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书房。
秦老恭恭敬敬道:“公子,勍苒堂弟子云十一求见?”
夙阎放下手中的折子,想了想,还是道:“让他进来吧。”
事实上——早就在昨日十一就想要过来拜访了。
但,顾忌到如今朝堂之上的局势,和大人最近反常的举动,十一也只有等到宫墨染歇下了后,这才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丞相府。
他不放心,非得过来看看。
所以,还是来了。
且在见到夙阎时,他的态度比起第一次两人相见,这回倒还算得上是十分恭敬的,毕竟,李修阎昨日就已经对外宣称。
应郗是他妹妹的事情了。
如今,整个皇城怕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见过丞相。”依旧是一身白衣的云十一微垂着眸,轻声道。
夙阎摆摆手,“何事。”
十一抬头,他的性子本就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所以,干脆就直接开门见山道:“丞相,草民斗胆,想要去看望一下十九,不知可否?”
对于一向趾高气昂的十一而言,这恐怕也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了,虽然语气不见得有多谦卑。
但,作为云初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师大人的弟子而言,也实在是难得。
夙阎也算是知道明郗的一些事情,当然没有为难他。
“可以。”
十一十分感激道:“多谢丞相!”
很快,云十一就跟着府中的下人一起去到了祁四月的后院。
其实,要真说起来,云初国和他国无意,女子的闺阁是不允许轻易就有人陌生男子进入的。
但,很显然,夙阎并没往这方面想。
或许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也有试探“她”的心思。
十一刚刚来到庭院,就只见到那白衣出尘的女子正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放在石桌旁,小憩着。
眉目如画,美的不可方物。
见到她如此恬静的模样,十一只觉心脏都还在砰砰直跳。
天知道,在得知她已然是“自尽”的消息时,十一只觉自己简直是快要窒息,也是从那一刻开始。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蔫坏蔫坏的臭丫头了。
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丫……应郗?”
祁四月那如蝶翼般的睫毛微闪了闪,慢慢睁开了眸子,看着眼前的人时,脸色平静,心里却是在冷笑。
呵,好个痴情种。
好个云十一!
别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毒蜘蛛就是被眼前的这个云十一给丢出去的。
这些人对她可还真的是够绝情的,自己消失不见这么久了却是都不曾见到一个勍苒堂的弟子出来寻找一下。
反而是如今成为了应郗的她,在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后,这些个人还都一个二个的巴不得成天围着她打转才好。
当然,还包括她的好哥哥!
应玖。
刚开始的时候,应玖确实是对她这个妹妹不冷不热,可,后来,慢慢的,还是让她发现了些端倪。
堂堂的世子爷竟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呵,简直龌蹉!
既是都上赶着来受虐的,那很好,反正她也闲的发慌,而且,也是时候替自己讨回些利息了。
“什么事。”
祁四月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且,说出的话也是十分的淡漠。
倒是有几分明郗清冷的影子。
十一愣了楞。
难道,臭丫头是生气了吗?
他的嘴唇不自觉的抖动了两下,随即就像是害怕了她不再搭理他了一般,焦急道:“你……丫头,你是不是恨我没有去救你?”
祁四月挑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她半响都是这个样子,倒是让十一愈发的焦急:“我有去的,真的!”
祁四月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她的样子十分的寡淡。
仿若,两人就只是陌生人一般。
她的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弄得十一愈发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同时,嗓子也发干的厉害。
半响,他还是试探性的开了口,道:“以后,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你吗?”
祁四月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但,她很清楚应郗平时的一言一行,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那种。
同时也是为了让她的丞相哥哥知道,她,如今的“应郗”也是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讨巧卖乖。
才会露出自己真正的性情来。
“嗯。”
她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十一却是开心了好久。
两人又十分平淡的聊了一会儿后,十一这才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蛊盅来,“小郗……这个,你拿好……”
祁四月看了一眼,眉头微蹙,语气却是依旧十分的寡淡:“这是什么?”
十一一惊,立马就开口解释道:“你放心,这个不是噬心蛊,也不是噬脑蛊,这个是以我的精血所喂养的蛊虫!”
祁四月在听到噬心蛊的时候,本能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仿若那种被蛊虫一口一口啃着心脏的痛苦还停留在心脏处一般。
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
可见,她是真的有些后怕。
见她这样,十一赶紧就将蛊盅给收了起来,慌张道:“对不起……”
祁四月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才幽幽道:“没事。”
想了想,她又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十一脸色沉重,“你虽曾经也是勍苒堂的弟子,但,始终都没有真正学到些什么,而且还没有什么内功底子,身体虽不是很孱弱,但,只靠你那一手的银针,在关键时刻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闻言,祁四月的眸色微闪了闪。
见她半响都不曾开口。
十一似是才察觉到了自己说漏嘴了般,赶紧就又开口解释着:“小郗,你,你别生气,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擅长下毒……”
祁四月手指紧攥。
原来,这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竟是还会使用银针么,是个下毒高手,呵,这倒是个难得的讯息。
夙阎将两人的神色收尽眼底,薄唇紧抿。
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只是转身回了书房,眼下,朝堂之上他和闻人军府算得上是呈掎角之势。
至于郗郗的事情,夙阎看了一眼勍苒堂的地方,眸色深沉。
当天晚上。
被闻人衾一救下的应玖也养好了身上的伤,所以,不多时,待四周寂静无声,应玖便就踏着轻功而来,坐在了祁四月的房间。
当然,夙阎是知道的。
“应郗,安筱,安筱她……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正在睡梦之中的祁四月只觉有个人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耳边还传来喃喃自语。
她霎时间就被惊得头皮发麻。
但,在睁开眼的刹那,在看清眼前之人是应玖的时候,她及时就压住了那差点就惊呼出口的叫喊声。
慢悠悠道:“哥……”
应玖身体一僵,抬眸看向了床榻之上的女子,“应郗……”
“哥,你别担心,安筱吉人自有天相。”
应玖眉头微蹙。
自从“明郗”重回应侯府之后。
她就一直喊他哥哥,先前也只以为她是改了性子了,毕竟,能在勍苒堂活着出来,还能成为了那个国师的弟子。
不用说,中间她肯定是吃尽了苦头。
而当时的他却是没有及时拉她出苦海,所以,她才会和自己变得愈发的生分,他,可以理解的。
可如今,在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时。
看着她那浑不在意,似乎对于应侯府和安府的事情,真的是可以做到充耳不闻,像是与她毫无瓜葛一般。
这样的她,这样的“应郗”让他心底发寒。
“母亲她……”应玖还想要试探着开口,可,祁四月却是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哥……我困了。”
应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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