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韩江望着北面宽阔的甬道,甬道似乎没有开凿完,只有不到十米深,甬道内还堆积着许多碎石,甚至还有两柄生锈的铁锨。
“你没发现吗?这甬道比我们走过的甬道都要宽大。”唐风在一旁提醒韩江。
“就凭这个说这条甬道不简单吗?”
“不!更重要的是那些碎石!”
“碎石?”韩江不解。
唐风领着韩江、马卡罗夫,三人走进这条宽大的甬道,一直走到甬道尽头,三人小心翼翼地又向前挪动了几步,唐风脚尖触到了一块椭圆形的碎石,唐风用电筒向四周照去,经过人工精心打磨的石壁,几乎与石殿内的墙壁无异,再看前方,挡住他们去路的并非石壁,而是堆积如山的碎石块。
唐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端详了一下,说:“这些石块看上去不是普通的碎石,而是经过仔细打磨的圆形或椭圆形石块。”
韩江点点头,“似乎是经过打磨过,不过这仍然不能改变这是一条死胡同的事实。”
“对于我们是死胡同,不过对于这条甬道来说,可不是死胡同,从四周的情形判断,甬道还是向前延伸的,只是现在被这些石块挡住了去路。”
“你是说这条甬道没有完,石块后面还在延伸?”韩江惊道。
“这些石块后面会有什么?”马卡罗夫问道。
“不知道,也许后面还是一堵石壁,这条甬道真的就是条死胡同。如果是这样,那这些石块就只是些随意丢弃的建筑材料。”唐风推断说。
“可我看却不像,如果这堆石块后面就是面石壁,那么为什么还要往北开凿呢?北面的形制与东、南、西三面都不同,肯定是当初刻意为之。”韩江也觉察出石块后面的玄机。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说这堆石块后面一定大有文章。”
唐风说着看看韩江,请示道:“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呢?”
“愚公移山呗!”
“你疯了?你知道这些石块有多少?现在还根本看不到后面有多少石块!”
唐风的绉劲上来了,韩江也拦不住,就见唐风挽袖子,抡胳膊就开始搬面前的石块,他将搬下来石块一块块沿着地道的石壁码放整齐,很快,甬道两边便形成了两堵石墙。
韩江和马卡罗夫也只好上来帮唐风一起搬,唐风爬到了石堆上面,从上面很快扒开了一道口子,又搬了一会儿,唐风站在石堆上面,突然兴奋地冲韩江和马卡罗夫喊道:“这……这后面不是石块,已经可以看到后面了。”
“后面是什么?”韩江在下面问。
唐风在石堆上,好长时间没有回音……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韩江又催促道。
“看不太清,好像……好像又是一座门……”唐风犹豫地说。
“门?!”韩江和马卡罗夫一惊。
“别管那么多,先把石头搬开。”唐风喊道。
好在这堆石块并不算太多,三人用了半个多小时时间,便将石块搬去了大半,虽然底下的石块还没清理干净,但他们已经看见了一个奇迹——一座真正的金门惊现在他们面前。
2
“这是什么?”韩江惊得目瞪口呆。
“真正的金门!”马卡罗夫也惊得合不拢嘴。
唐风倒还算镇定,他戴着手套,拂去金门上的灰土,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大门有些地方的金皮脱落了,露出了绿色的铜锈,唐风笑了,“这还算不上是一扇真正的金门。”
“那是什么?”
“包金铜门,外面包着一层金,里面是铜做的。”
“那也够牛逼的了!”韩江道。
“是啊!比另外几扇金漆木门要尊贵得多!”唐风看着眼前这扇包金铜门,不禁惊叹道:“想不到在这幽深的甬道里,竟有如此一座尊贵的大门,如果我没看错,这是扇制作精巧的大铜门,铜门外面包着一层金皮,又在金皮上绘画,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现在已经很难看到这扇大门的全貌,不过,我们仍然可以想象,当年这扇包金铜门在这幽深的甬道里是何等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这里为何要建这样一座尊贵的包金铜门呢?”马卡罗夫问。
“这就要去问元昊了。不过我们可以试想一下,这尊大门都如此尊贵了,那么,在这扇大门后面一定有更惊人,更重要的东西。”唐风难掩心中的兴奋。
“可这扇大门前为什么堆了这么多石块?”韩江不解。
“也许这就好比那些陵墓地宫前的封门石,这更加凸显出这扇大门后面空间的重要性。”唐风道。
“那还等什么,快点把剩下的石头都搬开!”韩江兴奋地喊道。
“等等……我忽然想到个问题,如果很早以前就有人进来了,为什么没有打开这扇包金铜门?”唐风忽然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管他呢?也许他们根本没有发现石块后面还有这么一座牛逼的大门!咱们打开这扇门,就什么都清楚了。”韩江催促道。
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也许更是对大门后未知世界的期待,三人加快了搬石块的速度。
还有最下面的一些石块,唐风搬起一块巨大的石块,突然整个人僵住了,唐风眼睛死死地注视着石块下的地方,韩江见唐风的模样,也是一怔,他用手电照向唐风眼睛死死盯着的地方,韩江也是浑身一颤,他赶忙蹲下来,又搬开了两块碎石,一截白骨惊现在他的面前。
韩江缓缓站起身,嘴里喃喃地说道:“是一截白骨?!人的肋骨!”
“不!是一具。”唐风缓慢地说道。
“一具?”众人大骇。
唐风没接韩江的话,俯下身,快速地搬开了那截白骨旁的石块,随着每块碎石被搬开,越来越多的白骨惊现在唐风和韩江的眼前。
唐风还在用力去搬,韩江却制止了他,“等等。”
唐风不知韩江何意,停下来,只见韩江从包中翻出了一把刷子和几个证物袋,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用刷子一点点清理干净白骨上的灰土。
唐风见韩江这么认真,倒笑了,“哎!你这么认真,还指望在这骨头上提取到指纹?”
“那是痴心妄想,下面你按我吩咐的做,我叫你搬哪块石头,你就搬哪块石头。”韩江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遵命!”唐风无奈地摇摇头。
唐风按照韩江的吩咐,轻手轻脚地将门前最后那点碎石搬开,所有的白骨全都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韩江用数码相机给尸骨照了两张照片,唐风却疑惑地惊道:“竟然是半具尸骨?”
韩江照完相,收起相机,长出一口气,道:“不!是一具,一具完整的尸骨。”
“可我们只看到半具尸骨啊!好像是这人的上半身。”唐风大惑不解。
“你再仔细看看,那人是有下半身的。”韩江提示唐风。
唐风拿过韩江手中的电筒,又朝门前的那具尸骨照去,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头骨,胸骨,肋骨,盆骨……到盆骨这,就没了?唐风也不知为何,此刻心脏狂跳不止,他又向前走了半步,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电筒差点摔落在地上,他看见——他看见面前这具尸骨的下半身被夹在了沉重的包金铜门里面。
“这……这太……”唐风惊惧万分,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死者临死前,被夹在门缝中痛苦挣扎的恐怖一幕。
“看明白了吧?”韩江平静地问道。
“这人是被大门夹死的?!”唐风惊道。
“他是怎么死的,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从死者临死前这痛苦的姿势,可以想象,死者一定在门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不顾一切地向门外逃生,结果还是被这沉重的大门夹住了。”韩江大胆地推断道。
“上帝保佑这个不幸的人!”马卡罗夫面对这副死状奇特的白骨,竟然少有的画起了十字架。
“门里面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唐风的话语有些颤抖,已经没了刚才的底气。
“是啊!门后面会有什么呢?”韩江也显得底气不足。
但唐风被巨大的好奇心驱动,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用力去推面前的包金铜门,可唐风还没使上劲,韩江却突然吼道:“等等!”
唐风猛地把手缩了回来,“你乱喊什么?”
韩江也不搭理唐风,来到包金铜门近前,用手轻轻抬起大门两侧的鎏金铜铺首,端详了半天,韩江忽然问唐风,“这个东西你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这不就是一对铺首吗?也就是大门环,古时候大户人家门前都会有这么一对。”
“不!我不是问你这个。你看见门环上这半截绳子了吗?”韩江轻轻拿起左侧门环上已经有些腐朽的半截绳子。
唐风这才注意到左侧门环上这半截绳子,他拿起来看了看,“这绳子看上去有年头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种绳子也绝不是西夏时期的,那时候不会有这种绳子,这绳子的历史应该在近百年之类。”唐风判断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韩江道。
“这说明在近百年之内有人来过这里,但绝不可能是那个神秘人。”马卡罗夫道。
“别管那么多了,先进去再说!”唐风又准备拿枪开锁,不过他却发现包金铜门居然没有上锁……唐风、韩江和马卡罗夫惊诧地互相看看,怔了好一会儿,唐风和韩江才缓过神来,一人一边站定,怀着满腹的疑云一起用力,这扇看似沉重的包金铜门轻轻地开了。
3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包金铜门后面,用手电向前照去,四周是打磨整齐的宽大甬道。三人顺着这条甬道,向前走了三十余步,便步出甬道,又来到了一座石殿中。
唐风忽然觉得前面的地面上泛着一些奇异的光泽,他忙用手电照射,“是水!前面竟然有一个水塘?”唐风惊呼道。
“太不可思议了,这深山玄宫里,竟然还会有一个水塘?”韩江也很吃惊。
可马卡罗夫却幽幽地说道:“那不是水塘,里面也不是水。”
“哦?”唐风和韩江一齐看着马卡罗夫。
“那是水银。”马卡罗夫肯定地说。
“水银!”韩江一惊。
“玄宫里的水银池!”唐风马上想到了中国古代典籍里记载过的关于帝王陵墓里放置水银的情形,这……这难道就是史书上记载的“水银池”,唐风也是第一次见到。
“水银有剧毒,大家要小心。”马卡罗夫告诫道。
唐风的手电照遍了整个石殿,前面只有这个水银池,没有别的道路可以绕过水银池,“这……这怎么办?咱们过不去啊?”
马卡罗夫和韩江也在观察,三人手中电筒射出的光柱最后都汇聚到了水银池北岸,一段阶梯从水银池北岸向上延伸,一直延伸到北岸的高台之上……
唐风看不清高台之上的情形,他们面前只有这个水银池,只有通过这个水银池,他们才有可能登上北岸的高台,唐风看看韩江,韩江看看马卡罗夫,谁也没有办法越过这水银池,小小的水银池竟成了他们不可逾越的天堑。
三人面面相觑,毫无办法,韩江倒还算镇定,他又掏出几支蜡烛,将他们身旁石壁上的凹槽里点燃蜡烛,甬道内也放上两只蜡烛,韩江刚做完这一切,忽然脚下踢倒了一个什么东西,韩江借着烛光,发现在甬道左侧的边上躺着一长条木板。
韩江眼前一亮,“甬道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条木板?”
唐风马上想到了缘由,“我们太傻了,当初肯定也有人要通过,肯定有工具能通过,这木板不就是为水银池准备的吗?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要小心,这木板看上去可就年头了,万一……”韩江没再说下去,但三人脑中都闪现出在水银池上一脚踩空的可怕景象。
马卡罗夫蹲下来仔细查看这块长条形木板,许久,马卡罗夫微微点了点头,“这木板虽然上了年头,但承受一个人重量应该没问题,咱们一个一个过。”
“不!咱们必须留一个人在这里,以防不测。”韩江提议道。
“嗯,两个人过去,一个人留在这里。”唐风也同意。
韩江有心让马卡罗夫留在这边,但马卡罗夫却执意要过去,韩江转念一想,在这鬼地方,哪里都不安全,于是,韩江最后同意让马卡罗夫和唐风过去,自己留在这里殿后。
架好木板,这条木板不长不短,正好够水银池的长度,看来确实是专为水银池准备的。唐风第一个跳上了木板,木板只有30厘米宽,再加上年代久远,唐风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犹如走在独木桥上。
唐风伸出双手,尽量使自己身体保持平衡,他不敢往脚下看,但又不得不看,看着那满满一池子水银,唐风一阵头晕,身体一晃,险些失去平衡,好在唐风及时蹲了下来,重新保持住平衡。
唐风慢慢地重新站起来,继续向前,三十四步!唐风牢牢记住了他在木板上的每一个步伐,终于,唐风看到了胜利的北岸,但他不敢纵身一跳,还是用小步一步步挪到了北岸。
马卡罗夫也很顺利地走了过来,唐风和马卡罗夫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朝北岸的高台上望去,那里会有什么?西夏王朝的宝藏,还是他们苦苦追寻的第三块玉插屏!
4
通往高台之上的阶梯正好可供两人并行,唐风和马卡罗夫并排走上了阶梯,十四层阶梯,当唐风的脚踏上最高一层阶梯的时候,他不禁浑身一颤,因为唐风已经借着电筒的灯光,隐约看见了让他震撼的景象。
一座规模宏大的佛台展现在他们面前,七尊高大的佛像在佛台上一字排开,蔚为壮观,再看佛像旁边,各个菩萨、罗汉环列四周,这个景象让唐风瞬间想到了西天灵山,难道这里就是西天极乐世界?
唐风极力使自己保持镇静,他只一眼便判断出,这些都是西夏风格的佛像,不用问,这里仍是昊王的杰作。但更让唐风和马卡罗夫震撼的景象,还并不止于此。
唐风用手电往佛像后照了照,他发现佛台后面仍然没有到头,黑漆漆的,像是还有巨大的空间。唐风和马卡罗夫转到佛台后面,两人惊奇地发现佛台后面的石壁上又出现了一个形制规整的洞口。
唐风刚要迈步,忽然脚下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动,他忙用手电朝自己脚下照去,在细细的浮土中,隐约出现了两块硬币一样的东西。唐风弯腰拾起那两块“硬币”,只看了一眼,便失声道:“果然有人来过这里。”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马卡罗夫问。
“老马,你看这是民国时期的银元,我们管这种银元俗称‘袁大头’。”唐风把银元递给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看了看,“也就是说民国时,就有人来过这里。”
“看来确实如此,包金铜门门环上的绳子,门缝中的尸骨,还有石殿南面那个早已不见踪影的大门,这一切都说明在我们之前就有人来过这里,但这些人又比我们要早得多,这两枚银元基本上将进入这里的那伙人定格在民国时期。”唐风推断道。
马卡罗夫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唐风,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了我们在七色锦海石瀑洞里发现的那两具骸骨。”
唐风眼前猛地一亮,惊道:“是啊!当时我们在石瀑洞里还发现了一些军火和工具,都是民国时期的,所以就判断那两具骸骨也属于民国时期。”
“后来七色锦海的大喇嘛曾对我们提到过上世纪四十年代,曾有四个人进入七色锦海,寻找阿尼玛卿雪山的那块玉插屏,为首的那个人自称是国民政府保密局上校。”马卡罗夫回忆道。
“老马,你要不提这茬儿,我都忘了,大喇嘛确实提到过闯入七色锦海的四个人,后来大喇嘛的族人设计将四个人骗进了石瀑洞中……今天我们在黑鹫寺山里又发现了民国时期的遗物和尸骨,难道……难道在民国时曾经也有一伙人为了玉插屏的秘密,展开过一场血雨腥风的争夺。”
“一场延续了百年的争夺?!”马卡罗夫喃喃道。
“也许这场争夺从未停止过!”唐风叹道。
马卡罗夫没说什么,用手电对四周照了一圈,突然,马卡罗夫指着中间那尊大佛的后背,喊道:“唐风,你看这里有字。”
唐风跃上佛台,用手电照射佛像后背,一行竖写的西夏文显现在佛像后背,唐风仔细辨认,慢慢读出了声,“戒——台——上——寺——中——殿——吉——位……”
“唐风,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里就是我们寻找的上寺!”唐风言语中带着一丝激动。
“想不到党项人竟然在山里面开凿出这么宏大的寺院!”马卡罗夫再一次惊叹地环视四周。
“这句话更重要的是透露出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这是上寺的中殿,那么也就是说前面我们看到的那座石殿是前殿,同时,这句话还告诉我们后面应该还有一座后殿。”唐风越说越激动。
“唐风,我知道在中国的建筑文化中,往往后面的恰恰是最重要的,对吗?”马卡罗夫问。
“不全是,但一般陵墓地宫是这样。”唐风脱口而出。
等唐风说完,两人都怔住了,陵墓地宫?难道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西夏王陵?唐风很快去掉了这个想法,西夏王陵都在贺兰山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咱们快点去后殿看看吧!”马卡罗夫指着他面前的那个洞口催促道。
后殿?面前这个洞口难道就是通往后殿的通道?后殿里会有什么?一连串的疑问不断在唐风脑海中闪过,唐风跳下佛台,他对这没完没了的漆黑洞口已经麻木,现在他只想尽快摆脱黑暗,钻进这里,能进入光明的世界,还是更深的黑暗?
5
唐风和马卡罗夫义无反顾地钻进了这个通往后殿的洞口,两人在漆黑的甬道中前行了五十余步,还没见到甬道的尽头,唐风不禁心里起疑,“按理连接中殿和后殿的甬道不该这么长啊?”
“是啊,前殿到中殿的甬道就不长。”马卡罗夫也感到奇怪。
“老马,你还发现没有,这条甬道没有前面那条甬道宽,但是又很规整,明显是人工打磨过的。”
“是有些奇怪,如果按照我们的推测,后殿最重要,那么通往后殿的甬道应该更宽,后殿的大门也应该更尊贵,更高级,说不定会是一扇纯金大门。”
“纯金大门?”唐风一怔,随即笑道:“老马,你可真能想,你知道打造一扇纯金大门,要花多少黄金吗?如果前方真有一扇纯金大门等着我们,那我们之前见到的金漆大门和包金铜门就都是浮云了,金漆和包金虽然也用黄金,但比起纯金来说,都是很少量的黄金,我想要是西夏真能用黄金打造一扇那样的大门,基本上也就耗尽西夏国库里所有的黄金了。”
“我只是按照中国的等级制度推测的。”
“但愿我能见到你推测的纯金大门!”
唐风话音刚落,忽然他发现似乎前面的甬道到头了,唐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的眼睛并没有欺骗他,手电筒射出的光柱已经照在了一面由巨石垒砌的石壁上。
“这是怎么回事?”马卡罗夫也看到了。
“怪不得这甬道不像前面的甬道宽大,原来是个死胡同!”唐风失望地叫道。
“不可能啊!刚才那尊佛像后面明明写着那是中殿,中殿后面应该还有后殿啊!”马卡罗夫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两人说话间,并没有停下脚步,两人快速走到了甬道的尽头,果然没路,唐风失望地举着手电筒,向四周望去,这里并没有希望中的纯金大门,和前殿、中殿一模一样的石块,严丝合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没有后殿吗?
不!不可能,没有后殿为什么要开凿这条长长的甬道?唐风不相信这里就是甬道的尽头,他用手电在石壁上一点一点搜索着……突然,他发现在甬道的左侧,石壁上出现了一个拱券型的砖砌痕迹,再仔细查看,这拱券型的砖砌痕迹内,堆砌着一些不规则的巨石,唐风数了数,一共是六块,在其中两块巨石上,唐风看到了“牛鼻眼”,而在“牛鼻眼”中还残存着两根绳子,一直拖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马卡罗夫也看到了左侧石壁上的不同之处。
“问题就出在这里。”唐风轻轻出了口气,又道:“这里原来是个券门,券门内用巨石封闭,堵住了这道券门。”
“那这道券门后面会是什么?”
“也许就是你说的纯金大门吧!”唐风笑道。
“你看这巨石上有字,还挺多!”马卡罗夫指着其中一块巨石说。
唐风也看到了巨石上的文字,他很快辨认出了那一行西夏文字——“戒台上寺,今上潜龙之地,当详加保护,今奉皇帝陛下旨,封闭戒台上寺宫殿,拆毁栈道,永绝外人窥伺。奲都五年十二月。”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马卡罗夫不解。
“最后这个年号,是西夏第二代皇帝谅祚的年号,从这段文字表面上看,是说戒台上寺是谅祚的潜龙之地,为了保护这里,谅祚下旨封闭了上寺的宫殿,并拆毁了通往这里的栈道。”唐风解释道。
“潜龙之地是什么意思?”马卡罗夫听得有些糊涂。
“皇帝是真龙天子,那么皇帝在没有当上皇帝前就是‘潜龙’,于是,中国古代将皇帝登基前所居住的地方,叫做潜龙之地,也可泛指所有出过皇帝的地方。”唐风进一步解释道。
“我好像想起来了,你以前曾说过,元昊和没藏皇后是在戒台寺幽会,然后才有了谅祚的。”
“对!不过那时没藏氏还不是皇后,她当时只是一个出家的尼姑,所以他俩才在寺庙里偷偷幽会。”
“难道就是这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按照这段记载,这里就是元昊和没藏皇后幽会的地方,而且说得非常明确,是戒台上寺,并不是我们在山下看到的那处遗址。”
“这里果然够幽静的,不过如果住在这山洞里,也够奇怪的!”
“是啊!我也不明白难道元昊和没藏皇后幽会是在这山洞中?”马卡罗夫的一句话让唐风似有所悟。
6
马卡罗夫盯着巨石上的西夏文,又问道:“我更不明白的是,既然这里是谅祚的潜龙之地,需要详加保护,那为什么要封闭宫殿,拆毁栈道呢?这不是破坏吗?”
唐风笑笑,解释道:“老马,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不要小看这段记载,里面蕴含的信息量非常大。从表面上看这巨石上的刻字只是冠冕堂皇的官方文字,像是一纸封条,但仔细推敲,却大有名堂。还是这个年号,奲都五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年,也就是谅祚下令封闭戒台上寺宫殿,拆毁栈道的这一年,正是谅祚诛杀他舅舅没藏讹庞,摆脱没藏家族控制,亲政的那一年,而也正是在这年,没藏家族彻底失势。”
“嗯,这段历史,大喇嘛曾经说过,大喇嘛他们的家族就来自于没藏家族。”
“那么,谅祚为什么要在他刚刚亲政的时候,就匆匆下令封闭这里,我推测这里面显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什么秘密?想想冬宫里的那尊佛像,科兹诺夫在黑水城大佛塔里发现的佛像,如果佛像里的头骨真的就是没藏皇后,那可就正应了季莫申的推断,是谅祚最后逼死了他的母亲,这也就可以理解谅祚封闭这里宫殿的意图,他刚刚亲政,为了巩固自己统治,急需清除母亲和没藏家族对王朝的影响,所以把自己的母亲放逐到了边远的黑水城,又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封闭了被没藏家族视为福地的戒台上寺。”
“果然是个狼性十足的民族,当年元昊也是因为和卫慕家族的权力争夺,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卫慕氏,他的儿子谅祚几十年之后又重复了他当年曾经做过的事。”马卡罗夫叹道。
“不光是元昊和谅祚,这样的事在王朝以后的历史上不断地发生。”唐风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由此我还可以推断出,山上的大佛和这里的宫殿很可能是在没藏家族控制朝政的时候修建的。”
“哦?难道不是元昊在世的时候?”
“黑鹫寺,也就是所谓的戒台寺在元昊时代应该就有了,所以没藏皇后才会在这里出家,又在这里和元昊幽会,生下谅祚,但那时的黑鹫寺应该不会有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么大,这么宏伟,这一切的最终修建应该是在元昊死后,没藏家族以纪念元昊为名,大规模修建的。要知道,在没藏氏被元昊看中前,没藏家族只是个不大的家族,在西夏的众多名门望族中并不显赫,没藏家族后来的权势,都是因为元昊爱上了没藏皇后,所以没藏家族得势后,一定觉得这地方就是他们家族的福地,才借着纪念元昊,大兴土木,实则是为了加强没藏家族的统治。”唐风解释了一大通。
“名为元昊,实为没藏?”马卡罗夫还在回味唐风的话。
“这样也就完全可以解释谅祚亲政之后下的命令,这里虽然是他诞生的地方,但更是没藏家族发迹的福地,所以谅祚痛恨没藏家族专权,也就不会喜欢这里,但没藏家族是以纪念元昊为名,大兴土木,修筑戒台寺的,所以谅祚又不好直接拆毁这里,只能以保护为名,封闭这里,以绝外人窥伺。”
“这段文字还提到了栈道?”马卡罗夫敏感地觉察出什么。
“对!提到了拆毁栈道。”
“也就是说山外面原来应该有条栈道。可是上寺在这山里面,‘拆毁栈道,永绝外人窥伺’又何必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栈道?……”唐风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这个栈道所指何处。
7
唐风和马卡罗夫不明白巨石题记里的“栈道”所指何处,马卡罗夫摇摇头,道:“算了,我们还是想想眼前的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到那两个牛鼻眼了吗?”唐风一指那两块凿有牛鼻眼的巨石。
“看到了,还有那两根绳子。看上去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至少是企图搬开这些巨石。”
“不错!这牛鼻眼不可能是当年党项人所凿,一定是后人为了进入这里面才在巨石上开凿出牛鼻眼,好穿上绳子往外拉这几块巨石。”
马卡罗夫拾起那两根绳子,看了看,又扯了扯,“和包金铜门铜环上的绳子一模一样,看来是一伙人所为。”
“也许和中殿那两枚银元的主人也是同一伙人。”唐风摸了摸面前的巨石,又道:“而且你注意到没有,这六块巨石的摆放顺序也被人换过了。”
“哦!这么说那伙人已经搬开这些巨石,进到了里面,可他们为什么又要把门封上呢?”
“也许里面也隐藏了那伙人的秘密。”
“那伙人的秘密?!”马卡罗夫不解。
“不过他们也为我们提供了方便,没有这两个牛鼻眼,我们一时半会儿可进不到里面去啊!”
“你的意思我们也把巨石拽出来?”
“试试看吧!”说着,唐风就拿过栓在中间那块巨石牛鼻眼中的绳子,使劲拽了拽,巨石竟然跟着动了一下,“有门,这巨石没我想象得沉重。”
“咱俩一起用力,就能把它拽出来了。”马卡罗夫卷袖子就要上。
“老马,你身体行吗?如果不行,你把韩江叫进来。”唐风有些担心马卡罗夫的身子骨。
“别小看人,这石块咱俩就能拽出来!”马卡罗夫颇不服老。
唐风只得将绳子分给马卡罗夫一段,唐风在前,马卡罗夫在后,二人一起用力,巨石又往外被拖出了一些,稍稍休息,再一起使劲,巨石又被拖出来一截,如此几番,巨石已经被拖出来一米多。
应该快了,唐风想着和马卡罗夫再一起用力,“轰——”的一声,伴随着厚厚的尘土,这块巨石被全部拖了出来。
唐风只觉得口鼻之中一股土腥味,四周满是尘土,幸亏马卡罗夫反应迅速,拉着唐风赶忙往甬道外退去。
退到甬道稍宽处,两人大口喘息,半晌,待甬道内的尘土散去,两人才重新回到甬道尽头,六块巨石少了一块,露出了一个只容一人爬行的洞口,唐风用手电往洞里面照去,深深的寒意迅速向唐风袭来,唐风不禁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一步。
唐风和马卡罗夫商定,再搬开另一块凿有牛鼻眼的巨石,把洞口扩大些再进去。于是,二人如法炮制,又将第二块巨石拖了出来,这次唐风有了经验,总算少吃了些灰。
两块巨石搬出,一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出现在唐风和马卡罗夫面前。阵阵阴风从洞内袭来,“看来这里面的空间还挺大!”唐风推测道。
“和这条甬道一样的结构。”马卡罗夫用手电照了照洞内。
唐风慢慢地走进了券门里面的世界,马卡罗夫也跟了进来,唐风发现里面这条甬道是直的,和外面的甬道呈九十度直角,唐风又判断了一下方位,他确信这是一条往西去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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