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太后与一国之君对峙,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决不可能。
迟滇生依旧坚持,他只道:“特意派人宣扬出去,是打算拿全天下压朕?太后还是别这般费神出力了。”
看着迟滇生握着战肆泽的手离开,太后眼眸一暗,她在二人走远前小出声来,看着周边不敢抬头的宫女们,太后一字一句道。
“哀家有证据!”
迟滇生先前一回宫,便将闵至痕召去,便是唯恐太后会做什么,想事先去查明,但一上午的时辰他们也未发现什么好线索。
本以为太后也是,但如今一听?
太后看着迟滇生顿住脚,她抬手示意身边人拿出东西来,那是一条极其普通的银黑腰带,只不过上面的花纹与版式普通中带着不凡。
战肆泽皱起眉头:“腰带...”
迟滇生暗自觉得不太好,这种贴身物件落到他人手中,明眼人可以看出不妥,可天下间不明眼的还是占多数,迟滇生皱眉,在想其他法子...
太后看着二人的神色各异,笑了一瞬便露出哀恸:“可怜母亲大把年纪,还要遭受这种非人折磨,战肆泽你再不喜,也不该如此光明正大杀人啊。”
战肆泽听懂了,她不顾迟滇生的阻拦上前一步:“太后一句话便要将臣定罪吗?”
太后挥退宫女的搀扶,朝战肆泽走进:“证据确凿...”
战肆泽不耐烦得打断:“太后说确凿便是?您迫不及待将臣召来,唯恐臣不来,特意让您在都察院的人领命,暴露这么多孤注一掷了吧?”
太后颤着手就要去扇战肆泽:“你放肆!”
战肆泽轻松拦下:“臣还可以更放肆,是太后发觉战家过的太好,您看不惯了吗?随便安一个罪名就要告发,这样的话,臣也可以状告太后失察。”
太后的手还被战肆泽按在手里,一听便瞪大了眼:“你!”
当闵至痕拦不住百官,只得与百官一同来时,便听到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百官险些气绝,闵至痕却觉得很好很好,战肆泽没有受委屈。
战肆泽自然知晓有人来,她松开太后的手,松开前还抚摸了一把:“太后娘娘先前一直默不作声,原来是想憋一个大招啊,一条废旧的腰带、几个所谓目击人便要治臣的罪?”
听着柔声细语,太后一瞬间顿住了话:“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迟滇生见状,知晓战肆泽占了上风,他笑着侧身,看向身后听消息赶来的百官。
闵至痕上前一步,无比恭敬:“容臣僭越,回太后,这还真不够,律法有言:定一罪,须人证物证真实有效,证据确凿罪名成立。”
太后看向闵至痕只觉得牙疼:“闵至痕。”
闵至痕笑着抱拳:“臣受皇命,临危上任都法司卿。”
太后胸口不住起伏:“好,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就以为能够指手画脚,一手遮天了?”
战肆泽走到迟滇生身后,闵至痕身侧:“倘若这天是混沌与肮脏,我们便不是遮天蔽日,而是拨云见日。”
太后恢复了理智,她看着跪成一片的官员:“今日众官也在,孰是孰非看过,判过,便知分晓。”
宸微殿今日格外热闹。
殿外的白玉台上,除了如常守门的羽林卫,便是立在太阳底下的百官,正躺着的是死不瞑目的一人,死不瞑目的琴老夫人。
战肆泽站在尸体旁,看着圆目怒睁的琴老夫人,她倒没有多少起伏:“脖子处的伤看着真像人杀的啊。”
上座的太后笑颜手敛,示意人将腰带拿出去:“哀家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狡辩。”
战肆泽蹲在闵至痕身旁:“阿痕你累不累?发现不了就不用了。”
闵至痕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你就莫说话了。”
战肆泽抬眸一一看向默不作声的百官:“他们巴不得我下去,能拖我下水的决不会让我上游,你就算找到了证明清白的证据,他们也有千个理由堵。”
闵至痕低着头检查尸体,说一半抬头笃定:“先前是触碰不到尸体,如今既已查...依北有法,不是流言蜚语横行的地方。”
战肆泽托着下巴笑:“流言蜚语虽然杀不死人,也能害死人,我并不在乎这些外在...”
闵至痕低下头:“阿泽,谁也不能往你身上泼脏水。”
战肆泽笑了。
战肆泽站起身看向百官:“其实小爷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一条爷并不建议。”
百官齐齐看向战肆泽。
战肆泽轻蔑一视:“但,爷太不喜欢污蔑二字了,太后娘娘今日所为,可想好了结果。”
坐在迟滇生身侧的太后,她一拍座椅把:“笑话,哀家有什么结果!”
战肆泽轻笑一声:“人不是死在臣的手中,那会是谁杀的呢?是太后,还是太后呢。”
太后气得不打一处:“战肆泽你太放肆了!哀家会杀自己的母亲?”
战肆泽轻声细语:“是不会,但会折磨啊,这谁知道呢。”
迟滇生忍住笑出声。
太后却险些气过去。
战肆泽不顾百官的倒吸气:“让臣来猜猜,太后将琴老夫人邀进宫也费了不少心思吧。”
太后皱起眉头:“你要说什么?”
战肆泽轻笑,她朝迟滇生低低一拜:“没什么,陛下,都察院左都御史等人是离城了吗?”
迟滇生知晓战肆泽看出来了,他笑着道:“太后有口谕,让一回城的他们,又出城办事了。”
战肆泽假装大吃一惊:“哦,怪不得只有阿痕一人,啧啧。”
迟滇生与战肆泽一唱一和:“毕竟是太后口谕,他们也不可不办啊,就像文武百官一样,朕并未召他们前来,他们不也是来了。”
百官一听,连忙跪倒一片。
“陛下,臣等是听了谣言,这才想要看...”
“陛下恕罪,臣等不过也是心系陛下、心系朝廷。”
“还望陛下垂怜,臣等也是心怀家国啊。”
“毕竟祸乱朝纲的不能存...”
“是啊,陛下...”
战肆泽看着他们一人一句,啰里啰嗦满口的状言状语:“啧啧,你们不去说书真的可惜了啊。”
在那些百官抬头要控诉战肆泽时。
战肆泽抢先了一步:“陛下,臣惶恐不安,又觉此事事关重大,朝中大臣这一人一句也没个主心骨不是。”
迟滇生看着一脸笑意的战肆泽,他假意不懂她:“此话是何意,爱卿说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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