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罚是吗?我马上就去。”程晨笑着感慨了一句:“既然预言里已经说了,她是我逃不掉的劫,那我,又何必要逃呢?迎上去不好?为什么要躲着?”
她轻叹道:“也许,我欠大家一个完整的解释,解释,被我的谎言,所迷惑的大家。”
“我和紫云云萝灵魂一分为二,来到甲虫王国这里数十多年,分别在钢之城的紫云殿和星之谷的白虎平原里居住着,由不同人收养。”
蝴蝶在赛场上扑棱着翅膀,四周也安静下来,静静的听着夜九离的叙述。
一树琼花之上,绿发紫眸的小女孩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光刃,毫不留情的砍去了一半的翅膀。
那只被砍掉的翅膀化成了紫色的光芒,宛若划破的天际,不知降落到了何处何家。
小小的孩子因为剧痛,发出尖锐凄厉的叫声,她的眼泪滴在这一地琼花之上,它湿了少女的眼,也湿了琼花的花瓣。
夜晚的琼花在月光之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在夜晚的隐藏之下,有什么东西穿过花枝的缝隙,落到了地上,惊扰了这一树繁花,花被惊扰,随她一起落了一地,宛若一场花之葬礼。
琼花本是在春季开放,可这片林子比外面的凉爽的多,是个避凉的好处,因此,即使如今是在盛夏,它们也依然开放着。
骑刃王的引擎声音从远方传来,最终在这一片琼花林之中,停了下来。
铠甲神当年才七岁,即使他当时还很小,却也依旧胆识过人,更何况还有骑刃王的车灯和手电筒的光,温暖着这一片花林,他自然不怕。
从小见证了自己的父母亲在自己的身边死亡的他,眼神要比一般人睿智的多,行为举止也比白虎平原同龄的孩子要成熟稳重的多。
他很乖,真的很乖。
今天是他父母亲的忌日,他把自己的父母安葬在这里,因为自己的母亲生前最爱琼花,他的父亲也亲手为她在远离钢之城的白虎平原这里,种了这一片琼花林。
铠甲神把自己父亲留给自己的银虎骑停在琼花林的外面,手拿着一束黄色和白色交织的菊花和一只手电筒,熟练的一路走到琼花林的深处。
琼花林的深处,坐落着两尊坟墓,铠甲神拿着手电,把菊花放在了这两尊坟墓前。
他轻轻的在这两尊坟墓前跪下,愧疚的道:“抱歉,白天在打工,晚上加班,我是请假过来的,苏苏,还是没有找到,你们,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铠甲神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不久前,他照例在地下车赛城里打工,铠甲苏苏却出事了。
那天,他回来的很晚,手里提着半凉的豆奶。
铠甲苏苏那时还很小,她只是小小的软软的一个小团子,一岁大一点点,还是要喝奶粉的年纪。
他还没回到家,村长就在村口嚷嚷着:“小神,小神!你家遭贼了!遭贼了!你妹妹。你妹妹她没了!”
铠甲神至今都说不出来那种滋味,究竟是什么样的苦楚。
她才一岁多上那么一点儿啊。
是谁,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家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动,甚至还多了好几张上面留言说,密码是他父母忌日的银行卡,除了那只小团子没了之外。
你把我整个家都偷走都可以,但是,别动那么小的孩子啊。
他一直在找她,却一直徒劳无功。
铠甲神在墓前跪了很久,腿脚发软也不肯站起,直到手电筒只剩下最后一格电,他才终于肯放过自己,撑着自己发软的腿脚站了起来:“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他拿起自己的那只手电筒,神情失落的走回了琼花林外。
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发出了一声微乎极微的不适声。
铠甲神沉默了一下,抬起了脚,把手电筒上的光,照到了自己刚刚踩上的那一处地方,被琼花覆盖住的地方。
铠甲神轻轻的单膝跪地,用手不楞开了自己踩到的那一处地方的琼花。
映入眼帘的,是女孩子的半边脸,他。一脚踩到了她的脸上。
铠甲神吃了一惊,等他把这个女孩子身上洒落下来的琼花,全部清理干净的时候,天空也早已翻了鱼肚白。
晨光熹微,东方欲晓,躺倒在一片琼花中的女孩,有着璀璨的磨砂金色的长发,眉眼精致,年龄看起来和铠甲神差不多大,双手手腕上套有两串精致的红玛瑙石串成的手链,殷红色,色调浓郁到让人随便看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价值连城,脸上很是病态。
铠甲神从地上捡了一根还带着琼花的树枝,戳了戳女孩柔软的脸庞,然后轻轻的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不过,很微弱就是了。
她的身边还有折断的琼花树枝,铠甲神就着晨光向自己的头顶上看了一眼,树上有清晰可见的,枝桠被折断的痕迹:“你是从树上,掉下来了吗。”
铠甲神自知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还是轻轻的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暂时放在了家里。
他轻轻的拿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和手脚,喂了她几口暖茶,她的气息平缓了些,甚至还在睡梦中,舒舒服服的在床上翻了个身,打了个滚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铠甲神松了一口气,给她盖好小被子,因为她的手格外的凉,凉到了冰窖里,他暂时把她放在这里,出去继续打工去了。
虽然他的手里是有几张拿铠甲苏苏“换来”的银行卡,但他从不屑于去用。
那可是他“卖”妹妹换来的,多讽刺,呵。
另一边,紫云金甲洗完了澡,趴在自家别墅的天台上吹风。
他的脖颈上搭着一条柔软的白毛巾,有暖风吹乱他额头上的发丝,万千繁星都尽数被其收入了他的眼中,极致璀璨。
夜空中猛地划过了一道紫色的流星,也顺势划入了紫云金甲的眼睛里,坠落到了不远处的树林中,紫云金甲的眼睛亮了亮,那光芒即使坠落到了树林中,好似也在一点一点的散发着光芒,暴露出自己的方位,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天上的繁星。
紫云金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当机立断的下楼跳入自己的幻影骑里,向紫色流星降落下去的方向上赶去。
没能及时拦住紫云金甲的侍女在车后提醒道:“少爷,这么晚了不要出去啊!”
“放心吧,我等会儿就回来了,不会出去很久的!”紫云金甲回答的极为轻描淡写。
侍女自知拦不住他,便也随他去了。
只希望,他真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不然,家主和夫人责怪起来。
倒霉的,也还是她们啊。
夜晚的萤火之森很漂亮,到处都有绿色的萤火虫在闪着光芒,让人眼花缭乱,茉莉,木槿和栀子花的香气混掺在一起,就着夏风扑面而来。
紫云金甲开着自己的幻影骑,打开自己的通风口,呼吸这甜蜜的香气,因为有紫色光芒的指引,他很快就找到,那个散发着紫光的事物是什么了。
紫云金甲跳下自己的骑刃王,往那里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孩子,女孩子,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她的身上散落着少许的琼花,带着遮面的印花面纱,眉眼间有温润的色泽,浅绿的头发散落在地上,其中夹杂着些许的琼花花瓣,像是小女生们卡在头发上的花夹,她呼吸沉稳的闭着眼睛,在蝉鸣声中睡的十分安详。
她的裙摆处,落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星空石,莹莹的闪动着光芒,直到紫云金甲的逼近,它才收敛了一些自己的光芒,却还是在一刻不停的闪烁着,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等待下一场的夜幕降临。
“居然有人。萤火之森里,应该没有琼花才对的啊。”紫云金甲单膝跪地,拾了一朵琼花放在了手心:“花。居然还是新鲜的。”
虽然紫云金甲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该轻易接近相信任何陌生人,但他站在那里许久,还是拾了那块星空石,也把那个孩子抱了起来,带回了家。
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也许,他本就应该,带她回家。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看到幻影骑回来了,站在别墅前焦急等待他的侍女连忙迎了上去。
“放心吧,我都说了,我只出去一小会儿,不会有事的。”紫云金甲坐在自己的骑刃王里吩咐道:“你们帮我把车库打开就行了,之后就都回去休息吧。”
“是。”
等到仆人都安睡了之后,紫云金甲才将自己幻影骑里的少女抱了出来,带回了房间,动作很轻柔的放到床上。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当时还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他笨拙的给她手腕上擦伤的地方上了药,喂她喝了几口自己的热牛奶,然后,他懵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床被女孩子躺了,他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睡上去了,他拉过一只板凳,顺势坐在了床边,支着自己的小脑袋,好奇的观察着那个安睡的女孩子。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的皮肤却很白,睫毛长长的,好像比他的师妹青飘飘的睫毛还要长上那么一点点,像极了两把小扇子。
虽然他很想看看她面纱下的真容是什么样子的,但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好奇的掀开她的面纱,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坐的久了,他也就趴在床上,慢慢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腰酸背痛,从来没有这么睡过一夜的紫云金甲揉着自己的腰,抬眸看向了自己床上的小姑娘,小姑娘不知从何时起已经醒来,坐在床上定定的看着龇牙咧嘴的揉着腰背的自己。
她的眼睛是淡紫色的,很温暖,也很干净的颜色,让人不由得想起透过窗户和窗帘,照射进房间里的明耀星光。
她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大大的,亮晶晶的,眼里没有一丁点儿杂质,有太阳的光泽在其中,像是两颗星空石。
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并没有说话。
紫云金甲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磨叽了一会儿,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来了昨天拾走,放在自己口袋里的紫色星空石:“这个。是你掉的吗?还给你,很好看。”
少女微微的怔了一下,伸手接过了紫云金甲手里的那颗星空石,她愣愣的看着那颗还存有着紫云金甲温暖体温的石头,看着它的眼神像极了智障儿童。
“你要不要吃饭?我下楼给你拿好不好?”
她依旧没有说话,紫云金甲也没有失落,他拉起凳子起身站起:“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她望了望紫云金甲离去的背影,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手里的紫色星空石上。
铠甲神如今在地下车赛城里打工,活很脏很累,又多又繁琐,现在在炎热的夏季,是个人都心情烦躁,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厌烦的意思,即使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
终于忙完了一天的工,铠甲神在街上没有逗留,趁着夜色,买了退烧药就迅速回去了。
家里。遭贼了吗。
这是铠甲神回家之后,心里唯一的想法。
他好不容易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如今一团乱,厨房里的一只碗甚至还在厕所的马桶里游起来了泳,床上空无一人,床铺像是被猪拱过了一般的乱,整个家一片狼藉。
铠甲神对此懵逼了一瞬,却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那个孩子呢。”
储物室里传来了两声凄厉的猫叫,铠甲神毫不犹豫的朝那里跑了过去,他床上之前睡的死死的小丫头,正兴致冲冲的折腾着隔壁李大娘的大白猫,可怜的猫儿被她拎起尾巴,猫儿想挠她还挠不着她。
而她,一天没见,她干净的小白裙子已经在家里盘的脏兮兮的了,头上甚至还顶着铠甲神家里的瓢,但磨砂金色的,像是太阳石的眼睛却在闪闪发亮着,好看到不行。
这熊孩子。上辈子是拆家二哈投胎转世的吗。
她似乎是没注意到铠甲神的存在一般,继续乐呵呵的折腾着自己手里,被自己折腾的惨兮兮的大白猫,铠甲神顶着自己的满头黑线的走到她身边去,轻而易举的抓住她的后衣领子,把她整个连人带猫,一起给拎了起来。
铠甲神力气本来就大,她的身材也很轻很小巧,拎起她来对铠甲神而言,真的不费吹灰之力。
铠甲神首先拿下了她脑袋瓜子上的瓢,然后解救了这熊孩子手里惨兮兮的大白猫,猫儿嗷呜着从窗户口上逃出了铠甲神的家,吓得都不知道自己是猫不是狼了,熊孩子用自己依旧冷冰冰的的手抓住铠甲神的手腕子,一口咬在了铠甲神的手上:“还我猫猫!坏叔叔!嗷呜!”
被咬被叫老的铠甲神并没有生气,毕竟和熊娃子没什么好计较的,熊孩子看铠甲神没有反应,困惑的眨着自己机灵的眼睛,看向了铠甲神:“喵?”
咕噜咕噜的饿肚子的声音尴尬的响起来,铠甲神坚信这不是自己的肚子发出来的声音,他好笑着看了自己被拎起来的小姑娘一眼:“饿了?”
小姑娘羞羞的低下了头,用小爪爪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我,我才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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