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娘慌神了,她连忙起身,拿起一件外衫披在肩头。
苏景年面容冷肃沉静,穿好官袍,“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我让浣纱送你去大房,陪大嫂说说话。”
顾芸娘心里不安,可是朝堂的事情,不是她能涉及的。
上前给他整理好腰带,忧心忡忡道:“你先一步入宫找皇上陈情吗?”
苏景年摇头,消息既然传出来,说明已经捅到文宣帝面前,已经派人过来请他了。
果然如苏景年所料,两个人刚刚穿戴整齐,宫里便来人请苏景年。
顾芸娘送他到门口,苏景年让她快些回府,他家宴的时候就回来了。
顾芸娘没有动,看着他身姿矫健的翻身上马,与内侍进宫。
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不能帮任何的忙。
姜皎月也得到消息,她带着婢女过来,安抚顾芸娘,“你别担心,大不了就是褫夺官职,不会有性命之忧,我说的这是最严重的结果,这样更好,三弟本就是回京辞官。阿易还担心皇帝不肯放人,三弟会惹怒皇帝。”
顾芸娘轻轻抿唇,她不希望苏景年被褫夺官职,这是他用鲜血和命换来的。
即便他要辞官,也不是被褫夺官职。这也是变相坐实他杀夫夺妻一事,会臭了名声。
他是多少百姓与将士心目中的英雄,她不希望因为这点破事,败坏他的声誉。
“阿易和阿越还有妹婿一同入宫,他们不会让三弟有事。”姜皎月挽着顾芸娘的手臂,拉着她进屋。
顾芸娘颔首,眼中一片坚定,“他不会有事的。”
姜皎月也得到袁雯萱回娘家的消息,心里对袁雯萱也有了意见,难免会猜想她是不是故意的!
再大的委屈,三弟与三弟妹新婚第一次回京,晚上还有家宴,她就这般不管不顾的跑回娘家,实在让她质疑她的气度与教养!
苏景年与顾芸娘两夫妻的事情,京城里的人都盯着,袁雯萱这个做派,岂不是让外人揣测?
她不顾顾自自己的脸面,就连苏家的颜面也不顾了。
袁雯萱今日若是不回府,明天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
尤其是今日苏景年又生出杀夫夺妻的事情。
姜皎月不是心思重的人,可摆在眼前的问题,她也忍不住头疼,一家人最重要的是齐心。即便是面上不和,家族里有人出事,也要拧成一股麻绳,一致对外。
姜皎月头次觉得袁雯萱不太懂事。
“二弟妹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她思想上有些古板,等她想通了,就会回来。”姜皎月之前与苏易谈话,知道苏越也是个明白人。
兄弟仨关系向来要好,不会出现兄弟阋墙的事情。袁雯萱若是有别的心思,苏越也不会由着她胡来。只怕苏越为着中午吃饭时,袁雯萱对待顾芸娘的态度与她有过谈话,显然是谈崩了。
她皱紧眉心,苏越很满意这个媳妇,又聚少离多,始终亏欠他们母子,如今回京对袁雯萱百依百顺,体贴入微,难免会纵容得袁雯萱心大,一点体面都不顾。
以姜皎月对苏越的了解,这次袁雯萱是踢到铁板了。
苏越在小事上,不会与她计较,由着袁雯萱去。一旦牵扯家族和睦的事情,不会退让。
想到这里,姜皎月倒是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袁雯萱走的干净利落,必定是灰溜溜的回来。
顾芸娘没有放在心上,她并不在京城长住,袁雯萱态度好,便亲近些,态度不行,便远着些。
“不说她的事情,我给你做几样点心。”
姜皎月中午都没有吃几口饭。
顾芸娘想做一点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暂时帮不上苏景年,做到不给他添乱。
姜皎月被苏易给喂饱了,听到顾芸娘的话,摸着自己的小腹,笑眯眯地说道:“我和你一块去,给你搭把手!”
“好。”
两个人一起去厨房。
——
袁府。
袁雯萱抱着孩子一声招呼不打,突然回娘家,袁夫人很诧异,她连忙派身边的万妈妈将娘俩接进万福堂。
袁夫人瞧见爱女脸颊红润,气色极好,脸色却难看,眼睛微微发红,伸手将鑫哥儿接过来,坐在炕上,“夫妻两人斗嘴了?”
心里不禁犯嘀咕,袁雯萱等了苏越三年,成亲两年在一起的日子,一双手都数得过来。苏越对袁雯萱,好的没有话说,她想不到什么事情,能够让苏越动气。
自己的女儿,袁夫人心里有数。之前在闺中,举止修养,十分得体,在京城里也很出挑,真真正正的名门闺秀。她爹是国子监祭酒,身份不一般,见过不少的贵人,袁雯萱眼光有些高。
袁夫人却觉得选夫,门当户对即可,不需要大富大贵,要紧的是品行端正。
袁雯萱名声在外,苏家上门提亲,袁夫人暗中观察过苏越,之前虽然有些混不吝,他将亲妹妹找回来之后,秉性改了许多,变得很稳重。苏家又人口简单,商枝与秦玉霜都是个好相处的。而苏易又与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在议亲,她深思熟虑一番,便答应这门亲事。母女俩促膝长谈,袁雯萱也同意这门亲事,想要与苏越好好过日子。
可谁知姜家姑娘是个好性儿的人,肚皮不怎得争气,袁雯萱生下苏家长孙,又得苏越疼宠,这人难免会有私心,毕竟都是普通凡人。
她也曾经说教袁雯萱,她听没听进去,袁夫人不知道,却知道袁雯萱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
“我若没有记错,你三弟与三弟妹回京。你这个时候回来,太不妥当。越儿敬重你,你也要给男人留脸面。小事上你使使小性子,是夫妻间的乐趣。大事上,你若是拎不清,难免会失了体统,又让男人与你离心。”袁夫人看着鑫哥儿的睡颜,轮廓与苏越有六七分相似,“越儿是个重感情的人,家里只剩下几兄弟,都不是有二心的人,你们一条心好好将日子过好,你这辈子的日子滋润的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你。你如果仗着他对你的疼爱,将刀对准他的心口……”袁夫人叹息一声,“人心有了裂缝,就算修复了,伤疤也无法抹平。你是个聪明的,听娘一句劝,待会回去。”
袁雯萱心知这件事她做错了,可她就是受不住苏越为了别人教训她。
最后还在她面前摔门。
她闹着回娘家,他不但不挽留,还叫人套马车。
袁雯萱越想越委屈,听着母亲的指责与不赞同,泪水滚滚而下,“娘,这件事也怨不得我。您说京城里,那么多大家闺秀,三弟是什么身份?即便他是鳏夫,后院里没有别的女人,又没有儿女,想娶妻是多容易的事情?他娶一个乡野的妇人,还是一个寡妇,这段时间,京城里多少人等着看笑话?我参加宴会,那些人没有少在我面前说闲话。今后他们在京城里,各府宴会都要将她带在身边,只怕连同我们也一并给轻视了。”
这一两个月参加宴会,不少人说酸话,明朝暗讽。
袁雯萱之前并不以为意,顾芸娘只是个平民,她做好面子情就好了。
可事情却愈演愈烈,之前与她走得近的人,都开始疏远她。
袁雯萱方才会忍不住刺了顾芸娘两句,苏越并没有体会她受了多少委屈,不问缘由数落她。
“他若想要妯娌和睦,就该阻止他三弟娶这么个媳妇。好女不侍二夫,她若是个好的,就该对相公从一而终。”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袁夫人戳着她的脑袋,“你呀,太心浮气躁。她再怎么不好,也不与你同住一屋,你实在不喜欢,便少写来往,面子上总要维系,你下了三弟妹的脸面,让越儿怎么面对他三弟?外面那些人,都是踩低捧高的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能为着你三弟妹的事情,远着你,也不值得去深交,更不必为她们而动怒,伤了自家人的情分。”
这些袁雯萱都懂,只是心中意难平。
在外面参加宴会,虽然人人对她都是笑脸相迎,对姜皎月的态度更热络。
因为她不是当家的主母,姜皎月是侯夫人。
可姜皎月的能力,却处处不如她,就连生孩子也是。
巨大的落差,让袁雯萱心里失衡。
更让她耿耿于怀的是苏越做的太绝,一点台阶都不给她下,“他不哄我也就罢了,见我带着儿子回娘家,还命人套马车给我。我若是不回来,这件事传出去就成了笑话。”
袁雯萱不想被姜皎月看了笑话,气昏头,失去理智,便有些不管不顾了。
现在想想,心里有些后怕,不过是强撑着。
“这件事我也觉得是你的错,待会自己回去,给越儿好好赔不是。你和他做了两年夫妻,也知道他心中最看重什么。今日这件事,你就甭等着他来接你,等到明日你再自己回去,才是个更大的笑话。”袁夫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人有几分眼色,认准了苏越不会在这事儿低头。
袁雯萱有些心慌,可让她灰溜溜回去,像什么事?
她紧咬着唇瓣,死犟着,“他不来接我,我就不回去了。”
袁夫人见她不听,也就不再多说。
袁雯萱坐如针毡,细如蚊呐,“娘,您派人请苏越过来,我亲自给他道歉。”
袁夫人撩开眼皮子瞥她一眼,“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袁雯萱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袁夫人嗔一句,“你就作吧!”身在福中不知福!
到底是自己的闺女,派万妈妈亲自去请苏越,寻的借口是家里得了两筐柑橘,让他带回去分给兄弟尝尝鲜。
只字不提是来接袁雯萱,虽然各自心里有数。
万妈妈扑空,苏越在宫中,并不在府里,还带来一个消息。
“说是顾芸娘没有的相公没有死,伤重回来了,但是顾芸娘与苏三爷情投意合,已经定下婚期,便将人给杀了,如今闹到御前大殿,姑爷进宫去了。”万妈妈怎么也想不通,凭着苏三爷的条件,怎么能干出杀人夺妻的事情?
袁夫人蹙紧眉心,不知在想什么。
袁雯萱坐不住了,心里对顾芸娘意见更大,“娘,我就说了,她不是个好的。小叔子是什么人?若不是她狐媚……”
“行了!内情究竟如何,我们都不知情,别随意点评。”袁夫人想了想,叮嘱袁雯萱,“你去找你爹,带着他一同回侯府,看你爹能不能帮上忙。”
袁雯萱心里不乐意,却也知道她娘的用意。
苏家摊上这样的事情,苏越是不可能来接她了。她就这般回去,难免会被人笑话,如果她是回娘家求助呢?
“女儿知道了。”袁雯萱便不打算多留,准备去国子监接她爹。
袁夫人将孩子递给她,语重心长道:“孩子谁都能生,你生下苏家的长孙并不能说明什么。女子的贵气,是家族、丈夫、还有自己给的。今后行事三思而后行,不可再像今日这般糊涂。”
袁雯萱点了点头,带着人又匆匆离开。
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处,重重叹息一声,只希望袁雯萱能想开。
万妈妈却说,“这事情也怨不得小姐,在闺中时,小姐与姜氏被人比较,小姐并不在意。可是造化弄人,这两个人成了妯娌,外人对两个人的态度不同,姜氏又不如传闻那般,小姐心里难免会觉得意难平。等姜氏生下子嗣之后,她就会心态平和。”
袁夫人摇了摇头,只希望袁雯萱别再犯傻。
她对苏越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越不过兄弟去。
今日之事,袁夫人便愈发笃定了。
“您说这苏三爷,怎得如此糊涂……”万妈妈将话题又转到苏景年身上。
袁夫人打断她,“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感情的事情不是别人能够评头论足。这里面定有猫腻,苏景年不是如此不稳重的人。以他的身份,对付一个农夫还不简单?和离便了事了,何必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给人诟病?萱儿是一时糊涂,才没有转过弯来,等她冷静下来,就会想明白。若他只是贪图顾芸娘的美貌,京城里难道就缺美人?能够入苏景年的眼,还让他不顾女子的身份,执意迎娶她,说明此女有过人之处,不能因为她的出身便轻贱她。”
万妈妈惊出一身冷汗,好在她没有在袁雯萱跟前乱说话。
袁雯萱去国子监接袁大人,她不敢将实话告诉袁大人,只说苏景年出事,请他去苏家帮忙。
袁大人不疑有他,便跟着袁雯萱一同去苏府。
姜皎月与顾芸娘两个人将点心做好,端到正厅,就听下人来报,袁大人与二夫人回来。
两人对望一眼,眼中皆是诧异之色。
姜皎月连忙起身与迎客。
袁大人身高八尺,身着官袍,五官周正儒雅,严肃的面容,刻板严谨。
“伯父请里面做。”姜皎月将袁大人请进屋,吩咐婢女奉茶。
袁雯萱将鑫哥儿递给乳母带回后院,她留下来,坐在袁大人身边。
“爹,大伯与相公一起进宫为小叔子的事情奔走。您人脉广,能不能查一查,是谁在背后放冷箭?”袁雯萱当着顾芸娘的面,求她爹帮忙。
顾芸娘错愕的看向袁雯萱,实在是太出乎意料。
袁雯萱嘴角一扯,“我们都是苏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皎月意外的看向袁雯萱,转而对袁大人道:“伯父,我们并不知道内情,就是知道有人状告小叔子杀人夺妻。三弟妹的前夫是个农夫,又在外头养着个小的,为他生了孩子。三弟根本没有必要杀人,这里面定有误会。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事情如今进展到哪一步都不清楚,不如等他们回来之后,再一起商议?”
袁大人很赞同姜皎月的话,他们现在也无从下手。
“我先进宫去打探一下情况。”一屋子的女眷,袁大人不好留下来等人,不如进宫去打听情况。
“伯父,有劳您出手相助。”顾芸娘给袁大人行一个大礼。
袁大人虚扶一把,“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一行人将袁大人送出府。
袁雯萱看向顾芸娘,低声说道:“之前是我冒犯你,还望三弟妹莫要往心里去。”
“二嫂有冒犯我吗?”顾芸娘茫然的看向袁雯萱。
袁雯萱心口一堵,她为此受了气,满腹委屈,折腾了一番,顾芸娘倒好,完没有放在心上。
她抿着唇角,绷着脸,没有说话。
顾芸娘是没有放在心上,可也不会白白给人欺负。袁雯萱是一个爱计较,较真的性子。她耿耿于怀的事情,别人没有放在心上,比任何形式上或者尖刻的话语,更让她憋屈。
何况袁雯萱已经低头,维系着面子情,不能闹得太难看。
“外头风大,我们先进去吧。”姜皎月自然而然的挽着顾芸娘的手臂,妯娌俩关系很亲近,转过身背对着袁雯萱时,她对顾芸娘竖着大拇指。
顾芸娘哑然一笑。
袁雯萱看着亲亲热热的两个人,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她抿了抿唇,“大嫂,我爹的权利不如你爹,不如请姜伯父周旋一番?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你说的对,今晚家宴我爹会过来。”姜皎月含笑道:“二弟妹怕是不知,三弟妹成亲时,我娘被请去做她的娘家人。三弟妹就是我的妹妹,她回京城来,我爹娘自然也要出席今晚的家宴。正好阿易他们回来,爷几个好商量。”
袁雯萱碰了个软钉子,面色如常,嫣然一笑道:“是我思虑不周,让我爹白跑一趟了。”她对顾芸娘歉疚的说道:“鑫哥儿睡了半大下午,怕是要醒了,我去给他准备一些吃的。”
“二嫂,你去忙吧。”
袁雯萱略微颔首,挺直脊背离开。
姜皎月皱了皱眉鼻子,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背后说人的习惯,止住了话头。
这一等,月上柳梢头。
苏家的男人们才踩着月色回来。
妯娌仨等在壁影处,只瞧见苏易与苏越、薛慎之、商枝,不禁愣住了。
“景年呢?”顾芸娘问。
“他还在宫中,等找到证据洗清罪名,再放出来。”苏易满面疲倦之色,宽慰顾芸娘道:“皇上很信任三弟,方才没有将他关押大牢,保他的声誉,只要在三天内找到证据平反,他就能平安回来。”
“平反?”
苏越气愤道:“那老贼递交了证据,状告三弟杀了余青山与他的母亲、妹妹,并且强占梨花村的土地,有村民在作证。”
顾芸娘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我买下的那块的地?”
“还有那块温泉山。”
顾芸娘变了脸色。
那些村民在她手里没有得到好处,被人许以重利,颠倒黑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村的百姓作证,这子乌须有的罪名就死死扣在苏景年头上了。
姜皎月询问道:“我爹呢?”
苏易道:“夜色深了,我让岳丈家去,明日再登门拜访。”
姜皎月点了点头,侧头看向顾芸娘,只见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顾芸娘望着夜空,镰刀般的冷月映照地夜色颇为凄冷。
目光沉静下来,向他们告辞,折身回了三房。
坐在书案后,磨墨,提笔写一封信,唤来卫寅送出去。
紧接着,云暮出现在书房中,将一封信递给顾芸娘,“主子让您稍安勿躁。”
顾芸娘展开信,看完里面的内容,她将信烧为灰烬。
“他得罪了谁?”
云暮没有隐瞒,“主子当初在边关斩杀一个姓齐的副将,齐家怀恨在心,一直在等待机会报仇。主子去梨花村养伤,便从你这里入手。”
顾芸娘明白了。
她望着宫里的方向,勾了勾唇角,“你让他放心,我等他回家。”
云暮看着顾芸娘眼底闪过的幽光,有一种她要搞事情的感觉。
知道仇家是谁,也知道是用什么名义陷害苏景年,顾芸娘反倒安心了。
她安稳的睡一觉,第二天,卫寅将齐家的资料都放在桌子上。
顾芸娘看完后,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唤来苏易与苏越,密谈了半个时辰。
她照常吃喝,还请戏班子来府上唱曲儿。
袁雯萱不知道顾芸娘要卖什么关子,看她这副做派,直皱眉心。
顾芸娘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第二天她描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正红色长裙,衬得人比花娇。
她去首饰铺子,绸缎庄子,逛了一上午,累断腿,买了一车的物件儿。
顾芸娘去茶馆歇着,茶馆虽小,却装潢的极为雅致,生意极好,她来的时候只剩下几张空桌,不一会儿便坐满了。
她好奇的问掌柜,今日生意咋这般好。
掌柜一听就知道她是外地人,又见她穿着打扮富贵,笑着说:“每个月十五,会有大师来讲经,来此的都是信徒。”
顾芸娘知道今日会有大师来讲经,而且齐家老太太最爱来此听经文,每个月十五都会来。
说话间,有两位年轻妇人,搀着一位老太太走来。
顾芸娘眸光一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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