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微被萧暮祈口中的往事给狠狠的刺激到了,一时之间除了眼泪,再没有别的言语。
她躺在那里无声落泪的样子,让萧暮祈的心里狠狠的刺痛,他默默的伸出手为她擦拭眼泪,指尖和手掌所过之处,二人之间的温度却是寒心刺骨的冷。
萧暮祈一边为她拭去眼泪,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他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从今以后,就是敌人了,彻底的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他们二人之间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样子,而外面也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
寻找她的,往这边赶的不仅仅只是萧暮宸,林国舅府现如今也是一片的慌乱。
林霁寒的身子本来就每况愈下,这几日更是反反复复,而江晗微突然之间失踪,刺激了林霁寒,让他的身体更加的急火攻心,呕血不止,导致身子不住的气血两亏,如今,脉相愈发的微弱,而心跳的频率也愈加的缓慢了,按理说,他已经撑不住了,可是,他还是拼命的撑着,在微弱的心跳下,拼命的呼吸着,眼睛不停的看着门口,强烈让自己撑着一口气,而林国舅夫人在一边已经开始嚎啕大哭了。
萧暮宸骑着马再往这边赶,一路上惊的不少的行人在路上都闪避不急,叵罗,扫帚什么的,还有一些小物什纷纷落地,撒了京都的街,在京都的街上不停的乱滚着。
萧暮祈坐在江晗微的身边,视线移开了江晗微,偏了偏头看着外面的日头,紧紧的盯了盯。
“他也该来了!”萧暮祈缓缓的说了这么一句以后,握了握江晗微手,然后轻轻的放开,他站起了自己的身子,轻轻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褶皱,又带着泛红的眼眶看了江晗微几眼以后,转身离开。
萧暮祈不过瞬间的功夫就已经离开,而江晗微一个人落在软罗之中,目光不动,看了看周遭的一切回忆起了过往的那几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般,一直被人欺骗着。
她不明白,萧暮祈怎能那样的信誓旦旦,在害死了顾子恒以后,嫁祸给了萧暮宸,还一副古道热肠的和她谈论一切和顾子恒有关的事情,甚至还要她去祭奠顾子恒。
她记得那个时候的萧暮祈是她觉得最懂她,也最温暖,最能设身处地为她考虑的人,也最能体会到她的心境,可是,原来一切都是萧暮祈自导自演的。
是的,他了解她,所以才能那样轻易的猜透她心中所想,所以才会这么做。
事实上,也许他没有说错,顾子恒的死,的确是她造成的。
毕竟,顾子恒是为了她才踏出了云楼,离开了禁锢自己七年之久的云楼,也是顾子恒告诉了她自己那黑暗悲惨的过往,所以才被萧暮祈听到,并且加以利用,到最后,顾子恒死的时候,心里还是记挂着她,还是放不下她,还是死在了她的身边。
她还记得那个纷飞的大雪天,他说:
“晗微,你知道吗?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安静,很平静。”
“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我的肮脏,已经被摊在了阳光下。”
“我在云楼待了七年,整整七年,暗不见天日的七年,如果没有你,时至今日,我也不会想着要出来,既然已经出来,那么许多事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晗微,我有些冷!”
“晗微,我想,我可以去见我的母亲了,也可以去见我的祖父了,这个世界太肮脏了,太肮脏了……”
“我多想,可以早一些见到你,多想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可是,终究是命不由己,终究是人难胜天。”
“晗微,如果,我……能早……早些……认识你……就……好了,如果你……能早些……出现……”
她还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还记得那冰天雪地,他们两个人双双落在雪地中,埋于雪地中,他由烫转变为冷的身子,他晕成一朵血罂粟的痕迹,天地间再无这个人。
而萧暮祈却在她最悲痛的时候说了什么,他说:
“云楼现在已经是一片禁地,就连这两个字都是禁忌,虽然,皇上没有下令封死云楼,但是很显然,云楼已经没有人敢轻易涉足了。”
“我知道,你和顾子恒公子是很好的朋友,是知己,所以,我想把一样和你们彼此都有关的东西给你!”
他将那装着浮云潋滟簪的盒子给了她。
“我知道,当初为你锻造浮云潋滟簪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紫金石是顾子恒给你的!我让人加紧时间的打造,可是簪子实在太过精致,很难锻造,所以时至今日,我才拿到这只簪子!”
“这应该算是你们的回忆吧,只是可以,即便是不停的加派人手,夜以继日的锻造,可惜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顾公子还是没能看到!”
她不明白他当时的语气怎么能说的那么低沉,那么遗憾,仿佛他也为此悲痛不已一样。
萧暮祈,这个天生的戏子,总是将自己的人生和别人的人生给唱成了一出戏。
“晗微,别难过,他人虽然不在了,可是,他依旧留给了你很多回忆,不管他经历过什么,不怪外界人在说些什么,在你眼中,在我眼中,他依旧是那个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顾子恒公子,是这世上最干净之人!”
“初十那天,顾子恒入皇陵!你会去吗?”
江晗微陷入了以往的回忆里,突然觉得自己来到了这里的一生似乎都过的虚无缥缈,总是在不停的失去,让她感觉很悲痛。
江晗微正流着眼泪,就听的云楼的门“咣”的一声被狠狠推开了,萧暮宸出现在江晗微面前,而映入萧暮宸眼帘的就是躺在软罗之中的江晗微泪流满面,不动声色,完没有一点反应,他急匆匆的前去跑到了江晗微的身边,才注意到,屋子里面一直在放着软云烟,他将自己的穴道立即封住,同时,一剑出鞘,将一边燃着轻烟的软云烟给一剑斩断,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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