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均敏锐的察觉到两人眼神之间的交锋,神色波澜不惊,并没有表露出来。
直到进了松鹤堂的内院,四下没有外人,韩灵均这才开口道:“你们认识。”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玄天京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对他那洞察人心的眼睛表示诧异,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谁让对方是韩灵均呢。
“认识,又不算认识。”玄天京的话意味深长,其实确切的来说,他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脸,那人每次来找自己拿药的时候,都是带着面具的,只露出一双狠厉的眸子。
可是玄天京自来与药物打交道,对味道极为敏感,韩穆身上的味道他太熟悉了,可以说是让他毕生难忘,还有他的声音,即便他方才说话的语气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识,与自己认识的人大相径庭,可是声音做不得假。
“他是你父亲?”玄天京探究的语气问。
韩灵均闻言脚步骤停,眼神坚定的望着玄天京说:“我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所以你不用试探,这种感觉我不喜欢。”
他从玄天京方才和韩穆两人之间的气场中,大概能猜到一丝猫腻,再加上玄天京的试探,他这下就更加确定了,只是没想到追杀玄天京的人竟然会是韩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韩穆真的一无所知。
玄天京听到韩灵均的答复,嘴唇微勾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父子相斗,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韩灵均和韩穆之间的关系,本就淡薄,与陌生人没有差别,这次他对李子冉出手已触犯了韩灵均的底线了,他没出手只是没有证据。
韩国公中毒之后,韩维便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就是怕歹人再次对韩国公再下毒手。
韩维见韩灵均过来,点头示意后,视线落在玄天京的身上,打量着对方,“世子,这位是?”
“韩叔,这位是玄天京,他是来给祖父治病的。”韩灵均介绍道。
韩维活了大半辈子,见人无数,能看出来这玄天京不是善类,不过既然是韩灵均带来的,那必定是可信的,简单的寒暄过后,带着两人进了内室。
韩国公还是老样子,苍白的脸,黑的发紫的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中毒了。
同样都是男子,玄天京知道自己来这里的任务,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望闻问切全部来了一遍,很快就有了答案。
“怎么样?这毒你能解吗?”韩维问,可能是看过太多大夫的束手无策,他这次似乎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玄天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韩灵均,事情好像比预期的还要精彩。
韩国公中的是什么毒,他太清楚了,这个世界上可能除了他,就没人知道了。
没错,这个毒的研发人就是玄天京。
这下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精彩不少。
韩灵均看到他眼里的深意,瞳孔微缩,呼吸变得沉重了一些,“有话直说,不用遮遮掩掩。”
玄天京清了清嗓子说:“韩国公中的毒,是出自我手,可是毒却不是我下的。”他语气顿了一下,看向韩灵均,只见他直说微微蹙眉,表情没有太大的波澜继续说道:“所以这毒我能解。”
韩灵均面色虽不显,可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毒不是玄天京下的,那会是……
他不敢往下想。
韩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玄天京,说话客客气气的,“这毒既然玄先生能解,那就拜托您了。”
玄天京摆了摆手,“不用谢,这是我和你家世子的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韩灵均将解毒的事情全部拜托给玄天京,由韩维在一旁守着,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己想的一样,毒真的是韩穆下的,祖父的醒来无疑会将他暴露,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有所动作,还是大动作。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必须要提前想好应对的计策才行。
韩灵均将韩阳羽喊道书房,问:“我之前让你派人监视韩穆,我现在要知道他见了什么人,去了哪里?”
韩阳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韩穆,好在他派去的人每日都有向他汇报韩穆的行程,现在突然问起来也能对答如流。
“老爷除了去花街与人……吟诗作画,就是在自己房里补觉,见的人也多少一些姑娘和往日来往的熟友。”
韩灵均冷笑一声,说什么吟诗作画,这不过是寻花问柳的借口罢了,亦或者是……掩护。
没错,就是掩护,夜宿花街可能就是个借口,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根本没人知道。
罗珠递给一张纸条给卓悦儿,卓悦儿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嘴角露出一丝鬼魅的笑容,她将纸条丢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后,开口道:“珠儿,明日早朝行动。”
这一天,韩灵均带着韩阳羽匆匆忙忙出了门,直到另一天,天机露出鱼肚白才回府。
他心里记挂着李子冉,玄天京说她很快就能醒,于是回府后直接去了她的房间,可是到了门口却停下了脚步。
韩灵均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满是灰尘的衣物,再用手摸了摸自己冒出胡渣的下巴,又拐弯去了别处,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神清气爽的精神小伙了。
李子冉还没醒,不过看起来气色已经和正常人一样,粉面红唇。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握着李子冉的手说:“相信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韩灵均俯身在李子冉光洁的额头上温柔的亲吻了一下,又去了松鹤院。
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清了出去,韩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大木桶,比一般的泡澡桶要大上许多,摆在屋子的正中央,屋子里面水雾缭绕,犹如有人在吞云吐雾一般。
韩国公便被安置在其中。
韩灵均走近一看,木桶里的水竟然是黑色的,除了毒蝎,蜈蚣,上面还漂浮着一些不认识的药物,阵阵腥臭从韩国公身上传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韩灵均皱着眉头问,但是语气很平和,没有质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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