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吃得香睡得香,但魔教的几位,却因为他而辗转反侧,陷入了僵局之中。
依旧是那座宅子的大厅内,詹盛林,潘杰,与那长老林鸥,坐着一言不发,气氛凝重。
“那姓赵的着实机警,不管走到哪,都带着那疤面丑女,半点破绽不露。”潘杰先打破了沉默。
原以为硬的不行,来软的,总能找着那姓赵的破绽,但却没想到,连最善伪装,从小修炼媚功的魔教美人下套都不能接近那赵公子,被他当场打杀了,这下子,让魔教这伙人彻底没了办法。
倒并不是一个扈梦秋就让几人畏惧,只是再打下去,动静太大,反而容易惹出更多的麻烦。
倘若是在舞阳城之外,或许林鸥早就亲自带着两位副堂主杀上门去了,毕竟,不仅林鸥是资深的超凡境,分堂主潘杰同样也是一位外功超凡的强者,而詹盛林虽然现在只是一流,却是因为他修炼的乃是某种特殊的功法,故意压制没有突破而已。
也就是说,魔教这三位领头者,起码也有两个半超凡的战力。
可几人却不敢随便动手——尽管他们潜伏到此,躲开了鹰马司的视线,但一旦出手,就立刻会被鹰马司盯上,到时候恐怕只有灰溜溜的跑回魔教,换别的了来这位置为魔教效力了。
而这儿的职位,可是魔教一顶一的肥差啊!
“不管怎样,这批货绝对不能丢,哪怕亏点钱,也得把货物原封不动的拿回来,眼下举例交接的日子越来越近,倘若我们还不快行动,被人报给教主,我等办事不力,那可就麻烦大了。”
詹盛林率先开口,对着林鸥一拱手道:“我愿出面去与那姓赵的谈一谈,他拿下这批货物,大概也只是图财而已,以利诱之,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
潘杰也点头道:“詹堂主说的不错,先把东西拿来,之后再找机会和那姓赵的算账,敢拿我们的东西,还杀了我们的人,定要他以命偿命!”
林鸥缓缓点头,手里依旧拿着茶杯,慢慢品了几口,才道:“那就由詹堂主出面,把那姓赵的约出来,看看他要什么条件,不管如何,交接日前,先把货物拿下。”
“好!”詹盛林点点头,然后才皱眉道:“那姓赵的行踪诡异,这几日我派人去查过,但这姓赵的公子,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似的,半点跟脚也查不到。”
“第一次出现时,便在安平县让那宁安城的王家公子丢了大脸,展露出家室不俗的样子,据说连宁安城的柳如雁都对他恭敬有加,但他与柳如雁是什么关系,何时见过面,却还没查到。”
“倒是这一路上有过两批人给他当跟班,一伙是安平县的几个江湖野人,大概只是收钱办事,另一伙则是在这舞阳城边上厮混的三个无名之辈,只是前几日随着那姓赵的找了扈梦秋当护卫后,就把那三兄弟逐出去了。”
“我已经派人去抓那三兄弟,看看到时候能不能从那三兄弟嘴里得到点什么消息了。”
詹盛林说完,林鸥才满意的对他笑笑:“詹堂主做事滴水不漏,等到你的飞星经大成,突破超凡之后,必是我魔教的栋梁。”
“此间事了,我匀你些功劳点,你也好去换个飞星引,突破超凡。”林鸥说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潘杰,这位光头莽汉听到这些话,竟然也半点没露出什么嫉妒的表情来。
“多谢林长老!”詹盛林大喜,起身深深一躬,林鸥微微一笑,伸出手掌向下压了压。
詹盛林也不坐下,而是道:“我今晚便找人给那赵公子送请帖,明日便请那赵公子见面谈。”
林鸥点点头,然后看着潘杰:“潘堂主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潘杰摇摇头,咧嘴一笑:“全听长老的安排便是。”
“好,那就按着詹堂主的办法来吧。”林鸥喝完茶水,起身道:“既然如此,就散了吧。”
潘杰起身,同样一拱手,和詹盛林对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两人一同出门,直到走出大门外,詹盛林才淡淡道:“潘兄今日怎么如此淡定?”
“哈,如此时刻,我老潘哪是看不清局势的人?自然是以大局为重。”潘杰说完笑着一拱手:“我家母老虎还等着我去吃饭,就不和詹堂主废话了。”
詹盛林哦了一声,同样告别,走了没多久,背对着潘杰的脸上,眉头紧锁。
.....
而潘杰走过一个拐角后,才脸色微变,冷冷的回头看了看拐角后空无一人的街道,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低声骂道:“狗娘养的,想拿老子的功劳,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潘杰便走进一个复杂的小巷,三两步,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民房,内里,一个黑衣人早已等候多时。
潘杰脸上带着尊敬的表情,二话不说单膝跪地,对着那黑衣人抱拳道:“草民潘杰拜见镇抚使。”
黑衣人面带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锐利双眼,头戴斗笠,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半点不露在外面,声音平淡的道:“事情做得如何?”
“大人放心,那两人还想着花钱将货从那姓赵的手里赎买回来,待到他们把货拿到,大人出手,定然能将这两个人赃并获!”
潘杰的话,让这蒙面人点了点头,淡淡道:“此事了后,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大人!”潘杰欣喜万分的低头拱手,再抬头时,面前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这才起身,脸上露出了几分狰狞——管你魔教内部风起云涌,老王八蛋偏心不偏心,只要这次给这群人卖个干净,自己就可以背靠朝廷,重新做人!
还能借着这笔功劳,直接混个鹰马司的千户,届时,哪怕是那莘姬,也不敢对自己随便动手!
都是当狗,给谁当不是当!现在的魔教就像是被鹰马司追着跑的耗子,那自己为何不能摇身一变从老鼠变成猫呢!?
潘杰压抑着笑了几声,才收掉了自己有些扭曲的表情,走出了房门。
......
舞阳城的鹰马司人数众多,此处地处边境,更是许多不法之徒的活跃之地,而且,鹰马司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买卖都途经此处,所以,在舞阳城内活跃的鹰马司之人,不在少数。
而距离鹰马司办事处不远的地方,一座小小的庭院之中,刀旦与两个穿着鹰马司黑红制服的男人,共坐一堂。
只是刀旦坐在末尾,而桌子的主位,坐着的,却是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
“刀旦,对于此事,你可有十足把握?”
老者的话让刀旦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他却毫不表现出来,只是道:“裴千户请放心,此时若有半点差错,您尽管扒了刀某的这身皮!”
老者说话慢慢悠悠的,不急不缓,老态龙钟的样子让他看着更像是个年迈的文官:“我要刀百户的皮作甚?你也到了而立之年,说话也好,做事也好,该把江湖气洗上一洗了。”
“裴千户教训的是。”刀旦恭敬的端起酒壶,给老者倒上一杯。
而坐在老者身旁的男人,淡淡道:“你若有把握,我等自然不会错过这白捡的功劳,只是你可得想清楚,若是喝了这杯酒,日后,裴千户要做的事,你就脱不了干系了。”
刀旦闻言,只是笑着举杯:“汪然兄,你与我共事多年,难道还不清楚我刀旦的性子?”
“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才会此刻与你明说。”汪然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刀旦,才道:“此事若成,你我皆是副镇抚使,其余的,你半点不能多想!”
刀旦面露几分怅然,叹息道:“在下鹰马司蹉跎了多久,汪然兄不可能不知,这一切,都只因我刀旦是个贫贱军户的儿子,半点靠山也无。”
“若是能以此机会跟这裴大人,又怎么会为了那点小小的差别,自讨苦吃?”刀旦说完,看着那老者,满脸诚恳道:“裴欢大人,属下唯一担忧的,便是那罗镇抚使,若他非要分润几分功劳,我等又该如何?”
裴欢只是摸着自己的白色胡须,笑呵呵的轻声道:“他罗芥与指挥使有关系,我裴欢自也不是那毫无跟脚的。”
“你且放心,此事做成之后,我自有办法,跳过那罗芥与指挥使,把功劳报给司长,咱鹰马司的司长可是出了名的公正,绝不会少你我半点功劳。”
“刀百户,哦,不,刀千户,我裴欢与罗芥不同,向来是赏罚功名,此次之事,你出了多少力,我自会记在心里,绝不会忘。”
裴欢说完,便看刀旦满脸惶恐:“大人何出此言!我刀旦若不信您,又怎会找您来提携在下?”
“呵呵呵,不必紧张,喝酒,今日,我们只是同僚相聚,又同是千户,哪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
裴欢笑眯眯的将酒一饮而尽。
刀旦同样也抬头将酒水饮尽,只是眼神中,不敢有半点松懈。
裴欢,是个文官。
半点武艺不懂的文官。
而在鹰马司这个暴力机构中,一个不会武艺的老头,若无手段背景,怎么可能当上千户?
刀旦放下酒杯,对着几人拍胸脯保证道:“只要我的线人传来消息,还请汪然兄与我并肩作战,将那些魔教妖人人赃并获,尽数缉拿!”
汪然点头,表情平静:“小事尔。”
几人开始像陈年老友般,开始了闲聊与饮酒,谈话间,便将林鸥等人的命运,提前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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