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法相》第十章 文庙祭拜

    扬州城的文庙位于城北，除了文庙，城北还有城隍庙以及老君庙，老君是道教的祖师，虽然如今儒学兴盛，道学理学略有衰落，但是老君庙的香火依然旺盛，绝不少于城南的夫子庙。
    邢羽三人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街上却是渐渐热闹起来，街市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邢羽三人沿着街头向着城北赶去，街上人来人往，邢羽甚至还看见了季明航与他的女伴在不远处悄然走过。
    等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邢羽三人才从城东走到了城北文庙前的大街。
    文庙前的街道上人流稀少，应官府要求，庙宇前的街道上一律不准摆点设摊，所以到了晚上，除了想要到寺庙祭拜的行人，几乎没有其他人从这里经过。
    街道两旁的满是刻着古代文豪诗句的立柱，寄托着他们以天下为己任的决心与信念。柱子顶端点着油灯，被罩在近乎透明的琉璃之后，散发着柔和的黄色光晕。
    三人缓步慢行在街上，向着长街尽头的文庙走去，路上行人寥寥，邢羽三人与一个中年人擦身而过，中年人还险些撞到秦立。他走路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仿佛是在逃窜一般。
    中年人有些惊讶的回头打量了一眼三人，他放缓了脚步，皱了皱眉，旋即继续快步向走去。
    秦立见到这个场景，面色微变，他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悄悄观察着中年人，在见到中年人渐渐走远之后，他才缓缓舒了口气。
    但是中年人左脸上的三颗黑痣却是牢牢印在秦立心中。
    邢羽三人来到文庙大门前，仰头看了一眼铜铸的牌匾。牌匾上“文曲庙”三个大字在暗夜里执着地散发着冷光。
    文庙的大门已经关闭，只留下了左侧的小门供人进入。门后还有几名道士坐在石椅上守候。
    三人表明身份，顺利进入了文曲庙。寺庙的祭拜一般都在白天，晚上的时候，道士们其实是不怎么喜欢信徒们前来参拜的。
    不过文曲庙却是不同，不管什么时候，人们都可以前来拜访，也不会有人阻拦。
    文曲庙内居住的道士是官府请来照看文曲庙的，而在前朝，文曲庙却是由儒生负责看管的。扬州城的文庙虽然亦是由儒生管理，但是守门的却是道士，平日里负责维持文庙秩序的也是道士，挂名管理文庙的儒生却是很少出现。这着实令人啼笑皆非。
    这个时候来到文庙祭拜的学子不多，邢羽在院子里只看到了零零散散十余个人。
    学子们临考前，往往会前往寺庙祭拜。
    文庙、夫子庙都是他们选择的对象。
    前朝盛行儒学，尊崇夫子，以至于后来文庙里除了供奉文曲星，后来也供奉上了夫子。待到本朝，这个奇怪的习惯方才渐渐杜绝。
    文曲星庙宇的大门亦是关闭，邢羽三人从侧门进入，各自拿了三炷香。邢羽在文曲星的塑像前低下头，低声念诵着希望文曲星大人护佑自己，考个好成绩。
    秦立笑了笑，郑重一拜，也在心里默默念诵了同样的话语，与邢羽一前一后将香插在香炉里。
    邢红梅学着将香插在香炉中，不过她身高不够，虽然艰难插好，但是却沾了一袖子香灰。
    秦立笑着帮邢红梅拍去袖子上的香灰，刚想转身离去，一名年轻道士却是低着头走进了庙宇。
    “三位可是被人跟踪？”道士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相当稚嫩的脸颊，估摸着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邢羽摇了摇头，“没有，我们……”
    “是一个左脸上有三颗黑痣的中年人么？”秦立拍了拍邢羽的手腕，低声发问。
    “没错。”小道士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为何跟踪我们，不过我们确实与他相遇过。”秦立微微皱了皱眉。
    邢羽愣了愣，但并没有想起那个中年人。
    “你们从后门离开吧，有四个人持着凶器进入了寺庙，似乎正是找你们的。”小道士有些害怕的说道。
    “有必要么？”邢羽有些动怒。他们来此祭拜，却要灰溜溜的像老鼠一样离去。
    “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不要在这里发生争执，我们……”他犹犹豫豫的说着，但却忽然住了口。
    一名身形佝偻的老道士从门外走了进来，轻轻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慎独，下去吧。这几名客人我会照看的，你不用担心了。”
    “师叔……”名为慎独的小道士挠了挠脑袋，有些畏惧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说过……”
    “说过什么？”老道士笑着问道。
    “您自己知道，您要是之后被师父责骂，可不要赖我没有提醒您。”慎独转过身跑出庙中，不一会就失去了踪迹。
    老道士抬起头，无奈一笑，看向三人，他略有惊讶的打量了一眼邢红梅，然后温声开口说道：“老道方云，见过两位公子，以及这位小姐。”
    “见过方道长。”邢羽与秦立冲着老道一拜，不知道老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邢红梅有些畏惧的躲在邢羽身后，两手分别紧紧抓着邢羽与秦立的衣角。
    “有一些歹人进入了寺庙，破坏了几位的雅兴，三位若不嫌弃，不如便到陋室听一听老道的老道。老道与令尊乃是好友，不会害你们的。”方云道长冲着邢羽一笑，如此解释道。
    “原来是家父好友，在下失礼了。”邢羽再拜之后，顿时放下心里。
    三人跟着方云老道，沿着平日里道士们走的小道，向后院缓步走去。
    “令尊离开大魏之前，还曾来到庙里与我一叙，他告诉我，如果公子来此祭拜的话，一定要我跟您唠叨几句。”方云在前方带路，走的却是缓慢，说出的话语也是不紧不慢。
    邢羽闻言点了点头，他站在方云左边，落后半步，牵着邢红梅的手。秦立则是站在方云右边，落后半步。
    “还请道长指教。”邢羽再度行礼。
    “公子肯定知道，大魏多侠士，武技高超的侠士甚至会被人称为修道之人。他们中极少一部分人，甚至可以日行八百里，做到搬山之事。”方云缓缓说道。
    “在下略有耳闻。”邢羽点了点头。
    秦立目光闪烁，也是微微点头。邢红梅却是撅了噘嘴，略有不屑。
    “我想公子也知道，大魏是的确有修道之人的，有些人称他们为修仙者，有些人称他们为修炼之人。但不管旁人如何称呼，这类人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方云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望向天边升起的月亮。
    “确实如此。”邢羽点了点头。
    “修仙者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举霞飞升，离开这个世界。据说，他们是去往了更加广袤的世界。您知道那个世界的名字么？”方云面露欣羡，内心一叹。
    “略有耳闻。”邢羽回道。
    “是……洪荒么？”秦立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