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整个过程如菜市场,大臣们就是菜市场的卖菜大妈大爷,鸡飞狗跳。
赫连岳真回家后跟关云锦描述了一番,想到当时的场面,他也很是啼笑皆非。
关云锦心说朝堂上怕还是好的,八卦百姓们才是真正可怕的战斗力,侯府前后门被堵的严严实实,连出府买个菜都困难重重。
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八卦娱乐……
不过眼下的场面也是一早就料到的,虽然准备的是匆忙了些,但好歹是打乱了萧明琅和萧明瑞安排之人的计划,昨天一天,茶楼酒馆里就逮到了近百人,之后又顺藤摸瓜摸到了一间印刷坊,只待散播流言的人完成任务后,景阳帝和江若兰之间的“媾和”就会迅速的传扬开。
如今关云锦他们先发制人,在这个人们思想还比较淳朴的年代便是占据了上风。可就抓到的人而言,萧明琅和萧明瑞背后一直蠢蠢欲动的人是真把老底给掏了出来。
五日后,那些藏在深山里的家伙给一窝端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无意,他们藏在了无想山。
关云锦也不知道无想山是不是风水不对,怎么就那么能招惹人惦记呢?土匪们在无想山占山为王,想造反的人见识不对也往山里钻,后者运气不好,钻进去后就失了方向,有两个倒霉鬼让一只黑熊给拍死一个,另一个没死也只剩半口气。
以后还是得在山前立几块牌子,标明“山内危险,慎入”的警示语才是。
在侯府待了好几天,关云锦就不大能闲住了,白芨这个小八卦每天都会给她带来外面的八卦,毕竟这年代缺乏娱乐项目,要真发生一件大事,百姓们茶余饭后也有谈资。
显然此次发生在景阳帝和江若兰之间的“恩怨情仇”很招人惦记,其实是文渊不甘寂寞,奇思妙想写了几个话本,将景阳帝和江若兰之间的过往编造成了一则缠绵悱恻却爱而不得的故事,当然,故事里极力将景阳帝和江若兰美化,将他们的爱情描述的特别凄苦……看完之后的关云锦都想抹两把眼泪,故此在她心里给文渊又添了一个外号——虐心小王子。
“文先生,深藏不露啊。”心里的评价关云锦没说出口,嘴上还是忍不住欠了一句。
文渊自然能听出她这话绝对不是单纯的夸赞,不过他跟关云锦也熟了,无论是赞是贬他都能淡定回应:“见笑见笑。”
关云锦噎了一下,朝天翻了个白眼,才道:“那么接下来呢?有什么计划?”
“自是迎皇子回宫。”文渊淡定道。
“……这么快改口真的好吗?”关云锦捏了捏手里的书。
文渊勾唇一笑,缓缓道:“公子和小姐本就是皇家贵人,认祖归宗有何不对?”
关云锦抽了抽嘴角,她是发现了,自打文渊让她怼过又灌输了某些想法后,他的思绪就在某条弯路上越走越远,大有一去不复返的趋势。面上虽百,但肚子里满是黑货。
“即使圣上不言明,臣子们也会上柬,请迎公子。”文渊又说了一句。
这次关云锦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耳朵微动:“只是请我哥回宫当皇子,却不包括我吗?”
文渊眸光闪了闪,准备好的说辞在对上关云锦那双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的眼睛时又犹豫了,半晌后,他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说:“小姐,你为何每次都说自己不聪明呢?”要真笨一些,他反倒好解释了。
看他这样关云锦也不意外,促狭一笑:“我这叫该聪明的时候聪明,人生在世,的糊涂一点才过的舒心,太聪明的人样样都要算计,太累,死得也快。”
前半句算是说到了文渊的心坎里,到后半句就不着调了。文渊很是无语,他就知道不该对她抱希望!
“萧明琅和萧明瑞难逃一死,张氏毒害太后……”文渊调整好心态再次开口,话到一半就让关云锦打断了。
“张氏毒害太后?查出来了?”关云锦可没把宫里有人毒害太后的事抛诸脑后,“张氏不是已经被打入冷宫,平素除了有人送饭,再出不得冷宫?”
文渊低低嘲笑一声,一直没作声的白鹭小声提醒:“小姐,张氏在宫里当了近二十年的贤妃,经营了二十年,自然有几个可用之人。”
闻言关云锦眉梢微挑:“比如……那个拉了个小太监垫背嫁祸许贵妃还一头碰死冬儿?”
要说这贤妃吧,她当真是智谋勇气手段皆不缺,唯独缺的只有运气,她遇上了一个不爱宠幸后宫妃子的皇帝,可为了母仪天下,早日诞下皇子,她只能用了最下策——怀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
结果还是缺了运气,被识破的太早,以及除了她本人外,猪队友太多。没有几个女人的后宫她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毕竟都收拾光了只余她一人,反而会让人怀疑,因此,许贵妃和曾经那位淑妃都安然无恙活了很久。但若让太医给她们把个脉,就能发现无论是许贵妃还是前淑妃,身体都已出了毛病,再无生育可能。
在宫里弄毒药下毒并不是一件易事,可张氏偏偏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做得悄无声息。后来萧明琅失势,被贬为庶人,张氏被打入冷宫,她手底下的人生出异心的并不少,纵然如此,却仍有肯为她卖命的。
要说这许贵妃吧她也不算无辜,她因为只有一个女儿一直蛰伏,假装自己很无辜,在贤妃和淑妃明争暗斗的时候,她只默默的旁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的就是许贵妃这种人。
冬儿早年受过张氏的救命之恩,从此对她忠心不二,在许贵妃宫里尽心尽职的当个卧底,并且她还知道了许贵妃的女儿即公主萧明珠对赫连岳真放心暗许,并不惜为了见赫连岳真一面私自买通禁军。索性许贵妃并没有杀人灭口,而是拿捏住了冬儿的家人,以此威胁她保密。
冬儿家人的生死捏在许贵妃手中是事实,她为了洗去毒害太后的嫌疑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将拿捏一个宫女家人的原因道出,到头来她要么背上黑锅,要么说出实情,反正无论哪个结果都不会让她舒服。
可以说,张氏真是一手好算计。
然而还是那句话,时运不济,多行不义必自毙,萧明琅跑不掉,张氏也只能赐一杯毒酒。且经她如此一招,后宫将会迎来又一波大清洗,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丢掉性命。
貌似又扯远了……
关于朝臣们会劝谏景阳帝将关云韶迎回宫,让其认祖归宗之事也在关云锦的预料之中,到底男女地位不平等,敏锐的老狐狸们皆已窥见未来萧明琅和萧明瑞的下场,景阳帝如今膝下无子,换言之,关云韶便是景阳帝唯一的血脉。在注重血统的时代,关云韶的身份一旦公之于众,将会成为最稳固的存在。倘若要给这稳固再加一份保险,便是给他娶一门亲事。
……
比起让朝臣们新潮火热的关云韶,关云锦当真是不值一提。哪怕她与未来的皇子一母同胞,但终究只是一名女子,如今又已嫁人,且宫里还有一名公主,最后也都是要嫁人的,有没有关云锦区别并不大。
虽然也很无奈,但时代背景如此,关云锦倒也没什么伤春悲秋或者哀怨不公的,倒是关云韶不干了。
“你我本是同胞兄妹,自当共同进退,他们想让我回宫当皇子就回宫当皇子,谁惯得他们?”关云韶近来也火大,嘴上都起了一圈燎泡,还是孟桃给他熬了下货的汤汁,才让他能安心吃个饭。不对,饭都吃不安心。
关云锦瞅着他嘴上一圈还没好利索的燎泡,内心无比同情。
“哥,其实我真无所谓,我有没有个公主的头衔我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差钱,身上有个郡主封号,还有诰命在身,除了太后、赫连老夫人外,也就许贵妃能给她一点点脸色,隔壁荣王妃都没这个资格。
关云韶斜睨她一眼,没好气道:“这不是一个头衔的问题,而是他们的态度问题!”
“大舅兄说的不错。”关云锦想说话前赫连岳真截住了她的话头,“布布,我知你是怕麻烦,也不想跟大臣们对着干,但是一旦圣上向天下宣告你二人身份,封大舅兄为皇子,甚至太子,而你一堂堂公主,却丝毫不提,未免太过轻视,亦叫人怀疑。”
“文渊的话本里圣上可是深情款款的主角,对母亲情深不悔,自然爱屋及乌,他日我若回宫,圣上于我重用,却不提及你,‘情深’的牌子未免立不住脚。”关云韶严谨的分析。
关云锦嘴角狠狠抽了两下,赫连岳真和关云韶说的话其实也有道理,可是……她也有她的理由。
一方面是觉得折腾,她从文渊那里得知了,如果是公主,那么成亲后会建一座公主府,还有驸马府,公主和驸马不是住一个地方的!驸马府也就是现在的定远侯府,但是绝不可能挂上“驸马府”的牌匾,若再建一座公主府,无疑劳命伤财。
另一方面则是入皇家族谱,姓氏会改为皇家姓氏,她上一辈子就叫关云锦,亲爹两个妹妹都姓关,忽然让她改姓萧,她是打从心底不愿意。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不尊重景阳帝,只是心理上着实不大好接受。
最最重要的,她还有点逃避心理,她那么多天一直没出门不光是府外有很多八卦份子蹲守,还因为她担心会有人说三道四,她担心自己会管不住自己的手,把黑子狂揍一顿,到时候恐怕以讹传讹传出去她这个还没上任的公主就得成个恶名昭彰的恶毒婆娘了。
根本容不得关云锦东想西想太多,到第二天高福来宣旨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景阳帝一道圣旨外加一道自省诏,向天下公开陈述了过往尘封的一段情,一双藏于民间的儿女。
圣旨内容朴实无华,自省诏却是经过好几个文笔好的文人润色过的,原本景阳帝是准备写罪己诏的,但因为情节还没到达那么严重的地步,所以江老将军建议用自省诏,也让百姓们能更贴近一个皇帝的生活感情。
反正用关云锦的话说,那是用了不知多少笔墨描写加工后的成果,以至于后世之人对景阳帝这个人是专情男还是渣男展开了不知多少次激烈的争论。这些都是后后后话,这里不多赘述。
作为一个有担当负责任的男人,必须对自己的孩子负责,哪怕被天下人诟病,他也不愿让儿女流落在外——这是最初文渊给景阳帝塑造的形象。
如今景阳帝力排众议,除了将皇子接回宫外,并未因为朝臣们的反对而将关云锦弃之不顾,甚至更加风光的用公主銮驾将关云锦接进了宫,只待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将二人的名字刻上玉牒,祭拜先祖。
反正关云锦从头到尾都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她不知道景阳帝是谋划了多久,反正进宫时的仪仗排场堪比她出嫁那会儿了,坐在车里她都能感觉到外面的人山人海。
从定远侯府到皇宫,本不算长的一段路却偏偏走了接近一个时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皇帝出巡呢。
一直到进了宫门,宫外的喧嚣才止住。
永寿宫,太后和赫连老夫人早已等候多时,她和关云韶同时接了旨入宫,不过两人去的地方并不一样,他们今天这一入宫,身份自然而然也不同。关云韶可谓一步登天,想与他打交道的臣子数不胜数,这会儿估计都在盘算着怎么把自家女儿/侄女/外甥女/七大姑八大姨家的闺女嫁给他呢。
思及此,关云锦不厚道的笑了,一点同情心都没的那种。
太后和赫连老夫人刚好将她的笑容看在眼里,赫连老夫人打趣道:“之前不是还一副没所谓的样子,这会儿真成公主了原形毕露啦?”
赫连老夫人的话似也是说给太后听的,谁让老姐妹那么多年,太过了解太后呢。
太后倒不是不喜关云锦,只她老人家看得多了,生怕人一旦有了权势名利和地位,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心大的关云锦倒是没意识到太后的担忧,她笑吟吟地说:“祖母您可别说笑了,我是会掩藏的人吗?”
赫连老夫人温声轻捏了她的鼻尖一把,揶揄道:“那你倒是给祖母说说,遇着什么好事了?”
关云锦眨了眨眼,卖个关子:“要不您猜猜看?”
“你这丫头,还学会卖关子了是吧?”赫连老夫人佯装不悦,“从实招来,不准隐瞒,不然回府后家法伺候!”
一旁太后脸上略带着点惊讶,一如赫连老夫人了解她,她自是也了解赫连老夫人的性格,之前关云锦在宫里照顾她多日,她还以为关云锦所表现出来的活泼添了些做戏的成分,可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啊。
关云锦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小侯爷和我哥在宫门后等我,我哥说晚些时候出宫了会宰一头猪,祖母,到时候我给您做大猪蹄子,再给小侯爷做东坡肉。”她家小侯爷似乎馋东坡肉许久了呢(赫连岳真:并没有)!
这里的大猪蹄子,绝对是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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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结了有些疲软了qaq
标题字面意义上的大、猪、蹄、子,不diss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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