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站不算大,乔诗暮跟着傅知珩往里边走,恰好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经过。
“医生。”傅知珩喊住他。
医生闻声停下脚步。
乔诗暮从小就怕打针,小时候打预防针,她要是知道要去医院,一般从出门开始哭……
见医生望过来,她下意识往傅知珩身后躲了去。
“被猫抓伤了,来打疫苗。”傅知珩简单扼要的说明来意,侧过头想让乔诗暮去让医生看看,却没看见人,他转了身才发现她躲在了自己后边。
乔诗暮瞥了那医生一眼,犹豫了几秒,才像只没胆的小猫慢腾腾的从傅知珩身后走出来。
医生戴上口罩走过来,对她说:“哪被抓伤了,让我看看。”
乔诗暮抬起被抓到的手,医生凑过来的时候她不由地屏住呼吸,眼神不安的闪烁着,紧张地瞥了下医生那只露出了眼睛的脸。
好可怕好可怕……
她想回家。
医生握着她的手,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着口罩的缘故,他开口时声音要沉闷一些,听起来颇严肃:“跟我过来,先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乔诗暮心弦紧绷着,见医生说完就走了,盯着他那高大的背影,让她产生种只要跟着一起去自己就会被吃掉的恐惧,她惶惶不安的回头看了傅知珩一眼。
那双原本红润的小脸有些发白,明亮的眼睛含着水光,那目光像极了那只小猫无助的趴在树上的样子。
傅知珩的心再次软了下来,他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双手插进裤兜里,对她说:“走吧。”
乔诗暮闻言迟疑了几秒,见他已经走在了前头,她忙迈腿快步追上去。
清洗伤口的时候有点疼,乔诗暮倒是还能忍,后面注射疫苗时她看到医生手里尖尖的针,下意识想逃跑。
傅知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一只手落在她肩上,轻轻一按。
乔诗暮刚抬起的屁股被按回了椅子上,她讶异的抬起头,视线便撞上了少年垂下来的眼睛里。
“别乱动。”他说。
乔诗暮脸登时一红,她又羞又窘的乖乖在椅子上坐好。
医生将药水吸进针管里,挤出空气后拿起两根棉签走了过来。见乔诗暮打针打出一种要英勇赴死的感觉,他忍不住笑了,声音温柔了下来:“如果害怕的话,就让你哥哥抱着你吧。”
乔诗暮脸上涌起的热意才刚消散,哪知医生突然语出惊人,刚褪下的热意蹭一下又全部上涌了回来。她坐在那儿,一张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
医生见状,愣了下,眼神里透着点不可思议的瞅了瞅俩人:“原来不是兄妹?”
那讶异的语气已经很明了,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来更深层次的意思。
乔诗暮手足无措的坐着,这种处境她已经窘迫的说不出话了,只感觉脸上的血液像沸腾的开水,正在皮肤下面翻涌。
傅知珩不善于向人解释,和医生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他的视线扫过女孩那红透的耳根,抬眸,语气淡淡的酷酷的对医生说:“麻烦快点。”
打针疼的也就只是扎进去的那一瞬,打完后就没感觉了,有一点点出血,医生让乔诗暮用手按住棉签。
乔诗暮按住棉签,对医生说:“医生,可以给我一张纸和借我一支笔吗?”
接过纸和笔,她打了声谢,拿开棉签见已经不出血了,她将棉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傅知珩接了个韫听夏打来的电话,讲完电话返回来,乔诗暮就给他递了张纸。
“今日,因打疫苗欠下傅昀泽人民币384.28元,本人乔诗暮承诺明天将钱归还。”乔诗暮把手写并落上签名的借条递给他,并口头上复述了一遍。复述完,她说:“有了这张借条,你就不用担心我不还你钱了。”
傅知珩垂眸看了眼上面清秀的字迹,抬眸见她一脸认真的,他将借条折成两半,把它揣进口袋里:“好。”
拿走了单据的复件,医生让乔诗暮三天后再来打第二支疫苗。
走出防疫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乔诗暮把雨伞收起来:“谢谢学长陪我来防疫站打针,那我先走了,拜拜!”
“你家住哪?”傅知珩喊住她。
乔诗暮回过头,困惑的“啊?”了声,还以为他是想送她回家。
“我送你去公交。”他说,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他独有的温柔。
乔诗暮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变快了,她飞快垂下脑袋,低头哦了声。
傅知珩把乔诗暮送到公交站,俩人刚在公交站前停下,她回家的那路公交就开过来了。
乔诗暮从包里掏出公交卡,跟着队伍后边上了车。
找到位置坐下后,见傅知珩还在那儿站着,她将窗户推开,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学长,拜拜!”
傅知珩站在车窗不远处的位置,一米八的个子,背脊挺得笔直,他单手扶着自行车,微微的轻风拂过,撩动他的发梢,身上的气质硬朗又稳重。
蓦地,不禁让人想起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车外,还有人在陆续上车。
乔诗暮趴在车窗前,看了一眼头顶那灰蒙蒙的天空,给人一种即将要下大雨的感觉。她视线落向傅知珩,问他:“学长,你带雨伞了吗?”
“嗯?”傅知珩没听清。
乔诗暮提起书包,拉开拉链拿出她那把粉色的雨伞,朝他递了过去:“学长你家远不远?不知道会不会下大雨,如果你不嫌弃我的雨伞是粉色的,我把雨伞借给你吧。”
早上,出门前,韫听夏一再提醒傅知珩出门要带伞,不光是嘴上提醒,还亲自把雨伞塞进了他的黑色背包里。
但是雨伞他连拿都没拿出来过。
男孩子哪有女孩子那么讲究,不是下大雨才懒得撑伞。
看着乔诗暮,那双明亮的杏眸弯弯的,溢出来的笑容好似月光,毫无阻隔的照进了他心底,他神使鬼差的伸出了手:“谢谢。”
“不客气。”乔诗暮伸长了胳膊,将雨伞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这时,公交车发动了。
傅知珩握着她的粉色雨伞,突然想起件事,他推着自行车追着缓缓移动的公交走了几步:“我不是傅昀泽!”
“啊?”乔诗暮没听见他说什么,她双手扒着车窗把头探出来,望着他:“学长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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