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在灵夕几天的折腾下,终于有了个模样,可是,匾额上的三个字,灵夕纠着紫坞,非要他这个主人来书写,美名其曰,这是他的地盘,不用什么都由她一手代劳,这画龙点睛的地方,还是主人来比较合适。
看着她折腾几天的成果,那些歪歪扭扭却颇有生气的篱笆,紫坞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有了这个门,有个这些篱笆,这个院子,还真有几分味道了。
桃花坞三个字写上去,屋内桃瓣洋洋洒洒,顿时生出几分意境来,紫坞怔怔看着眼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院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灵夕已大步进入院中,坐在摇椅上,那份惬意让人不免生叹。
这日复一日的无趣日子,她到过的这般生机勃勃,花瓣落在她脸颊上,她却浑然不知,走近一看,发现竟是熟睡了。
紫坞想,或许,她比他活的更明白,即便前面没有憧憬,也没有什么可期许的东西,更没有所谓希望,可是,她依然把每天都过的很认真,很努力。
灭世天劫,她明明知道,那一日终将到了,也知道,她终有一天,是为了那一日存在的,为何还能这般坦然,这般无惧,她难道就没有过一丝丝的恐慌或者说害怕?
面对生死,这么坦然吗?不得不说,父神教了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很成功,来这这么些天,她从未出现过一丝迷茫,好像,也从没问过,她何时能出去,就这么心安理得,等待他说的机缘。
日子就这么在桃花坞一天天过去,偶尔,灵夕会在林子中的小池边一呆一天,偶尔在哪棵桃树上,总之,她不像紫坞,永远是桃花坞的院子内,在哪方寸之地,佛卷在手,天下无我的状态。
“紫坞,这桃花坞唯一比尽如人意的地方,你可知道是什么?”
怎么,终于有些厌烦了这里的索然无味吗?紫坞但笑不语,好像他这些日子,就在等这一天似的,真实贪玩好动的年岁,这般知安天命,他还真有几分不信来这,放下手中佛卷,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灵夕走过去,身上已染了淡淡的桃花香,将她的躺椅拉近,靠在紫坞旁边,两人并排而坐,煞有其事道:“酒,这里山好水好,景好,唯独少了一样世上最美妙的东西,那就是酒,没有酒,就有些缺憾了,说着,那一双眼睛,竟是谗意。”
对,这丫头,好像是特别喜欢饮酒,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父神是不饮酒的,看着她的馋样,紫坞不动声色,装作没听到,因为靠的太近,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桃香,竟一瞬间的不自在。
“紫坞,你整日拿着这佛卷,你瞧瞧,这一本佛卷,你已看了无数遍,有何新的领悟?没有吧,倒不如放下佛卷,心中有佛,佛在心中,不是一个道理吗?非的拿着佛卷,才能证明你一心向佛了?来,放下佛卷,咱们来讨论讨论这酒的问题。”
灵夕眨眼,带着几分皎洁,这几日,她便在琢磨一件事,这满山的桃林,还有山间清泉,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她虽然不懂这酿酒的法子,可万事不都的做了才知道?
“心中有佛,佛在心中!”紫坞没有理会灵夕,而是反复念叨灵夕说的这句话,许久,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看向灵夕,认真道了句,“你,有佛缘。”可惜,确是父神的弟子,他这一身佛法,好像都未曾找到过一个合适的亲传弟子,这一点,他又输了父神,既然这丫头掉入他的一叶界,莫非,便也是机缘了?
佛缘,灵夕两眼一翻,她说的是酒,他跟她说佛,风马牛不相及,起身,罢了,还是自己琢磨去吧,想喝酒,还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这人,八成除了佛…
“人若帮你酿酒,你可愿跟我习佛?”
嗯?灵夕扭头看向对方,这话,怎么那么有诱惑力啊,习佛?酒?两相一对比,点头,“成交,桃花酒,桃花酒。”不就是习佛吗?有酒就有佛,不就是看几卷佛经,难不倒她,关键是酒,若不是自己试了几次,最后都徒劳无功,她也不会打上寻人帮忙的主意。
没办法,这桃花坞,就两人,一个不行,那希望就在另一个身上了,希望能成,这里,再有了酒,就万事大吉了。
看着她那样子,紫坞实在不明白,那杯中之物,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一双眸子光亮成这样,不过,看她这般样子,也生出几分好奇,想要看看,这酒到底是什么滋味。
一直安安静静的桃林,因着灵夕的需求突然就热闹了起来,风卷起,弄的桃花瓣漫天飞舞,灵夕负责搜集桃瓣,不知是怕桃花瓣不够多,还是担心酒不够多,在桃林飞来穿去的,忙的不亦乐乎。
紫坞拧着山泉,看着桃林中那个欢脱的身影,免不得停下脚步,这丫头,生生将这一林子桃花都吓着了,哪有她这般折花的,不过,看着看着,却挪不开脚了,因为桃花雨中,那个一身霞衣的人,实在笑的太美,让人忍不住跟着愉悦起来。
好像,这丫头在外头的时候,并未听到过她笑的如此开怀,就因为酒吗?罢了,那就尽力一试吧,或许是数万年一个人的寂静被打破,或许是别的,紫坞自己都不知道,随着灵夕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两个完不懂酿酒的人酿酒,后果可想而知,糟蹋了桃花,浪费了山泉,一片狼藉。
靠着灵夕半知不解的口述,描绘最多的,只是酒的滋味,过程吗…凭想象和理所当然。
最后,一个累的桃花树上就地呼呼大睡,一个看着满地狼藉默默思索,最后,还是清醒的那个看不下去,脑中想着她描绘的样子,描述的味道。
从新收拾桃瓣,打来山泉,架起火,反反复复,一遍一遍的尝试,最终,灵夕在一股清冽的酒香中悠悠转醒。
闻着那味道,不顾一切的寻了过去,只见桃花坞的小院中,简陋的小木桌上,寻到了她要的东西,冲过去,抱着那小壶,像是寻到世界珍宝。
“紫坞,你酿成了!就是这个酒味,有一点点不一样,不过,比我尝过的都香。”打开酒壶,不管三七二十,就往嘴中送,因为喝的太急,酒渍顺着嘴角溢出,酒香中,夹着淡淡的桃香,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一口下去,回甘悠长,灵夕闭上眼,一脸餍足,“紫坞,有了这个,就是在此呆上万万年,灵夕也觉得不错,紫坞,你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说着,又是一口下去。
紫坞手中拿着一壶酒,从屋内刚好走出来,听着动静,看着已经喝的欢快的丫头,欲言又止,他想说,他手中这壶,才是成品,哪壶…有些瑕疵。
她现在正喝的哪壶,不小心滴了他的汗珠…实在不洁,可是,看人家已经喝了大半,只好闭嘴,默默看着,只当没看到,心中念了个佛决,万物皆空。
灵夕喝的惬意,看到紫坞,离开奔过去,看到他手中还有一壶,二话不说,将手中已空的酒壶塞到对方手中,强盗一样的抢了人家手中的满壶。
仰头一口,只是眉头却跟着皱了皱,“不对,这个没有那个好喝。”
紫坞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能说,她刚才喝的酒并不是他要给他喝的吗?是失败品。
“你确定刚才你喝的那个好喝一些?”
点头,很确定,“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你尝尝。”灵夕二话不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拿起他手中酒壶,朝着他的嘴巴凑过去,“应该还有一点,你张嘴,尝尝。”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张开嘴,却有一丝酒汁留入口中,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酒壶,她刚才好像用过…她是就着酒壶喝的,紫坞瞬间满脸通红,酒水顺着喉咙滑入喉间,那沁人心脾的酒香,还是别的,他已分辨不出来,可是,味道确实很好很好。
“怎么样?好喝的说不出话了吧,你在尝尝这个,是不是差了许多。”灵夕再接再厉,将手中酒壶再次凑到对方嘴边。
好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何,如何?紫坞,我说的没错吧,你这第一壶和第二壶,怎么会不一样,不是一锅的吗?”瞪着双眼,等着答案,不过,已经解馋了的灵夕,因为酒的缘故,双颊透红,身上也带了淡淡的酒香,说话更是带了几分酒意。
紫坞望着她手中酒壶,愣在当场,不一样吗?一样吧,原来,酒的味道,竟是这样的,怪不得这丫头惦记成这样,的确是很甘甜,只是…
“你确定要第一壶的味道?”再次确认,掩去面上红霞,不自觉退后一步,拉开些距离,突然感觉,身体有些燥热,估计是因为这丫头身上的酒气吧,或者是这丫头现在的眼神,总之,紫坞头一回,觉得心跳如雷,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对,第一壶,紫坞,这酒就叫桃花醉吧,真好喝,就要第一壶的味道。”说完,拿着酒壶,晃悠悠的转身就走,无比的满足,到了院中,就着躺椅躺下,满足的打了个酒嗝,微红的脸还挂着笑,眯着眼看着天空。
紫坞静静看着对方,脚下像生了根,桃花醉?这便是酒醉的感觉?他是第一次饮酒,也第一次只当,什么是醉的滋味,就是他念一百句佛决,也没法安抚下来的情绪。
“微醺,这个酒叫微醺。”这种感觉,就是微醺的味道,紫坞转身,将自己关在屋子中,盯着手中空空的酒壶,闻着酒香,双眼带着迷离之色,微醺…
目光落在酒壶口上时,免不得又是一阵心颤,悄悄的将酒壶收入袖中,拿起佛卷,却是一个字也难以看下去,心思飘的很远,很远,他只当,他可能心乱了,都是酒的缘故吧。
这杯中之物,能扰人心绪,佛徒应该戒酒。
日子,酒这么慢悠悠的过去,有了酒,灵夕的日子更加逍遥快活,不管是桃花醉,还是微醺,对她来说,不过都是个名字罢了,只是,紫坞好生小气,每次酿酒,都自己躲起来,不让她看到,而去,每次就一两壶的量,还不能多喝。
不太过瘾,不过,聊胜于无,再说,人家自己都舍不得喝,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就她一个人独饮,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
灵夕一直是个信守承若的人,既然人家给她酿了酒,她就的跟着对昂习佛法。
只是,紫坞有些后悔了,每次,他这边念念有词,再抬头,对面的人已进入梦想,紫坞一度怀疑,自己的佛法是否已经退步了,或者说,自己的佛法是否有问题。
但是,他始终相信一个道理,那就是持之以恒,总有一天,她有所悟,就会有所遁,父神不也化了数万载在她身上吗?
于是,桃花坞最常见的画面就是,一个年年有次,一个呼呼大睡,他们谁也干扰谁,谁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一个坚持,一个心安理得的固执,日子就在这一片桃香中,悠然而过。
随着灵夕的闯入,紫坞的天地,终于不再是那一个小屋,一张躺椅,一颗桃树之下了,开始踏出院门,走入桃林,越上山岭。
只为了寻找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又喝多了,躺在某个角落的小丫头,他的酒藏的再好,她总能找到,而去每每都是不加节制,一扫而光,仿佛不喝个痛快,就不是她了。
这不,小泉边,紫坞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到眼前场景了,随地而卧,睡的甜香,旁边东倒西歪的都是空空的酒壶,这次更过分,竟将脚上鞋袜退去,一双赤足泡入水中。
越发的放肆了,也不知父神是如何管教的,看似正儿八经的性子,骨子里,确是这般不拘,也只有在喝酒之后,她才会如此肆意妄为,平日里,还是装腔作势,摆几个姿态。
叹了口气走近,“也不知道,父神可从见过你这般荒诞的样子。”
“醒醒,灵夕,醒醒!”紫坞试图将人唤醒,让她着上鞋袜,可惜,对方睡的正香,顶点反应也没有。
看着双颊上的醉红,还有嘴角满足的笑意,叹了口气,弯身拾起岸边的鞋袜,将对方的双足从水中抬起,用自己的衣袍轻轻擦拭,动作很轻柔。
自从灵夕来了之后,紫坞也学着对方,开始凡是亲力亲为,不再动用法术,正如这丫头说的,这样过日子,还颇有些味道,这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体验。
可是,当手触碰到灵夕的双足时,看着那白皙的肌肤和上面闪烁的水珠,紫坞像是被电触了一般,迅速放下,用了最快的速度逃离。
为何要逃离,他自己也不知道,到了数仗之外,这才挥手,用法术将灵夕的鞋袜穿戴好,将她送回桃花坞,可是,却再也不敢看向那种酣睡的容颜。
紫坞好像消息在桃花坞了,灵夕醒来之后,在桃花坞到处找,也不见对方的影子,以为对方有什么事去了,也不在意,他们有时候,一两日不见,是正常的。
可是,四五天之后,依然不见对方的影子,灵夕便开始在桃林,在山野间到处找,可始终找不到紫坞,但是,灵夕只当,对方肯定在桃花坞的,因为隔几天,她总能在桃花坞的桌面上,看到一壶新酿的微醺。
紫坞为何不见她?躲着她?或者说,惩罚她,因为她不认真跟着习佛?所以罚她一人面对空旷的桃花坞?
这人,未免孩子气了,有什么话,说就好了,已经习惯了有个人,突然剩下自己一个,还真有些不习惯,所以说,这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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