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第十一章 没有完成的对决（六）

    与“九龙”不同，本场比赛，“冰鸟”的战术趋于防御。赛前会议上，“冰鸟”仔细研究了“九龙”的比赛录像，他们相信，“九龙”一定会继续采取攻击阵型。毕竟，这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性格”。而且，和当年的“灵猫”一样，“九龙”的固定战法，一样都是曾幻茹单独行动，其他人抱团，两边配合作战。一旦配合成功，自然是威力无穷。但如果配合失败，那就会变成各自为战，很容易就被对手各个击破。
    当然，到目前为止，肯定还是配合成功的时候多了。“九龙”能在联赛积分榜上排名第一就是一个例证。但另一方面，各个击破，这也的确是击败“九龙”的最好切入点。赛前准备的时候，董子轩和何小平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
    “想要击败‘九龙’，首先就要击败幻茹。她不仅仅是‘九龙’的王牌，更是所有战术的发起点。以她的技术特点和技术能力，无论在哪个队伍，都会让这支队伍打上自己的标签。‘九龙’也不例外。只不过‘九龙’的实力更强，风格与幻茹更加匹配，所以才产生了1+1＞2的化学反应。但归根到底，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是一样。切断幻茹和‘九龙’其他队员的联系，然后各个击破。无非如此。”
    董子轩如是说道。“冰鸟”全员面面相视。机枪手王成青举手。
    “说是各个击破。但具体应该怎么做。”
    “是啊，说说容易，具体做起来就比较难了。‘宇宙’这张地图，容积非常之大。想要依靠战术预测，判断出幻茹和‘九龙’主力的动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不考虑敌情，只是自顾自地进行布阵，反而会适得其反。”
    “那么说，我们也是要集中优势兵力，然后守株待兔？”
    “与其说是守株待兔，还不如说是以静制动。‘九龙’是一支攻击型的队伍。与他们对攻，本来就不是明智之举。关键在于如何在静止中，制造出各个击破的局面。”
    董子轩在地图上勾勾画画。他设定战术。首先，“冰鸟”主力将会躲在初始地，即是行星卫星的背面。他们不会贸然出击，而是将战线拉长，等待“九龙”自己犯错。这样一来，“九龙”的快攻肯定是不可能了。持久战不可避免。而一旦进入持久，“九龙”的阵型必然不可能像一开始中那样紧密。毕竟，幻茹的绝对速度要远远超过其他人。在长期行军中，她和“九龙”主力的距离肯定会拉大。而在宇宙这样的地图中，一旦距离拉大，就很难配合地那么默契。
    “但是，‘九龙’的阵型也未必会拉大呀。只要他们步步为营，一点点推进，到时候，我们反而会因为太过保守，而让自己陷入无法机动的窘境。”
    机枪手王成青反问。董子轩轻轻点头。
    “你的想法很正确。我的理由有两点，首先，以‘九龙’的风格，本身不太可能会真的那么‘步步为营’，这不是他们的打法。第二点，就算他们想要求稳，我们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逼迫他们行动。比如说，用超远程炮击。这场比赛，我们的主要战术，就是在远距离决定胜负。用绝对的远程优势，逼迫‘九龙’犯错。就算要近战，也必须是拥有绝对的数量优势。所以，王一凡，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分量。”
    “是，我知道。”王一凡使劲点头。他今年刚刚20岁。如果放在以前，像他这样年龄的选手，应该还在地区联赛接受锻炼。但随着选手年龄限制的放宽，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到了顶级联赛中。王一凡就是其中之一。在“冰鸟”阵中，王一凡是最被看好的新人，他的实力不下于对面“九龙”的阮文浩。只是“冰鸟”这边有董子轩这样的超级狙击手，以至于王一凡始终没有得到出头的机会。甚至“冰鸟”队内还有一些论调，说是要将王一凡乘早变卖，一来是为了王一凡未来的发展，二来也是为了多换一点钱。虽说“冰鸟”向来财大气粗，但如果一个战队的转会永远都是只进不出的话，那肯定也是不健康的。
    “我不认为王一凡应该离开，他的能力和潜力，在‘冰鸟’战队肯定会有用武之地。如果你们将他租借出去，锻炼几年，那也就罢了。但如果就这样卖掉，我是断然不能接受。本来，‘冰鸟’就有打双狙击手的先例。当初我们拿第一个亚洲冠军的时候，就是我和何孟良副队长的双狙击手组合。我认为，我们可以拾起传统。”
    董子轩这样说道，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冰鸟”管理层最终还是决定留下王一凡。他们已经做好安排，明年休赛期，就将王一凡租到其他亚超联赛战队，或是次级联赛锻炼。但他们却没有想到，就在这个联赛最关键的时期，董子轩竟然主动要求王一凡登场。虽说“冰鸟”的双狙击手战术早有先例，但当初，何孟良与董子轩的配合其实也没有多少默契。两个人都是各自为战。但即使如此，他们也帮助“冰鸟”第一次拿到亚洲冠军。如果董子轩与王一凡真的能够作为双狙击手同时出场，也许，“冰鸟”的未来又会浮现出新的可能性。
    ……王一凡肯定是不知道管理层的那些图谋了。他第一次在亚超联赛上登场，心中的紧张可想而知。以至于当比赛开始三分钟后，他的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直到董子轩拼命叫着王一凡的名字，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王一凡，王一凡！！！”
    “是……是，队长。”王一凡慌忙答道。他明显还没做好准备。董子轩也不生气，他说。
    “王一凡，出去看一下。说不定已经能够看到敌人了。”
    “啊？但是这个距离……”
    “宇宙空间中，狙击手的狙击镜就等于天文望远镜，理论上来说，视线穿越整个太阳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我被发现的话……”
    “那也无所谓。在这种距离，对方能攻击到你的，只有狙击手和炮手。但你的设定，已经是尽可能加长攻击距离了。就算真的交手，你也不会吃亏的。”
    “但是……”
    “王一凡，拿出点勇气来。你可是‘冰鸟’的主力。你不会输给对面阮文浩的吧。”
    “嗯……嗯！！！”王一凡心情一振。听到队长这么说，他仿佛一下子恢复了信心。董子轩之所以派王一凡出去，其实也就是为了让他适应一下。能侦察到敌人最好，侦查不到，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在这个距离上，双方互相攻击的概率实在小之又小。真正的战斗，还是要过个几分钟。
    ……王一凡悄悄从卫星背面飞出。他的速度很慢，直到确定外面的确没有敌人之后，他才悄悄探头。王一凡举枪瞄准，视线中，作为中枢的气态行星赫然显目，几乎大半的视线都被这个巨型球体占据。但在行星的右下角，一个光点却是忽隐忽现。它好像正在高速移动当中。
    是天体吗？
    是流星？还是彗星？
    该不会，敌人就在上面？
    王一凡心中一怔，他立刻把食指放到扳机上。王一凡聚精会神，他终于看出来，这个光点其实是一颗彗星，那长长的尾巴。乍一看去好像比眼前的气态行星还要巨大。视线中，彗星微微抖动，它似乎是受到行星引力的影响，而王一凡的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然后，就在他的注意力即将分散的一瞬间，突然，一个淡淡的红点突然浮现在视网膜中。
    是敌人？
    王一凡立刻扣下扳机，他完全是条件反射。甚至，他都没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红点。一道光束“嗖”的窜出，直冲向宇宙的尽头。就好像是响应一样，对面的彗星突然改变方向，它笔直向行星表面坠落。
    ……命中了。
    “王一凡，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开枪？”董子轩立刻打开通信。王一凡吓了个半死。他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开火，这是狙击手的大忌。自己完全是因为太过紧张，所以才会犯下这个错误。董子轩心中也是气愤不已。他也没想到王一凡竟然会那么没用。但木已成舟，他也不好再继续指责些什么。董子轩让王一凡立刻回来，但王一凡却是一动不动，他张大嘴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队长，这是……”
    “啊？”董子轩不耐烦地反问。但下一刻，他的眼睛也同时怔住。一个红点在地图上稍纵即逝。她好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董子轩立刻条件反射地去看比分栏。但上面的比分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王一凡的击杀率，从零上升到了百分之三。
    “你命中了对吗？”董子轩问道。但王一凡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董子轩又问。“那敌人呢？敌人在哪里？”
    “我也没有看清楚，大概，是跟着彗星坠落下去了吧。”
    “跟着彗星坠落？你是说，她掉到行星大气层里面去了吗？”
    “不知道……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应该能够看见对方的动向。”王一凡回答。董子轩的心中阵阵打鼓。刚才被王一凡击中的，应该就是曾幻茹。毕竟，“九龙”阵中，会像这样单独行动的人，也只有幻茹一个。
    那么，她是被干掉了吗？
    不，还没有。如果被干掉的话，王一凡身上应该就会加一个人头了。看上去，她是被击中之后，机械外骨骼受到损伤，和彗星一起坠落到行星表面。这样的话，一时半会儿，她肯定没法自由行动。甚至，她很有可能永远都没法行动。
    这就是“冰鸟”的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是现在了。
    “队长！！！天顶方向！！！”突然，后勤兵李铭顺大声嚷嚷。董子轩心中一怔，他立刻顺着李铭顺指示的方向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大量的红点已经在地图上悄然出现。他们都是从行星光环的侧面涌出来的。那正是“九龙”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