响。
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盖克乐脚下一崴,身上背着的人差点儿给交了出去。
“不能老往右走,再走就转圈儿了,唉,到底该怎么走!”盖克乐转头看肩膀上的人,结果,王百顺那嘴就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给他恶心的啊!
呸呸了好几声,真恨不得把身上的人给扔出去。
姚小幺光观察地形了,没注意到这一幕,听到盖克乐的话,她直接把手里的树枝招呼到了王百顺的伤口边缘。
那抽脑儿的疼,瞬间清醒了人。
王百顺有些恨恨的瞟了眼姚小幺,一句不好听的倒是没敢说,抬眼看了看,“直走!”
盖克乐挑眉,直走?
又没有坐标没有参照物的,他能走直了?
似乎很怕姚小幺招呼他,王百顺不敢再趴在盖克乐肩头了,很认真的做起了导航,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右拐。
“什么味儿?”姚小幺皱眉,顿住了脚步,但隐约好像在前方看到了光亮。
盖克乐也看到了。
“唉,这是哪儿?”他此刻不会觉得王百顺是瞎指路了。
这一个多小时,他倒是挺精神的。
“我二姨家的养鸡场!”
盖克乐呵了一声,心底却忍不住给这孙子比了个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他都能走出来,也是个本事。
他没在这样的地儿住了二十多年,无法用住了二十多年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他都怀疑这个王百顺有某种特殊技能。
“安?”姚小幺眯了眯眼眸,没敢轻易的朝前走,隐约听到了狗吠声。
“养鸡场就,就二姨二姨夫和几,几条狼狗,安,安,老,老凯那孙子不知道我二姨家,不,不都说,狡兔三,三窟,我,我不得给,给自己留个,藏身之所!”王百顺说的咬牙切齿。
“那你刚才怎么藏棋牌室去?”盖克乐问他,“钓老凯?”
王百顺恨恨的嗯了一声。
棋牌室就老凯一人知道,如果他们追到了棋牌室,就说明,老凯这孙子出卖了他。
他没想到,真是这孙子。
看着受伤的王百顺,二姨和二姨夫吓坏了,尤其二姨,看见老外甥腿上被血殷虹的布,老太太可心疼坏了。
“二孩儿,这是怎么了?你们是谁,我家二孩儿是被谁给捅的,怎么没把人送医院,你们……”
二姨夫显然是比较理智淡定的,直接一句进屋截断了二姨的话。
狗吠声,在他们一行出现就此起彼伏的。
二姨夫吼了一声吼,动静倒是小了下去。
二姨就抓着王百顺的手不放,二孩二孩的一声接一声,王百顺朝她笑笑,“没事儿,没事儿!”
“姨夫,你把我之前给你的那个箱子拿来!”王百顺咬着牙,尽量让自己说话不显的太吃力,他二姨什么性子他最了解,不想让她担心。
二姨夫嗯了一声就出去了,姚小幺目光跟了过去,就见他进了一个不带门的简易小屋。
她看了眼盖克乐。
盖克乐接收到她信号,微微点了点头。
姚小幺转身跟了过去。
小屋就是个农村的厨房,屋顶上垂下了个灯泡,灯光昏黄,旁边有个灶台,能放一大一小两个锅,灶台旁边有口水缸,水缸旁有个桌子,此刻桌子已经被挪开,挪开的地方竟是个地窖。
姚小幺刚要下去,下到地窖的人已经上来了。
碰到姚小幺,二姨夫显然愣了一下。
姚小幺已经看清他拿的东西,是急救箱。
“给我吧!”姚小幺伸手。
二姨夫递了出去。
余光。
姚小幺看到他把板儿盖上,随手扔了两个马扎在上面,把桌子搬到了地窖上方。
说实话,还真看不出这地方有这么个门道。
进了屋,姚小幺让盖克乐把二姨给请出了屋,扔了个毛巾给王百顺。
“咬着!”
她给他取子弹。
之前她给看过了,子弹并没有伤到要害。
王百顺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状态,他现在很后悔自己当时没准备些麻醉剂,他不信姚小幺。
这女人太……不近人情。
“怎么,你自己?”姚小幺把手里的刀子和双氧水递给他。
靠!
他想骂人,伤口在后面他自己能行吗?
“姚,姚警官,轻,轻点儿!”他任命的把毛巾塞进嘴里,还没开始,他已经感受到了那蚀骨的疼。
姚小幺冷呵了一声,没因为他可怜兮兮的样儿留一点儿情。
她在基地学习的时候,最不好的一项科目就是急救。
雷傲曾说,经她急救的人相当于多挨了一枪子儿。
盖克乐看的头皮发麻,无比庆幸受伤的不是自己。
王百顺清晰的体会着那刀子剜肉的感觉,电视上演的不是人会疼昏过去,他,他怎么还不昏?
“呜……呜呜……”他挣扎,可床上绑着他的绳子太紧了,动弹不得。
这个时间,似乎无与伦比的长。
到底,他还是没昏过去。
屋里的血腥味儿刺鼻的厉害,中途,姚小幺干呕了几声,这似乎让她耐心殆尽,伤口缝合的不太美好,针脚那叫一个丑啊!
盖克乐要帮她处理她手臂上的擦伤,她给制止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她还怀着孕,她摆了摆手,转身拉门出去。
门口候着的二姨直接冲了进去,姚小幺回头看了眼不及她肩头的老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妈呢。
二姨夫就含蓄了些,刚要迈步进去,姚小幺问他有没有手机。
“有!”他指了指屋里的茶几,姚小幺侧身让他去拿。
就在这时,原本停止吠叫的狼狗忽然狂吠了起来。
姚小幺心头猛地一紧,目光下意识的扫视了眼院外,“怎么了?”她声音不高,也没提谁的名字,但二姨夫却接收到了她的信号。
也跟着转回了身。
狗,还在狂吠不停。
“有动静!”二姨夫下意识的走到门后,等姚小幺看过来时,他手里拿了个铁棍。
盖克乐也走了过来。
“有人吗?”他声音低却沉稳。
“嗯!”姚小幺对这狗不了解,但直觉告诉自己,来人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