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蒋冰逛到晚上十点多才回酒店。我们手拖手,跟着一辆出租车走在已经开始冷清的大街上。或许你觉得奇怪,为什么是跟着出租车?开始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惊讶。说回酒店的时候,蒋冰截下一辆出租车,结果跟出租车说,带我们回酒店,我们走路。
这是个疯狂的行为,有车不坐要走路。
我真不明白,外国的出租车司机怎么就那么好说话?如果这样的情况放在国内,国内的出租车司机肯定给你三个字:神经病。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走着,蒋冰忽然道。
“是。”我笑道,“不过我愿意和你一起傻。”
“笨男人。”
“笨女人。”
“笨蛋配笨蛋,你说的天生一对是不是就这样?”
“当然。”我说,“一个笨男人和一个笨女人绝对是天生一对,而且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很聪明。”
“为什么?”蒋冰用很不解的目光看我。
“物极必反没听过?”我煞有介事道,“你看,笨的反面是聪明,是不是这样?”
“理论上是,不过我们是人。”
“人也一样,不信你给我生个。”我笑道,“你不是说喜欢大胖小子么?我们生一个,生一个你就不能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跑了,我带着孩子一路乞讨一路去找你。然后我会告诉孩子,我们是因为你才乞讨的,让孩子恨死你。”
“说什么呢?怎么要乞讨?”蒋冰掐了我一下,“就不能正正经经的找?”
“你善良啊,我们要这么惨你肯定出来打救我们对不对?”
“你要这样,我反而不出了,要我儿子乞讨。”
“看,你愿意生了,呵呵,我们今晚就生个去。”
“没正经。”
“又说我没正经,我看你是忘了在酒店门口那个事了!”
和蒋冰说着笑,走着,逐渐的,大街上空了,少有人烟,所以空气变得更冷。还好,蒋冰及时结束了这种傻逼行为,拉我上了出租车。我看见的,出租车司机松了口气,我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他送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我给了他一百欧元小费。
“宁总,你太有钱了,一百欧元小费,好几百人民币了,要是捐去山区,足够几个孩子读一年书。”进了电梯,蒋冰说。
“我给的不是小费,而是我们浪漫的经费,你看,出租车司机多辛苦,一路被我们恶心着。”
“你才恶心呢!”
“你看,我说你很温柔,连生气骂人都那么温柔。蒋冰,我爱死你了,或许你觉得夸张吧,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你,日子真的好难过,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有你,仿佛就有了目标,就算再不高兴,看见你,一样能笑出来,然后心里的忧愁就能在不经不觉间灰飞烟灭。”
“我也这样,有你在身边什么都不害怕,没你在身边好像……那个买饮料的广告,老是不在状态。”说着,蒋冰忽然哦了一声,随即换了个话题道,“若玲她性格比较刚,换了她,刚才那句话怎么说?”
“那句?”
“你才恶心呢,这个场面,她要说什么话?”
“大概……”我想了想,然后模仿樊辣椒的口吻道,“宁浩,你这么恶心你家里人知道么?基本上就这样。”
“好可爱哦。”
“是的,开心的时候好开心,难受的时候好难受。她有温柔的一面,真的,她能比你更温柔,但却极少极少表露出来,偶尔吧。她更多的是一种,逗人。而且因为她太聪明,往往作弄她不到结果最后遭殃的是自己,说些什么耍她,我觉得我成功了,其实她早就识穿,并在不知不觉中布下天罗地网让你钻。”
“真可爱,有个这样的妹妹真好。可惜,我看见她的每一面都是冷若冰霜的。”蒋冰叹了口气,“我有记忆的,唯一她对我笑的几次,都是在……我们还不知道彼此关系的时候。知道了以后,她没对我笑过,只有哭,在医院的时候。只有无奈、痛苦、难受,那一束束目光带着许多沉重的东西。”
“她很少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真正的自我,除了我,除了黄小淑。黄小淑比较固定,而我……她有时候会很真实,有时候会很虚幻。不过,无论怎么样她都是好的,为我好,为我们好,爱我,也爱你,爱护每一个人。有些时候,她说与不说,仿佛都有正确的道理。”
“我也觉得是,我很羡慕她能够那么理智,把事情分那么清楚。”
“你也能,你已经很不简单,大爱,大无私。大爱,从许多方面都能体现出来,首当其冲的是你面对仇恨的时候,我觉得你处理得非常好,没伤了和气。大无私更不用说,我想,你长这么大肯定没干过什么坏事。”
“你呢?你干过没有?”
“我有啊,经常干。”
“你都干了些什么坏事给我说说,我看重不重,要是重,我这么大爱大无私的人,嗯,肯定大义灭亲把你送公安局。”
“你傻啊,这里是国外,别人不叫公安局,叫警察局。”
“别废话,说你干过的坏事,立即。”蒋冰在模仿樊辣椒的口吻,连口头语都用上了,这个女人真奇怪,怎么突然间那么有兴趣跟我聊樊辣椒?哎,这两姐妹恐怕都不是正常人,都把我这个正常人给弄到不正常了……
在瑞士苏黎世的这个夜晚,我和蒋冰聊了许多,气氛是很愉悦那种气氛。我们都暂时忘了那些烦心事,好好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人生不尽如人意,我们不但要懂得去珍惜永恒的一些人和事,还得去珍惜短暂的,就好比我们看流星,流星划过天空过程短暂得甚至只有一秒,可是,这一秒,无疑非常美丽,你愤恨它的短暂,而不去记忆她的美丽,那么你永远不会快乐。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我和蒋冰睡了,踏踏实实相拥而眠,直到第二天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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