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九部》第一百六十四 北冥有神功

    ***     武琼花道：“好，我试试看。”完抬手便往旁边三丈来远的一块山石抓去，真力贯入，那山石却是动也不动。武琼花有些诧异，心道：“怎地不灵了？”萧瑶道：“别急，佛法讲究物我两忘，可能适才你相救耶律芳的时候，便是这般心境。”武琼花想想也有道理，刚才他救耶律芳时，的确是完忘却了自身所在，而且神形如一，意念到处，真气流转，才达于一发即收之境。武琼花依着刚才那般情形和感受，果然只觉后背上那朵花和丹田里各起一道真气，两道真气流转，一触即发。
    萧瑶惊异叫道：“大哥，我看到了迦楼罗！”再往那块山石望去，果然只见那块山石晃动一下，便“嗤”的一声飞到了武琼花手里。
    武琼花大喜过望，走过去一把抓住萧瑶的手，激动道：“四妹，果然成功了！”萧瑶脸色娇红，展出一丝笑容，忽地娇躯微颤，大惊道：“大哥……”武琼花见她神色惊变，不觉吃了一惊，这才觉着握住萧瑶的手一股内力不停的往自己体内流窜过来。他这一惊非同可，知是萧瑶的内力被自己这什么迦楼罗的武功吸取了过来，连忙撒开手来，所幸一松手便即甩脱，不觉骇然道：“这……这怎么回事？四妹，你……你没事吧？”
    萧瑶摇了摇头，惊魂未定的道：“还好你及时撒手。大哥，这迦楼罗的武功似乎能吸取别人的内力，实是可怖。”武琼花凝视着自己的手，只觉充满了邪恶似的，怵然道：“吸人内力，这武功未免败德，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不要为好。”萧瑶道“大哥未免多虑了，这武功一途，哪有什么优劣之分，一切看来无非是用人所任而已，就好像一把神兵利器，若是用在妖邪手里，自是助纣为劣危害四方，但若是用在侠道之士手中，却能锄奸除恶。”
    武琼花暗暗惭愧，尴尬道：“四妹所言极是，大哥未免拘于一见了。”萧瑶笑道：“大哥，你是太善良了，无论一物一器，你总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武琼花道：“哪里哪里。四妹，既然这迦楼罗的武功如此神奇，你该取个什么名称为好？”
    萧瑶想了想，道：“我曾看过一本书，叫《庄子逍遥游》，上面写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这鲲鹏传中便是指一种神鸟，而这迦楼罗也是神鸟的化身，既然这是属于他的武功，我看不如便叫北冥神功可好？”武琼花喜道：“北冥神功，嗯，这名字好气派。四妹，这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你可是功不可没，等有机会我再把这北冥神功传你如何？”萧瑶认真的凝视着武琼花的脸，片刻才道：“我才不学呢，有大哥在，何人敢欺负于我？”
    武琼花怔了怔，望着萧瑶的脸，但觉她面如温玉，晶莹剔透，不觉心头激荡，微一思索她的话，更是怦然心动。萧瑶见他不答，神色黯然，又期待着问道：“大哥你是吗？”武琼花忍住心潮震动，微声道：“那是自然，只要有大哥在，自不会让别人欺负你。”萧瑶好生失望，暗暗叹气，便不再。武琼花心中一痛，但面上也不敢见于颜色，道：“四妹，我先来助你逼出身上的毒。”萧瑶点点头。
    忽然，只听一声大喝，道：“住手！”却是耶律芳披头散发，以手掩面走了过来，神色甚是惨淡，有些憎恨的对武琼花道：“你不就是武功高些吗？又何必这样瞒我？”武琼花不觉一怔，知道她是怨恨自己逼解了她的“胡香酥骨散”，而她竟不知觉，以她孤傲的性格自是大觉失了颜面，随即歉然道：“耶律姑娘，你错会了，我用内力逼毒并不是要瞒……”耶律芳也不待他完，又厉声道：“我不想听你，现在我毁了容貌，你们高兴了是不是？”
    萧瑶明白她因为毁了容貌，此时心情极是狰恶，若是不意惹她恼了，只怕非生麻烦，连忙诚声道：“耶律芳，你误会了。”耶律芳凶恶的道：“我误会什么？你们笑得这么溅，难道不是在取笑我？”着话时，可能是因为创疼痛，脸上肌肉抽搐也不敢移开手。萧瑶摇头叹道：“耶律芳，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取笑你。”
    耶律芳似乎情绪极其糟糕，竭嘶地里的叫道：“还没有，我刚才问你，你又怎么骗我没有毁容，你……你分明就是想看我笑话，是不是？你……你这个恶女人……”她忽地发疯一般扑了上来，便要来抓萧瑶的脸，一边又尖叫道：“我的容貌毁了，我……我也要你变成丑八怪……”武琼花一把推开她，将她推了个蹑跷，沉声喝道：“你疯啦？想要做什么？”
    耶律芳一跤坐倒在地，恨恨的盯着武琼花，道：“你……你……”忽然掩面痛哭了起来，俨然不似起先那般傲立的女子，倒象一个哭闹的怨妇。武琼花见她哭声凄凄，只以为是自己刚才推痛了她，倒有些过意不去了，温声道：“你……你哭什么，我又不是故意要推你？”耶律芳却只是哭泣。
    萧瑶哭笑不得，道：“耶律芳，你大姑娘家的哭鼻子，羞不羞啊？”耶律芳触电一样，抬起头来盯着萧瑶，目光中闪动着一丝恨意，忽又跳了起来，举鞭作势欲打，怒声道：“你……你个丑八怪，竟敢取笑我？看我不抽死你？”萧瑶也不害怕，反而注目往她望去，这才看清她的脸，果见在她左边脸颊上有两个黑色的血洞，甚为恻目，不觉心中吸冷气，想道：“毒人身上的毒遇物即腐，却不知是什么毒竟这般厉害！”便静然道：“你脸上的毒液可能是被冰雪冷冻住了，若不及时医治，待会发作起来，就是骨头也要烂穿，到那时只怕活不活死不死的就更惨了。”
    耶律芳一听，脸色立变，本来一张脸就够苍白，这一骇变更是惨不忍睹，呆立在当地高高举着鞭子怎么也砸不下来，只是惶恐不安的颤栗。僵立得一会，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一张丑陋无比的面孔完“裸露”在萧瑶眼前，不禁哞叫一声，宛似受伤的野兽一般，充满了绝望。
    她本来私下里就对萧瑶“契丹第一美人”的美貌甚为“顾忌”，逐有心要与萧瑶一较容颜，此时无端被剧毒毁了，那是比杀了她还要倍加难受，想着日后若是以这般残毁的模样面对世人，更是生不如死，忽地弃鞭于地，掩面又痛哭了起来。哭得一会，凄风惨惨的问道：“瑶姑娘，你刚才的可是……可是真的吗？”萧瑶见她浑身颤抖，神情哀绝，不禁心中恻然，却想：“她这毒若是用师父的‘十二香’之法，不知能不能解？”想着也没把握，便只好不。
    耶律芳眼神中掠过一丝绝望之色，可能是害怕到极限过后，反而就不怎么害怕了，微微擦拭着脸上泪痕，又用手指理了理额头散乱的发丝，露出一个极凄惨的笑容来，望着武琼花道：“武公子，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跟瑶姑娘几句话。”武琼花自然放心不下萧瑶单独跟她在一起，若是她古怪的脾气发作起来，弄不好伤了萧瑶可就糟糕了。他犹豫的望了望萧瑶，只见萧瑶微笑着道：“大哥，你先出去一会吧。放心，她不会伤害我的。”武琼花见萧瑶都这样了，自然也不好再，望了一眼耶律芳，便走出山洞。
    山洞外不知何时又下起大雪来，漫山遍野除了寒风呼啸，再无其他声息。地上唐骏的尸体早已被积厚的冰雪掩埋，仅剩一只臂膀裸露在外，透出不尽的诡异凄凉。武琼花不由摇头叹息，心下酸然，想道：“若不是因为我，他们又岂会无辜受累而惨死在这雪野深山？只是唐兄他却不知去了哪里，难道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呢？而那八个契丹女子未必真是唐兄所杀？就算是他杀的，那么他又如何不带着这四人同去，而是独自一人离开？”一时心中疑团纷杂，如何也想不出一个所以源来。
    他在雪地中来回走动几步，心中忽又想起那奇怪的毒人，不由又想道：“那怪人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来历？他武功多杂诡变，既有唐门的武功，又有我师门的武功，还有奇奇怪怪的‘鸟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唐门的武功我不敢言论，就是我师门武功，那是绝对错不了，那么这毒人又怎么会呢？难道他……他真是我师兄？一定是了，否则又有谁会知道我师门武功路数？”一想到师兄，不由心情澎湃，连忙往四周望去，内心里是多么渴望能看到一个黑脸汉子满脸堆笑的大步向自己走来，叫道：“师弟，你还好吗？”
    但此时除了风雪摇映，林海涛涛，又哪有半个人的影子？他心中好生失望，不觉惆怅而叹，喃喃道：“师兄，如果你真的还活着，又怎么不肯来见我一面呢？”
    他怅然若失的胡思乱想得片刻，也不见山洞里有什么响动，反而这时倒是显得出奇的静寂，仿佛就连下雪的声音也听得见一样。他心中忽然觉得有一丝不祥的感觉，不由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往山洞里奔去，只见山洞里除了唐门四杰早已干硬的三具尸体和满地渐渐熄灭的炭灰，却又哪有萧瑶和耶律芳的影子。
    武琼花这一惊可是非同可，连忙叫道：“四妹！四妹！”声音只是在洞内回荡，并无应答。他又叫唤得几声，仍不见有人回应，心下忧急，慌忙在洞内各个阴暗凹崁处寻找，却依然不见她们的踪迹，心中暗暗纳闷：“奇怪，这上天无缝下地无门的她们又怎么会不见了？难道这山洞里还有什么暗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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