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第三百五十一章 身份障碍 & 出现漏洞

    “我,我可以胡搅蛮缠,可以天马行空,可以连哭带闹。”苏怡梅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
    她的出身、她的见识、她的眼界、她的姿色,在对付一个男人的时候,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敢不敢跟我一起去?”夜色又问。
    “一定要跟你一起去。”苏怡梅走过去,主动挽住夜色的胳膊,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英雄配美人!”
    李家鹏叹为观止,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别人做不到的。
    夜色叫了一辆黄包车,他和苏怡梅宛若一对情侣坐在车上,直奔张裴沣家。
    张家在洛邑至少有三处宅子,但是夜色每次自己能找到人的地方只有张裴沣自己的小院子。
    敲门声只响了一下,里面就开了,蝎子似乎站在原地正等了很久。
    “你们?”他的手指有些恍惚,在两人中间左右徘徊,明显是被吓到。
    “怎么样,蝎子震惊的是你和我在一起的事实而不是我出现的事实,可见张裴沣已经坦然接受了我的身强体壮。”夜色调侃着对苏怡梅说。
    “怎么样,蝎子震惊的是你和我在一起的事实而不是我出现的事实,可见张裴沣已经大概来理解我出现在现场的理由了。”苏怡梅机敏做出快速的反应。
    只有蝎子第一次勇敢在主人面前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
    翻白眼。
    你们和四爷之间的问题为什么把我霍霍进去,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怼。
    “两位请。”蝎子带着两人去了张裴沣从没在里面见过外人的一间密室。
    走进密室,面积不大,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
    空气有些紧张。
    那张桌子后面,有一把供主人坐的椅子,另外三张在桌子前面,是供客人坐的。
    此时,张裴沣坐在主人席上,脸色并不好难看,甚至是横眉冷对,怒从心生。
    听见脚步声,他抬眼看向走向自己的两个人。
    两个人,坦荡、自然、落落大方。
    就在夜色很主动准备在他对面坐下的刹那,张裴沣突然抬腕,举起的一支枪枪口正好对准夜色。
    “我到底该叫你什么?夜处长?夜同志?夜专员、夜桑?”张裴沣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竟然带这一丝自嘲的笑。
    他自以为最了解、最信任的人,居然是他一点也不了解的人。
    这种打击,沉重而巨大,以至于他暂时顾不上苏怡梅。
    “你太激动了。”夜色不躲不藏,稳稳的在他对面坐下。
    对面的枪口,跟随者他身体的移动同时移动,慢慢对准了他的眉心。
    “不,是你不要激动才对,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张裴沣不为所动。
    “张四少爷,从你认识我那天起,我只有一个名字名叫夜色。”
    “你偷换概念,你的名字不可能换,我问的是你的身份!”
    “我跟你第一眼认识的时候,你纠结过我的身份么?我出小黄鱼,你出情报。我救你性命的时候,我纠结过你的身份么?你我携手的时候,纠结过彼此的身份么?我的身份,能成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的障碍么?如果能,你不必问,我现在就离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夜色缓慢的、强硬的回答着。
    “或许,有身份才是能和你张四少爷继续交往下去的资本?”夜色有意补充。
    张裴沣沉默不语。
    他明白夜色这段话的含义。
    他们两人的交往,基于巧合,继于巧合,真正的进一步深入,却是通过对彼此人品的认可之后才开始的。
    夜色说得对,两个人的交往凭借的是真诚和自愿,没有谁对谁错,没有谁对不起谁,纯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你为什么装成昏迷不醒?”张裴沣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张裴沣,你的每一件事都像我汇报么?你隐匿于内心的、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情怎么处理?你遇到不得已而为之的事,难道能放弃么?你面对想要害你的人,不能想办法来还击么?”夜色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撞击到张裴沣的心灵,让他无言以对。
    “那,你今天为什么去西城门?”张裴沣语速突然放缓。
    他前面铺垫了半天。
    “为了寻找一个暗中一直监视我的人。”夜色理直气壮。
    他在第一次正面看到那双眼睛之后,完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谁?”张裴沣无法证明夜色的回答属实。
    “张四少爷,听清楚我的话,我、在、找。”夜色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哈哈,太精彩了!像过堂。”苏怡梅恰到好处拍起小手,呐喊喝彩。
    张裴沣斜眼瞪过去,对夜色无可奈还的愤懑都在苏怡梅的笑声中爆发了。
    他“砰”的一声拍响桌子,幽怨的继续瞪着苏怡梅。
    苏怡梅趁势抬腕指着张裴沣嗔怪:“你,你瞪我?”
    她的脸拉拉下来,怒不可遏。
    一双杏眼挤了几下,挤出两滴眼泪。
    夜色暗笑。
    这个机灵的丫头,知道如何以柔克刚。
    “还哭,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张裴沣的怒气在提到她和他在一起时,腾的一下像升高的血压,又一次冲上来。
    夜色看出张裴沣眼中的妒意,故意侧过头,伸手替苏怡梅擦掉流出的眼泪。
    他的手指,刚刚落在苏怡梅的眼角,惊得张裴沣从坐了半天,纹丝未动的椅子上一下跳起来,胳膊支撑桌面,竟然从桌面上翻过来,落在苏怡梅的另一侧,又以迅雷之势打掉夜色的手指:“去去去,一边呆着去。”
    夜色冲着苏怡梅一挤眼,坏笑着坐正身体。
    “我从何峰手里骗了四本护照,准备给柳家双胞胎,目的是为了讨好新任市长,我爹想升职,我这个当女儿能不帮他么。”苏怡梅气鼓鼓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柳家双胞胎十二点要出城门?”张裴沣依然不依不饶的追问。
    “喂,张裴沣,你审犯人呢?我凭什么告诉你?姑奶奶今天偏不告诉你。”苏怡梅插着腰,刁蛮的回答。
    她的架势,摆明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千金大小姐。
    不仅如此,她一旦抓住机会,立刻开始发飙:“张裴沣,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去那里胡闹,坏了我的好事!”
    张裴沣哭笑不得,前一刻还觉得她明事理,后一刻就变成了小泼妇。
    “快点,马上给我老实交代!”苏怡梅站起来,拍着桌子,抬起头,和张裴沣脸对脸。
    “卞汉光的行动泄密了,有人准备借机抓捕地下党。”张裴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毫不遮掩的看向张裴沣。
    苏怡梅故意指鹿为马,双手抓着张裴沣的衣领摇晃:“什么,你说我是地下党?”
    “姑奶奶,我不是说你。”张裴沣第一次见识到苏怡梅的野蛮,无可奈何的摇头。
    “兄弟,唯女子难养。”夜色站起身隔着苏怡梅拍了一下张裴沣的肩膀,同情地说。
    “你没说,还有小人呢。”
    苏怡梅扭过头,不愿地的反驳。
    “等你结婚生了孩子我再补上。”夜色的话把苏怡梅弄了一个大红脸,却让张裴沣满意的不得了。
    这句话,变相扯清了夜色和苏怡梅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不敢再继续询问苏怡梅为什么和夜色一起来他家的原因,如果问了他,苏怡梅敢把眼前的桌子掀了。
    这个疑问,等以后有机会再问。
    张裴沣对夜色的气愤,化解于无形之间。
    他对夜色和苏怡梅所做的一切,暂时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仅如此,夜色走后,在苏怡梅的死缠烂打之下,张裴沣交代了他从哪里得到的此次行动的消息。
    是有人主动送上门的。
    张裴沣的情报网络遍及各行各业,参与人员之多也是数不过来的。
    整个洛邑跟这个行业有关的人都知道,想要用情报挣钱,首选的就是张裴沣的情报网,收情报的钱多,线人的安还有保障。
    事发当天,张裴沣先是得到卞汉光准备绑架柳家双胞胎的消息。
    对于这种绑架,张裴沣觉得赚钱还不如看热闹来的刺激,他准备袖手旁观。
    十二点前十五分钟,蝎子突然跑进他的书房,气喘吁吁的说:“四爷,刚刚得到的消息,西城门的事情似乎发生了变故,柳家双胞胎好像又被别人带走了,而且,似乎是调查科的人要在西城门抓人。”
    “抓呗,爱抓谁抓谁,管咱们屁事。”提前吃饭的张裴沣举着刀叉,正在对付一块五成熟的、带着血丝的牛排。
    “苏小姐现在在西城门口。”蝎子的这句话,成功震掉了张裴沣手里的刀叉,地里咣当的落在盘子里。
    他的眼珠顿时变得黝黑可怕,声音低沉的问:“她在哪里干什么?”
    “据说是装成了一个买菜的。”蝎子的回答虽然不是十分肯定,但是发现苏怡梅的人恰好是认识她的人。
    张裴沣听到化妆成买菜的几个字后,踢倒椅子,抓起外衣,从一边书桌的抽屉里掏出几样东西后,立刻乘车赶往西城门。
    好好的千金大小姐偏偏装成一个买菜的,古怪。
    这个消息,苏怡梅回来后立刻告诉了夜色。
    “谁卖给他的?”夜色问。
    “说是一个外号叫野狼的男人。”苏怡梅说。
    “这趟没有白去,我叫小余查查,这个野狼是谁?”夜色面带喜色。
    “好,说不定可以查出柳家双胞胎被谁带走了,现在藏在哪里?”苏怡梅希望通过寻找野狼,带出一连串的线索。
    “我给家鹏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柳家受到勒索电话或者勒索信件没有?”夜色则希望通过这点,确定双胞胎的绑架是否和想要抓他们的人有关。
    很快,各方综合反馈的消息,证明了夜色心中的猜测。
    柳学成那里除了联系接到四份勒索信件外,勒索人至今并未露头。
    “你觉得勒索人会是什么人呢?”夜色问李家鹏。
    “他们为什么用信而不是带电话呢?我觉得他们在制造假象。”李家鹏经办过很多勒索案件,像这种明明可以通过电话,很快拿到钱财离开,却不慌不忙一再更改条件和见面地点的勒索人,看似谨慎狡猾,谋划周,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
    “我也觉得是这样,所以其中必定有蹊跷。”夜色完同意李家鹏的分析。
    余绍坤带来的消息,是他们的追踪并没任何进展,整个洛邑城内外号叫野狼的人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人在群斗中已经死了,剩下的两个人这两天巧的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耐心等他们的出现。
    “另外,你们在找人的同时也注意一下当时守在鸠山一藤家门口的那个老太太,我曾经跟她说过话,本地口音,门牙上面有一个金牙。”夜色指出一条被遗漏的线索。
    “对了,那个老太太,当时我打晕她之后,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余绍坤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
    就在三人交谈之际,苏怡梅从外面走进来,她行色匆匆,似乎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出什么事了?”李家鹏问。
    “我刚从白熊家的绸缎店门口经过,总觉得那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苏怡梅接过姚艾倒的水,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
    她走的很急,脸上出了不少汗。
    “怎么不对劲?”夜色对此产生了警觉。
    白熊招供了,他的联系人刚开始是曾云峰,后来按照上级安排,蛰伏起来后被唤醒的,那个唤醒他的人恰好是特务处的苏怡梅。
    “我当时和同事一起经过店门,差点进去,经过时就觉得周围有人监视那里,我没停留,直接走了。”
    干他们这行的,几乎每人都有一种对外界异常境况的本能反应,有的人用眼睛,用的人用触觉。
    “据我所知白熊没有除了曾云峰之外的联系人,不应该啊。”李家鹏说。
    “万一他擅自发展了某个人,或者擅自联系过某个不是我们这条线上的人呢?”夜色的推断不无道理。
    白熊在接触人的过程中,或许会发现某个思想行动进步的人,认为适合变成他的战友的人,或者违法纪律,擅自接触了别的线的人,都有可能。
    “那就糟了,白熊后来接触过的人只有钱梅玲和特务处的苏怡梅,而在城西门抓地下党的可能是调查科的人。”夜色越想越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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