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潇潇莫忆城》第256章 你是我的天下无双（4）

    如果昨天早上的那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过，如果她没有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来，也许在她和他又一次的睡了之后，姒倩就会义无反顾，毫不含糊将刚才的未说完的话说出来。且心安理得，无畏无惧。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从阿里都是没有如果的。
    所以，不管姒倩多么想要说，期待说，也终归是说不出口了。
    她没资格，没立场，没身份，没必要，让玉临渊为她负责了，也不配让他为她负责。
    这么想着，姒倩顿觉心脏处如刀绞那般，鲜血淋漓的紧。
    此时此刻的她，甚至希望自己其实并不曾了解过玉临渊，可是……奢望这种东西，都是渺茫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啊，哪里有成真的？
    世间所有，皆是该来的需要面对的，一个都无法躲过，这：即为宿命。
    思来想去了好一阵，姒倩抿了抿唇瓣，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美轮美奂的眼眸清明不已的看着玉临渊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庞：“是，玉先生说的极为正确。我会权当是做了一场C梦，梦醒之后皆忘干净。”
    这样的姒倩，让玉临渊心痛到窒息。
    他真的没想到，即便都到了这一刻了，她竟然也没有要跟他服软的意思。
    呵……
    她的眼里，他当真的是一点都不重要吧，从来未曾重要过，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淡定自若，说出梦醒之后皆忘干净这样的话来。
    但是即便再难过，再心痛，玉临渊也不允许自己再丢掉骄傲了。
    是的，尽管他刚开始决定和姒倩做的时候是真的带着浓郁的目的性。但伴随着他们身体在一点点的磨合中，逐步走向另外的一个巅峰时，他也就慢慢的对一切都释怀了。
    嗯……不管她曾经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情，多么让他痛苦，重要的是这一刻她属于他，彻彻底底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只属于他一个人。
    到了后来，玉临渊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和姒倩做这档子的事，很是酣畅淋漓，很舒服，很爽。
    事实也是充分的证明，玉临渊真的真的是随了自己的心，他拽着姒倩足足折腾了大半宿，直到身下的人儿因为体力不支昏厥过去，他才潦草的完事在她身边安安静静的躺下。
    入睡之前，玉临渊想过很多种姒倩清醒后发现在他们有了再一次这种关系后的反应，也或多或少的在心里酝酿了三个五个，相对应的应对之策。
    可是啊，那些所有的想象，所有的应对之策伴随着姒倩那些支支吾吾的话落入玉临渊的耳畔，惹得他整个人都彻底怔愣住。
    她之所以会支吾，会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完全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对吧？
    因为昨天已经把难听的话都说过了，所有无话可说了，对吧？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来说吧。
    如果昨晚所想的那样，把情感收起来，做个无情无爱的俗人，渣男，如此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玉临渊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讳莫如深紧锁着姒倩的娇艳脸庞看了许久许久，才缓缓的出了声：“难得你我意见一致，如此甚好。”
    玉临渊说完好一阵，姒倩都没吭声。
    她只是目光灼灼的回视着玉临渊的目光，算是默认，赞同他的话。
    顷刻之间，玉临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若是被人揪着扯着那么难受，生生地疼。他好看的唇瓣张了张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多说，就掀开被子下床从容优雅的迈开步伐走向了浴室。
    然而，就在玉临渊修长的双腿快踏入浴室前一秒钟，男人倏地止步侧过脸，明明都没去看床上的姒倩，但他的凉入骨髓般的声音，却已然不轻不重的传了出来。
    他说：“姒倩，我出来之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玉临渊的言下之意是赶人，姒倩不蠢自然能够懂得。她眼帘微微垂着，俨然是在思考。
    这样的思考持续了大概三五秒钟的样子，才算是结束。
    姒倩猛然的，笃定的抬眸，望着玉临渊挺拔笔直的背影应答的斩钉截铁：“玉先生大可放心，我会走，立刻就走。”
    她也不屑于赖在他这儿，因为她可是今天还要去开发布会的人。
    玉临渊得到姒倩如此肯定的回答，明显的怔了两秒钟，才再次迈开双腿进入浴室顺势带上了门。
    一扇门，隔开两个世界。
    姒倩知道，她和玉临渊从此以后真的再也没有交集的必要了。
    因为……上个床却没有在一起的两个人，是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再做朋友的。
    突然，姒倩怀念刚刚和玉临渊相识的那个年头。
    他们之间的初吻，是在帝家。
    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里，他为了救她，硬生生的抱着她滚了好远，然后他们在地面上，不小心就亲到了一起。
    那一刻，她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从那以后，她就觉得玉临渊跟别人都不一样，很不一样。
    她不懂爱情，她也没觉得没有玉临渊有什么不一样，所以她认为，她只是因为那个吻，才觉得他不一样。
    可直到现在，直到此刻，姒倩才后知后觉过来，也许……她的那所谓的不一样，并不是因为那个吻，而是因为……始之心动。
    那一刻，即为心动。
    只是因为不懂爱情，所以爱而不自知。
    现在懂得了爱情，知道了为何会因为玉临渊的行为心里难受，不安，彷徨，失措，却已经失去了说爱的资格。
    世间的事情，当真的是讽刺的很啊！
    可偏偏，她偏偏，即便明知道自己的心意了，还是必须要固执的咬着牙坚持住。
    姒倩边想，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头也不回的，坚定决绝的离开。
    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她刚刚确认就被她强制遏制住的，对玉临渊的爱。
    浴室里的玉临渊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从头淋下。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既然姒倩不在意，那他也不需要去在意。一个不爱他的，不在意他的人，他完全没有必要在意。
    偏偏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可以很轻而易举的忘记，但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东西，不需要你多么刻意去记，刻意的去想，你也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你自己去记起，去想念。
    比如，姒倩对玉临渊说过的不甚残忍的话。
    再比如，昨晚他在她身上的肆意索取，舒服释放。
    大抵是因为思绪不受控制，想的太频繁的缘故，玉临渊突然觉得烦躁不已的很。
    他没好气的关了水，随手扯了浴巾裹在腰间就回了卧室。
    床上，凌乱的很。
    他散落在地的衣物，也很清晰的跟玉临渊诉说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的眉心不经意的皱了起来，暗自腹诽：姒倩，你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轻而易举的就在我的世界随意掀起风雨。
    “嗡嗡……”
    一阵来电铃声在偌大的卧室内响起，把玉临渊的思绪唤了回来。
    闻声，他的视线流转，最终落到床头柜上正闪烁着的手机屏幕上，那是清晰可见的‘戴维’两个字。
    盯着手机屏幕怔了几秒钟后，玉临渊方是迈开腿走过去，拿起手机滑动接听键：“戴维，什么事？”
    “玉先生，于秘书让我提醒您，十点半有个军事会议您需要出席。”
    听筒里，戴维干脆利落，简洁明了的道明了打来电话的目的和主题。
    对着玉临渊禀告完毕后，顿了顿，他又再次出了声：“哦，对了，玉先生，YS集团这边的事情，是我直接带给您，还是您抽空了再……”
    没等戴维的话说完整，玉临渊就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随即道：“带给我，顺便过来送我去军区。”
    话音落下后，玉临渊都没给戴维再开口说话的机会，已经是径自直接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了好一阵，玉临渊还握着手里的手机，站在床头情绪不明着。
    不知道这么站了多久，他的目光一转就落到了床单上，一个分外醒目的红色印子上。
    从这个位置看去，应该是昨晚他和姒倩-欢-愉的位置。
    红色？
    如果玉临渊记得没错的话，昨天的姒倩不是初夜，似乎也没有来大姨妈，这么会……
    难道，是他昨晚太粗鲁，导致她受伤了？
    都受伤了还坚持离开，她是有多恨讨厌他，多么不想见到他？
    不……不该啊。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他这三年来，对她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源自于心底深处对她的深爱。
    他玉临渊，是真心实意的深爱着姒倩，无比的深爱。
    因为深爱，所以他一直以来想要给她的都是美好跟幸福。
    可是没想到，她的不幸和绝望，恰恰是源自于他。
    只是想着，玉临渊就倍觉自责。
    他咽了一口唾沫，神色瞬间黯然的，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姒倩，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
    戴维抵达玉临渊的私人别墅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玉先生，我在来找你的路上遇到姒小姐了。”
    玉临渊听着戴维的话，脸色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一样的淡漠如斯，高傲清冷。
    可只有玉临渊自己才知道，他的内心究竟是如何的惊涛骇浪，波浪翻涌着。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立马就去追姒倩，然后和她坦言自己心中所想。
    可……没有如果。
    他不仅是玉临渊，他还是整个国家的首长，身上系着一国安危。
    他亦是玉家的家族企业YS集团的CEO，他的生活除了感情，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他不能，绝对不能。
    思绪到此，玉临渊神色不明的睨了一眼戴维的脸，鬼使神差的出声：“戴维，我是不是活得很失败？”
    玉临渊？
    活的很失败？
    失败跟玉临渊三个字，沾边吗？
    完完全全就不沾边的好吗？
    他可是一国首长，更是一个大型企业的CEO，一人身兼两职，还能做得如此优秀，出色，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所以……
    失败两个字，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玉临渊画上对等号。
    心里想着的同时，戴维有些讶异的睁大了眼瞳。
    是的，戴维讶异，非常的讶异。
    讶异玉临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之间，因为讶异，戴维竟然忘记了给予玉临渊回应。
    玉临渊并没有因为戴维的反应生气，反而咧开嘴角，嗤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就笑了好一阵。
    笑过之后，他收敛了全部的神情，再次开了口：“如果我没有骄傲到自以为是，我和她，一定不是现在的模样。”
    是啊，如果玉临渊没有骄傲到自以为是，没有那么强势的不分清楚来的女人是谁就睡了她。
    也许……他和姒倩之间根本不是现在的模样。
    可……有如果吗？
    根本……就没有啊！
    想着，玉临渊不禁叹息了一口气。
    戴维只是听着，就被玉临渊的情绪所感染了。
    唉……
    真是作孽啊！
    玉先生喜欢姒小姐那么多年，却因为一场阴错阳差的激情，把这一切都给否决了，简直是可惜啊！
    这一次，戴维没有任何停顿就接了玉临渊的话，他说：“玉先生，这一切并不是您的错，您不该这样责怪自己。”
    不是他的错？
    那是谁的错？
    为什么他要在明知道自己爱的人是姒倩的情况下，还要在套房里出现了一个不一定是姒倩，却跟她各种相似的女人时，就失了控？
    如果他没有失控，没有在那样的情况下夺走了姒倩最珍贵的东西，也许一切就都又是一番模样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了。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可是了。
    ……
    从玉临渊的私人别墅去军区的路上，车厢内的氛围相当的奇怪。
    戴维尴尬的开着车，暗自思索了好一阵，恍然想起玉临渊有听广播的习惯，便不动声色的加大了车厢内，车载广播的音量。
    “有些温柔，开始就注定了无处停留，你却还是固执的不放手。”
    “有些记忆，就应该停在最美的时候，然后用一辈子坚守……”
    这首歌，是一个不算太知名的歌手唱的，曲子也好，歌词也好，真的不算完美，可是歌词，却真的是符合了玉临渊此时此刻的内心的全部写照。
    所以，当那温婉凄凄的歌声从车载广播里面传出来，清清楚楚的落到了车厢内的每一个角落时，他本来正望着车窗外的视线倏地一下收了回来，同时眉心紧紧蹙在一起，似乎是不悦，又似乎是不安。
    戴维就是在这个时候通过后视镜去看后座上的玉临渊的反应的，当他将玉临渊的神情收入眼底的那一刹那，戴维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暗自腹诽自己为什么要多事去开广播，一边出声和玉临渊道：“玉先生，我现在就关掉。”
    说话间，戴维已经快速的伸出手去触碰车载广播的音量键。
    出人意料的，没等戴维关掉广播，玉临渊已经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他说：“不必关，随它去。”
    不必关？
    随它去？
    脸上是那么明显的抗拒，嘴上却是在说随它去？
    真是……怪异的很啊！
    戴维狐疑的皱了皱眉心，然后才不动声色的用一只手捏了一把的大腿。
    生涩的疼痛传来，戴维确定不是他出现了幻觉幻听，也不是在做梦，而是越来越真的说了那么六个字，才方是放弃了要关掉音量的想法。
    歌声还在继续，玉临渊听着听着就微微垂下了眼帘，望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出起神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感情都是不能言说的。
    那些唱着情歌的歌手，写着情歌的作词家，作曲家，想来都是不够圆满的吧。
    因为那些词曲里面，都是他们倾尽全力诉说的心事和爱意。
    他们那些人，收获了多少赞美，眼泪和感动，就经历了多少辛酸，失望和心痛。
    他们唱到全世界都落了泪，却唯独感动不了他门深爱的那个人。
    玉临渊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一句话，说的是“年少不知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
    想来，大多数的午夜梦回，心痛难忍，都会莫名的跟李宗盛的歌相重叠，然后从歌里面听到了自己。
    可是……
    可是……
    世间的一切，还是那么的不尽如人意。
    像是玉临渊这样的男人，明明拥有着世间男子都想要的一切，权利，财富。
    却唯独，得不到爱的那个人。
    是啊，那么深爱她的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他的身边离开，彻底的离开。
    “玉先生。”
    玉临渊满脑子都是乱起八糟的思绪以及姒倩之际，戴维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到了他的耳畔。听到戴维的话，玉临渊急急收回思绪，清冷的抬起眸子，情绪不明的“嗯”了一声：“怎么？”
    接触到玉临渊略微狐疑的目光，戴维毕恭毕敬的颔首，应答着：“玉先生，到军区了。”
    这一次，玉临渊没有看戴维，而是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