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尽长安》065 殇，帛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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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九长老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清宸依旧绷着弦，不敢松。等了许久，耳边只剩了风声，呼呼地灌进他的耳朵。清宸一松，一个咕噜，滚到了地上。他虚脱地喘着气，感觉自己的嘴都要脱臼了，疼得快要失去知觉，眼前也渐渐模糊下去。这时，还虚弱地剩了一气的九长老突然瞪大了眼睛，拼着最后的力气一个猛的转身，利爪便直朝清宸的心脏而去。
    清宸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夷深的一声惊呼：“清宸。”
    然后，身侧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本该落在他脸上的月光。
    再然后呢，一声清晰的利爪袭入血肉的声音响在头顶。
    有血，溅了他一身。
    他木讷地偏过头，便眼睁睁地看着她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过了很久很久，一声凄厉的喊声才从他残损的咽喉里爆发出来：“帛湮！”
    没有谁看见帛湮是怎么过来的，她就这样突然地闯了出来，为清宸挡了这一下。
    她明明意识都没有恢复，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受了这一下。
    阿姬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那只女妖，认识清宸不过三日，为了他便两次相救，两次都将命拿了出来。可惜的是，上一次还有阴阳镜将她救回来，而这一次，没有了。
    夷夜清宸，还好你的身边总有那么多的人，在你身边为你去承担。
    阿姬慢慢地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转身，便毫不留恋地走了。似乎她从不曾来过。浮漓夷深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尖锐的指尖深深地刺入了血肉里。
    那是血，是血。如果她能一早看透九长老的来意，如果她能早破开结界一刻钟，事情便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刚从食人花里挣脱的夷兰也是一身狼狈，她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地一直问着自己：帛湮那个丫头死了？
    清宸好久不曾这么伤心过，心里就好像有一把锥子，一下一下地插着他的心，疼。
    清宸也好久不曾哭过了，他呜咽着，将帛湮抱在了怀里。一声一声，叫的，是“帛湮”。
    帛湮，你不要死。我欠你的都还没还，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醒过来，你还要抢着我做你的夫君呢。你忘了？
    今晚的风很凉。
    伊水晞勉强地站了起来，独自一人离开。她走开了很远，又突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个整张脸都隐在黑暗与悲痛里的清宸。站了很久，她终于是累了，垂下眸子，便蹒跚着步子离开。
    累了。
    日月依旧守时地轮换着，夜的凉还未散去，东方便已微微亮了起来。
    两道身影倒映在朝霞里，夷深看着身旁呆坐着的清宸，启齿道：“清宸，放开吧。”
    “天亮了。”
    清宸紧了紧怀里的帛湮，目光放空着一动不动。夷深刚想什么，一个声音便火急火燎地传了过来：“帛湮！”
    来的正是猼訑族长。他见着满身是血的帛湮，呼吸急促起来，一下子就气红了眼。他的帛湮呦！
    猼訑族长三步上前，几乎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手去抱帛湮：“帛湮不怕，爷爷来了，爷爷带你回家。”清宸的目光终于动了动，无力地张：“对……不起。”他昨天还满答应着会保护帛湮呢，转眼却是这般情景。
    猼訑族长老泪纵横，悲恸之深却是根本没听见清宸的话。他只知道，帛湮不会再向她姥姥告状了，不会再缠着他要他的宝贝了，更不会再叫他一声“爷爷”。
    他的乖孙一定很痛吧，受了这么大的苦，流了这么多的血……好了好了，都结束了，他来带她回去了……
    清宸张了张，想把怀里的帛湮留下来，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要留下帛湮？他闭上嘴，沉默着，松开了怀里的那个丫头。然后，怀里一空，丫头便永远地与他无关了。
    天方微亮，整个六尾狐宗便已得知昨夜夷光境的变故。
    去报仇的九长老死了，猼訑族长的那个孙女，也死了。众方猜测不断，却见夷夜清宸一袭素缟，来了。
    他身后，只有一个浮漓夷深。
    清宸一步一步地登上了祭坛，不开，只用妖力传音道：“开始吧，最后一日。”
    众长老目光复杂地看着大难不死的夷夜清宸，心底五味杂陈。雲孚灵子面色还算平静，缓了缓：“昨日之事，乃是我六尾狐宗的失职……”
    “正事！”清宸面无表情。
    “……”
    大长老一怒，正欲开斥责，浮漓夷深便粗暴地甩了一记妖力过去，封住了他的视听：“你们六尾狐宗，只会这种无关痛痒的屁话么？”
    那是压抑的愤怒。
    想死的才敢碰浮漓夷深的雷区。一众妖怪通通闭了嘴。
    雲孚灵子微微皱眉，抬眼便看见了姗姗来迟的阿姬。她微微放下心，刚开，阿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雲孚姬，弃权。”
    此话像是一记闷捶，轰然之势，打下来却未带起波澜，所有妖都还忌惮着那个面色冰冷的浮漓夷深！
    清宸听了，只是淡淡地朝雲孚灵子瞥一眼。雲孚灵子呼吸一滞：“你什么？”
    阿姬跪下来，一拜：“几日的比试下来，阿姬深知自身之力远不及夷夜清宸，不配为族长，故，弃权。”
    雲孚灵子手下用力，几乎是咬牙道：“你再一遍。”
    阿姬又是一拜：“阿姬弃权。”
    雲孚灵子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她辛苦做了这么多，好不容易夷夜清宸元气大伤，阿姬只要再走这最后一步，族长之位便唾手可得，而现在，她告诉她她放弃了！
    坐在远处的浮漓夷深冷着声音道：“既然如此，那夷夜清宸便是新任六尾族长。”完，便站起身，离开了。而清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雲孚灵子：“我静等族长将族长印记交出来。”完，也走了。
    雲孚灵子一直盯着跪在面前的雲孚姬，憋出一句话：“都下去！”
    一众长老闻言，面色各异地退了下去。整个祭坛便只剩了阿姬与雲孚灵子。
    “理由。”
    －－－－－－题外话－－－－－－
    呜呜呜，还是写到这里了，帛湮就这样shi了，清宸的好桃花啊！
    亲们想让帛湮活过来吗？十里想想啊~
    啊，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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