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轻轻叹息了一下,虽然被掳走的那艘船是周家的船,但是经过刚才的一番混战,他跟周家的家丁也算是战友了,见他们遭到了不测,心里还是挺替他们惋惜的。
估计海盗得到了一艘船的金银便心满意足了,不愿意再冒着迷路的危险来追击他们,所以他们才逃过一劫。
眼下距离他们原来的航路只有半天的路程,这个距离很不保险,万一海盗一根筋还在那里等他们,是很容易撞上的,故而秦枫下令队继续向东南航行——他要远离那一片海域,哪怕是绕一个大圈儿,也要安的回家。
在海上航行,没有什么比安更加重要。
晚上时分,一切正常。秦枫估计海盗们是不会追过来了,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至于迷路的问题,他是不担心的。
后世的他可是海航技术专业的研究生,对于海路,尤其是西太平洋中国海一带的海路记的简直就是滚瓜烂熟。
毫不夸张地说,他可以说出这一带每一个岛屿的名称,以及它们大概的方位和相互之间的距离。
至于他的记性为什么这么好?只能用金手指来解释了,相对于系统和老爷爷来说,这样的金手指真不算什么。
夜幕已深,凉风习习,此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皎洁无暇。
星汉璀璨,卓乎壮哉!
此时,要是能在船上来一次烧烤该有多好。秦枫讪讪一笑,吃过晚上之后,就趴在甲板上的栏杆上吹海风。
船上的众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千钧一发的险境,亦或者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危局,一个个喜笑颜开,站岗之余,也开始拉起了家常。
秦枫趴在栏杆上,一脸云淡风轻地对站在他身边的周培兴说道:“那些故意压低我价格的日本客商是你安排的吧?”
事已至此,周培兴知道自己无法隐瞒,索性就认了下来,淡淡的一笑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这海盗是你招来的吧?”
秦枫冷哼一声,站直身子,双手拍了一下甲板,以一副傲然的语气说道:“在商言商。我不远万里跑到倭国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岂能让人随意压低价格?你不帮我,我只能找别人了,就算是得罪人也在所不惜!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在刀头上舔血,岂能白白吃亏?”
周培兴抬眼望天,呵呵地一笑,脸上的表情倒是轻松了下来,扭过头去,微微笑着问秦枫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
“哈哈哈哈。”秦枫爽朗的一笑,拍了拍他的后背,学着电视上的样子装逼道:“你的命才值几个钱?我杀你有什么用?”
随即站起身来,勒了勒裤腰带,朝海中吐了一口唾沫,道:“跟我干吧。你小子有点花花肠子,只要你跟我好好干,咱们既往不咎。干好了,我还会重重赏你。”
周培兴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只是一个下人,到哪都是打工,打工仔最大的幸福就是碰到老板挖人,那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站直身子,淡淡地说道:“我是周家的人,老爷对我有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哈哈哈哈!”秦枫以手扶住栏杆,纵声长笑,抬眼望着灿烂的星河,用一种鄙夷的语气说道:“你是真傻啊,还是装糊涂?周怀仁若是真的重视你,会让你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吗?澎湖一带可是老子的地盘,他让你惹老子,就不怕我杀了你?”
说罢,又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的答复。”随后,便下了甲板。
礼贤下士这种事情,也是要分对象的,如果是李时珍那种名满天下的神医,只要他肯来给秦枫效力,秦枫给他下跪都行,像周培兴这种小角色,还是不能惯着。
所以,秦枫撂下一句话之后,就直径地下了甲板,给对方一个考虑的时间。
今夜无事,秦枫紧绷的神经也就松弛了下来,回到房间内后倒头就睡了。小竹知道他累了,也没有打扰他,一直跪在他的床边伺候,等到他睡着了的时候才躺到他的身边进入梦乡。
半夜时分,船只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将秦枫给摇醒了。
秦枫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多年的航海经验告诉他,很有可能出大事了。此时,小竹也行了,捂着胸口趴在床头哇哇地吐了半天,哭丧着脸,道:“老爷,奴婢难受。”
秦枫拍了拍她的后背,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可能遇到风浪了,你待在这里别出来,我去甲板上看看。”
小竹也是坐过船的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风浪,船体摇晃的厉害,就跟要翻掉似的,一把抓住秦枫的胳膊,带着一丝哀求说道:“爷,奴害怕。”
都这个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确实挺烦人的,不过看在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又伺候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份上,秦枫也就忍住没有跟她发火,一把抓住她,将她提了起来,裹了一层衣服就带了出去。
随即,秦枫来到周芷晴的房门前,敲响了房门,将小竹推了进去,对她们两个说道:“事有危难,我们应该同舟共济。你们两个互相照顾,不要让我担心。”
周芷晴和小竹互相看了一眼,见秦枫说的关切,心头俱是一暖,也顾不上争风吃醋了,道:“是,老爷。您赶快去处理大事吧,不用担心奴等。”
秦枫摸了摸她们两个人的脸颊,以示安慰,便扭头冲上了甲板。
来到甲板上之后,秦枫顿时色变,只见上半夜还是晴朗无云,星汉璀璨的天空如今一下子变得乌云滚滚,雷电晦明,乍一看,跟世界末日一般。
狂风怒起,惊涛骇浪。这四艘福船在大洋里来回飘荡,就像是四片树叶一样,茫然无所依从,随时都有可能被这滔天的狂风骇浪卷入地狱。
“把风帆收下来!快点!”在甲板上值夜的陆芝茵扯着嗓子清喝道。今天本来该秦枫值夜,只不过陆芝茵觉得他这段时间净跟别人勾心斗角,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就将他换了下来,让他到下面去好好休息。
没想到竟然赶上这种鬼天气。
在海上遇到大风浪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落帆,这是毋庸置疑的,乘风破浪只是一个词语,比喻不畏艰险,若是真的在大风大浪的天气还扬着帆,那简直就是作死——大风分分钟就有可能将船掀翻。
福船上的健儿们不待陆芝茵多说,都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危险。他们毕竟都是经历过风浪的老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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