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护儿和周法尚听得同时一惊。
陈元说的不错,此时此刻,高句丽与大隋开战在即,扶桑对大隋虽然看起来老老实实,但是也向有觊觎。
若他们联手对付大隋,派出刺客来刺杀皇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这就派人去盯住他们。”周法尚急忙说道,正要转身离去,却听陈元道:“周老将军稍待。”
周法尚停住脚步望他一眼,陈元沉吟道:“是不是他们干的,目前还说不准,不过这些刺客既然敢动手,那自然不会是普通人物。”
“老将军手下的弟兄们,战场厮杀是好汉,可要做这侦听之事,怕还是为难了,依我之见,倒不如守株待兔,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
“守株待兔?”来护儿听得奇怪,问道:“如何个守株待兔法。”
“老将军你想一想,你与周大将军,乃是皇上左膀右臂,连你们都不知皇上现在是生是死,别人会知道么?”陈元沉声说道。
“我与周将军都不清楚,外人更不可能知道。”来护儿点点头:“陈小兄弟,你有什么想法,快说说看。”
“你们想知道皇上的安危,但有人会比你们更着急,只要二位封锁了消息,每日照常喝茶,照常饮酒,过不了几天,自然会有人露出马脚的。”
来护儿和周法尚对望了一眼,陈元说的有道理。
与其大海捞针去寻找刺客,倒不如让他们自己现出原形。
“陈大人,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周法尚道:“老夫封锁城门,若是时间太长,只怕会引起流言蜚语,到时候反而对我们不利。”
陈元微微一笑道:“周老将军,你要相信我的话,就把城门四处的岗哨都撤了吧。”
“贼人既是来刺杀,那自然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封锁城门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建议这白马寺周边保留部分兵力?剩下的兵马全都撤走,另外?暗中增派精干人手?护卫在皇上房间周围,确保万无一失。”
“其他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将军继续练兵?周将军你处理朝政?二位大人各行其事,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周法尚一拍手道:“好,这个就叫做欲擒故纵,大将军?你意下如何?”
来护儿点点头:“好?就这么办,陈小兄弟,我留下数万大军驻扎后山,他们都归你指挥了,这是印信。”
来护儿说着?便将一方小印塞进他手里。
陈元正要推辞,却见来护儿不由分说道:“好男儿自该金戈铁马、浴血沙场?小兄弟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如何担当大任?”
这老家伙?还真是有股虎劲啊!
陈元无奈一笑,接过印信在手里?来护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迈开大步?虎虎生风而去。
周法尚点点头,正色道:“陈大人,老将军是真的器重你,来日抗击高句丽,希望你可以为我大隋分忧。”
“别说什么分忧不分忧了。”陈元苦笑道:“还是看看眼前的事情怎么办吧,皇上生死不明,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周法尚摆摆头,示意我也没办法,望着他那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陈元不禁笑了笑。
幸亏有老周和来护儿这样的栋梁顶住了大隋的天,不然的话,这会天下已经开始大乱了。
“陈大人,陈大人——”一个尖细而又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皇上请您进去!”
“你说什么,孙公公?”陈大人惊喜的抬头:“皇上叫我?”
周法尚却是个明白人,见好不容易来了个知情的,便急忙拉住孙平道:“孙公公,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皇上到底要不要紧?”
孙公公摇头叹了一声:“周将军,您就别为难我了,您也不是外人,如果能说的话,我还敢瞒您?”
见孙平神色中隐隐现着焦急,周法尚心里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放开孙平的衣袖,默默点头,算是回应。
皇帝是在白马寺中遇刺,眼下便安歇在白马寺最大的一处厢房中。
陈元跟着孙平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数十名身背药箱的御医。
个个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脸色白的像纸似的。
见了陈元进来,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一眼,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孙平回首轻轻嘘了一声,示意陈元噤声,然后蹑手蹑脚的往前行去,深怕动作大一点,便惊扰了里面的人。
里面是一间小一点的禅房,大门虚掩着,寂静无声。
孙平带着陈元刚走近,便听见里面一个声音警惕道:“何人?”
一声入耳,陈元顿时发愣,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只是乍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孙平小声恭敬的道:“禀告昭阳公主,皇上让奴才去叫陈大人,他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叫陈元进来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似是失去了所有力道,若不是房中安静之极,陈元几乎听不到他说话。
这个声音他认得,昨日在自己新赐的府宅里,这声音的主人又是威逼又是恐吓的,打死他也忘不了。
他心里一阵激动,急忙推开门进去,只见屋里挂着一道洁白的幕帘,两边用银钩钩了起来,幕后那张宽大的塌上,躺着一个身影。
定睛看去,只见他面色卡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不住的喘着粗气咳嗽着。
若不是眼中那时隐时现的湛湛神光,陈元完全认不出,这就是昨日还在自己面前大声言笑的隋炀帝——杨广!
“皇上,你,你这是怎么了?”陈元大惊失色,急忙奔上前去。
孙平想要拦他,却没他动作快,只得摇头轻叹,这陈大人怎么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连一点君臣礼数都不顾?
老皇帝睁开眼睛,见是他来到,嘴唇嗫嚅了几下,眼中却是露出一丝笑容。
声音虚弱到极致:“陈元,你来了,咳,咳——”
他说了一句话,便不断的咳嗽,额头青筋高高暴起,那痛苦难受的样子,绝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
陈元微微皱眉,见到自己老丈人如此这般,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气,怒道:“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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