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慕飞惊觉陈浪情绪不对,连忙问:“今夜中秋宴会,出什么事情呢?”
陈浪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感觉整个人就像魂不守舍。他轻轻拍拍鱼慕飞肩膀,再懵懵懂懂走进房间。
“到底怎么呢?”管家钟平赫然站起。
“大事件,非常麻烦,我们所有人可能都会非常麻烦。”殷百川唉声叹气,一屁股塌在椅子上。
“别急,有什么问题慢慢说。”晁清嗅到机会。他表面心平气和,实则盘算赶快从殷百川嘴里套出信息,然后汇报给户部尚书陆轩。
这个臭小子!
钟平见状连忙给殷百川使眼色,生怕殷百川说错什么话。不过殷百川没搭理,从头到尾将摘星楼火灾及刺客行刺过程讲出来。
的确,大事件……
听完殷百川心有余悸的讲述,在场所有人全都心跳加速脑袋充血。很明显,许皇一定会追查,而梁国太子首当其冲。他们这些府内人员,八成跟着遭殃。
倘若因此被抓进衙门,刑讯逼供肯定免不了。
……
晦气!
陈浪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墙壁。身处熟悉的环境,陈浪竭力平复愤懑情绪。他在房间来来回回地踱步,接着给自己倒杯茶,仰面一饮而尽。
“哎~”
陈浪低眉长叹,再给杯中斟满茶水。他用力拍拍额头,想要将自己拍清醒,然而充斥脑海的依然为愤怒及惊慌,此时此刻,仿佛丢掉了逻辑思维能力。
冷静,冷静!
耳畔有个声音反复劝慰陈浪,可陈浪还是心乱如麻。
窗外月色依旧皎洁,中秋之夜的月亮,挂在天边好似银盘。陈浪咬了咬牙齿,走到屏风后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身体刚刚躺平,周围突然变得万籁俱寂。陈浪轻轻闭上眼睛,准备放空思想。
“啊!”
“啊!”
眼睛一合上,脑海便浮现熊熊燃烧的烈火,还有在火中挣扎的男人女人。他们的脸庞因恐惧而格外扭曲,从喉咙深处迸发的惨叫凄厉无比。
紧跟着,面前腾起一张血盆大口,转瞬从口里面又钻出一根手指,那手指毫不留情地点向陈浪额头,同时有个奇怪的声音在漂荡:是他,就是他隐藏幕后,指使我谋杀许皇。
呸!
陈浪在意念中朝前方吐出一口唾沫。很快,熊熊燃烧的烈火不见了,挣扎的男人女人不见了,诬陷陈浪的那根手指也恍如云烟消散。
经历长时间连番折腾,陈浪终于冷静,可以重新思考问题了。
刺客……
对陈浪本人而言,最为关键就是那个刺客,倘若没有刺客临死前的污蔑,那么摘星楼的大火很难与陈浪联系起来。
但,刺客莫名其妙的举动,偏偏让陈浪深陷旋涡。
仔细回忆,陈浪确定并不认识刺客,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陈浪对刺客那张脸绝对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陈浪不认识刺客,并不代表刺客不认识陈浪。至少有一点,刺客晓得陈浪梁国太子的身份,否则临死前那一指,便不会指向陈浪了。
如果没猜错,谋杀许皇的刺客,很可能就是摘星楼纵火的罪犯,他原本想烧死许皇及赴宴的王室成员,怎料许皇借助摘星楼外墙特殊结构,以及沾水的被子绳索逃了出来。
于是刺客只能选择铤而走险,最终落了个服毒自杀的下场。
他还有同伙吗?
这点陈浪无法准确判断,但直觉告诉陈浪,单凭刺客一人很难在摘星楼纵火,即便能烧着,也不会形成那么大规模。
毕竟今夜中秋晚宴,摘星楼每一层又常备水源,小范围失火容易被扑灭。
说起来,刺客与同伙应该谋划很长时间,只待中秋夜发起致命袭击。
可为何牵涉到我!
陈浪闭着眼睛止不住摇头。其实,现在所有猜测仅仅为瞎猜,若想破案的话,必须经过现场勘查,还有各种走访和线索搜集。
烦躁!
陈浪没兴趣掺和,完全不想牵扯其中。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命运并非自己能掌控,归根到底,陈浪的命运取决于许皇。
不要心存幻想,许皇八成会找麻烦。因为许国太子质押在梁国的缘故,许皇很难轻易对陈浪下狠手,但陈浪身边那些人,恐将遭受皮肉之苦。
鱼慕飞……
还有前段时间刚刚跟随陈浪的车夫吴曦、丫鬟彩儿、厨娘孙敏。他们三个真衰,才被陈浪收入太子府,就要面临劫难。
怎么办?
该如何才能洗清嫌疑,该如何才能保护这些跟随自己的人?
陈浪紧咬牙关,萌发立刻遣散鱼慕飞他们的念头。因为陈浪估摸着,或许明天清晨,许国部队就会进犯太子府。
说干就干!
陈浪猛地翻身下床。他晓得如果这样做,晁清事后肯定会供出,鱼慕飞等人提前离开太子府,从而增加陈浪暗中谋杀许皇的嫌疑。但为了让鱼慕飞等人免遭刑讯逼供,陈浪愿意赌一把。
然而尚未踏出房门,外边就传来阵阵马蹄,听上去,好像有一只小型部队,正在合围太子府。
完蛋~
这可比陈浪预计的天亮来抓人,早了好几个小时。
“梆梆梆!”
大门口传来急促敲门声,院子里众人都乱了,就连殷百川,都不知所措。
陈浪用最快速度冲到大家身旁,然后以命令口吻道:“赶快开门。”
闻言,钟平战战兢兢地道:“按协议,太子府视同梁国土地,他们不能硬闯。”
陈浪正色道:“相信我,今夜情况很特殊,如果不开门,他们肯定闯进来。”
“梆梆梆!”
敲门声更加狂躁急促,钟平身为管家,虽然很怕,但只能硬着头皮迈向门口,而陈浪则领着其余所有人走在身后。
嘎吱~
拖长的开门声就像催命符。
灯笼发出微弱光线,映照令狐苏亭冰冷脸庞,在他周围,全副武装的御林军部队虎视眈眈。
“这么晚想要干什么?”陈浪打肿脸充胖子。
“抓人!除了梁国太子以外,所有人全都打入天牢!”令狐苏亭撇撇脑袋,示意御林军开始行动。
“慢!”陈浪一声断喝,“把他们都抓走,那我怎么办?谁给我洗衣,谁给我做饭,谁给我扫地?”
令狐苏亭冷冷讪笑:“殿下放心,许国会另外安排一批人,来照顾殿下。”
说着,马背上的令狐苏亭高高举起手臂,准备正式向御林军下令。
突然陈浪一把抓住他的臂弯,然后不卑不亢地道:“如果将我本人带入天牢,其他人留在太子府,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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