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公子长腿随意置放于长榻之上,纤细却不显妩媚,妖惑却万种风情,举手投足间尽显高傲勾人心弦。他同猫儿一般慵懒地探手,支起弧度勾饶下颚,每一个动作都似放慢了一般,令人心神向往,无尽憧憬。
妖而不媚,艳而不俗,比狐妖更妖,比猫儿更高傲,未沾染半分风尘,却引来了万丈红尘,将之淹没,却未将之吞没。
只见那轻倚长榻的红衣公子唇畔挂着慵懒的弧度,却有着势在必得的傲慢,及勾魂夺魄的异魅之香,随风迎面而来。他修长白皙的指缝,正夹着晶莹剔透的红玉,温润而泛着一阵妖红,让人挪不开视线。
窗口映入一缕月光,照耀出刺目的红,晃了安潇湘的眼。她自袖中探出另一半红玉,与之遥遥比对,果真严丝合缝,丝毫不假,就是失踪多年的半壁赤玉,执掌半壁生意场的令牌!
安潇湘满目惊意,慢慢将半壁赤玉收回袖口。她强压震惊,不让他瞧出她的不同寻常,却仍被他一眼望穿了心思。
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赤玉,时而抛起,时而落下,瞧得安潇湘心惊胆战,却不敢轻举妄动。
空气霍然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出声,仅有窗沿在嘎吱响动,让安潇湘莫名紧张了几分。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她勉强挑起了笑颜,“这玩意,你打哪捡来的?”
闻言,芷轻笑一声,妖眸之中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戏谑兴味。他缓缓偏头,扫了她一眼,邀请一般探出手,节骨分明的长指微微一挑,“来芷身边,芷告诉你。”
“安儿,过来。”
他分明笑着,笑得勾人心弦、诱人沉醉,却让安潇湘忍不住心头一紧,脚,却不受自控地迈了出去,朝他而去。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甚至双目,挪不开他艳绝而精致的半边容颜,仅有揭开他面具的欲望,仅想细细端详他的容颜,拥抱那具诱人沉沦的身躯,却并非寻常的欲望,而是连她自己也不清的情愫。
好熟悉,但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却又下意识地想伸出手,用尽全力抓住那只好看的手。
安潇湘魂不守舍地伫立于长榻之前,僵直着垂首,目色空洞地凝望着他,甚至几番动了动袖中手,想探出手触碰他。
而长榻之上的芷亦怔然,见她朝他而来,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心脏狂然跳动,似即将有什么呼之欲出一般,久久不息。
怎么回事。
芷玄色面具之下妖眸微暗,他霍然抬手,掀起一阵妖息,打破了怪异的沉寂,唤回了安潇湘的神智,亦唤回了他自己的神智。
“芷是不是男人,安儿大可试试…但若如此,夏无归便是当真无能…”红衣公子不徐不疾地轻笑一声,不乏轻蔑傲慢,又扫了她一眼,目色有意无意地掠过她的容颜,又似不屑一般挪开,“也难怪,安儿如此丑颜,夏无归大抵也瞧腻了。”
闻言,安潇湘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丝毫未气恼,反而分外从容,事不关己地仿若他的并不是她。
“即便我如此丑颜,也有我夫君瞧我,不似你空有美貌,却孤家寡人,”安潇湘转了转蓝眸,漫不经心地探手抚了抚脸上的疤痕,余光却落在了他手中的赤玉之上,“我在问你,这玩意你打哪捡来的?”
前番话,是膈应她那句不是男人,后番话,她又膈应他空有美貌却无知己人。虽她膈应他,却并未将话死,便怕惹急了这尊大佛,对她或是赤玉做些什么。
二人夹枪带棒的言语,却无一例外丝毫未放在心上,仿若对方骂的并非自己,而是无关紧要的人。
芷并未回话,更是漫不经心地抛耍着赤玉,反倒提及另一个久违的话题。惑人慵懒的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极尽诱人,却让安潇湘忍不住心间一颤,“芷倒想问问安儿,千万金何时偿还?”
顿了顿,他又偏头,扫了她一眼,那目光仿若将她看得赤条,一览无余,“若是肉偿,未尝不可,虽如此丑颜,身段倒看得过去...只不过他夏无归玩过的女人,攀不上这个价,脏。”
安潇湘呼吸微窒,心中仿若有一面平静的湖水,被芷抛入了一块巨石,波澜四起。
不知为何,前头他辱骂夏无归,或是辱骂她时,她的内心都毫无波澜,直至此时他她,脏。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沉入湖底,再无声息。
安潇湘面无表情地垂首,凝望着眼前人,慢慢眯起了蓝眸,后知后觉地道,“千万金?”
“安儿,这是不想认账了?”芷霍然轻笑一声,不徐不疾地探手入袖,再出来时,赤玉已然消失,随之而现是一纸墨书。
她与他本便近,他一探手,便将墨纸“啪”地一声打在脸上,不痛,却是赤条条的羞辱。
安潇湘顾不住气恼,伸手欲接过那纸,却被他牢牢攥住。她无奈,只能借着几分月色,定睛瞧了个清楚,顿然面色大变。
我今借走赌庄百万金,来日必偿,我心甘情愿肉偿抵债,愿永生永世为公子当牛做马,愿为公子赴汤蹈火,愿随时随地为公子献出性命......
最下头摁着硕大的指印,是她当日在地下赌庄亲手摁下的。
她记着清楚,那日借得匆忙,且她也未料到芷能认出黑衣是她,讨债上门,只瞧了上头那一排字,便随手一摁。
安潇湘忍着青筋狂跳,眉梢几经扭曲,探手便欲夺过那纸欠契,却倏地扑了个空。
而那面带玄色面具的红衣公子霍然挑唇,握着欠契修长的指尖一弯绕,仅一瞬欠契便被收入袖郑他亦随即攥住她的手腕,翻身而起,轻轻一带,她本便倾斜的身躯当即更为不稳,不由自控朝长榻倒去。
红衣蓝衫翻飞之间,已然融作一团,牵扯不清。
长榻之上,红裳妖红耀目,墨发缭乱而弥漫着令人着迷的异魅妖息,流连忘返,久久不散。他修长身躯半压着她,只腿半曲起,却将头深深埋入她的颈,嗅着她的气息,久久未有动作。
而红裳之下,蓝衫妖治幽森,长腿曲起,勾撩着他的红衫华袍,陡生唯美之感,却仅有旖旎满屋,月华满室。她怔在芷的身下,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却丝毫不想反抗。
丝毫不抵抗,亦不想抵抗他的触碰,甚至还想伸手拥住他,
平静的湖面,再一次被他击得波澜四起,心如潮水。
心脏,不由自控地砰砰作响,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熟悉。
而此番动作,亦让芷自己也怔了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将鼻翼埋入了香颈,分外熟悉的眷恋流连,涌上了心间。
安潇湘强使自己清醒过来,发狠了一口咬上他的肩,奋力推阻。
屋内昏暗不定,一袭红衣艳绝,让人瞧不清红裳之上的血迹斑斑,仅瞧见安潇湘唇畔的点点红泽。
芷连都也未动一下,甚至连痛呼声也无。他霍然撑起身躯,只手攥住安潇湘纤细的颈,重重一叩,将她的后脑勺磕在了长榻之上。
虽长榻柔软,却仍是被砸出了哐的一声,好似被砸在了棉花上,不痛,但却仍旧砸得她头晕目眩、片刻恍惚。
安潇湘呼吸微沉,双臂撑在身侧,却无法动摇或改变她的处境。而颈间那纤长的手却仍未移开,不轻不重地抚摸着,一下,又一下,竟陡生了温柔的错觉,却让她不自觉心生寒意。
芷微微偏目,余光扫过肩头,恰巧鲜血滴落,让本便妖红的衣衫更为夺目。
血,染红了安潇湘的蓝衫,仅一瞬便晕染而开,似罂粟盛开,艳目而美绝。
芷低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畔,同猫儿一般慵懒傲慢的妖息迎面,诱人沉沦。靡靡之音,缓缓的道,“看来,安儿是想赖账了...既如此,便只能肉偿了。”
话音刚落,安潇湘便瞧见那玄色面具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二人口中的气息混为一体,同是满口血腥,却夹杂着芷的惑人异香,勾人心弦、诱人沉沦。
而她口中则泛着甜茶味,茶香流连,奶香深摄,数月来常做糕点、喝奶茶,将舌尖也时常弥漫着奶茶香,于他口中,分外香甜。
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却忆起一片空白。
溺于深吻,沉于各自的气息,却拼命想抓住脑海中那一个念头。
正在安潇湘怔神之际,芷霍然与她分离,二人唇畔连着一丝透明的色彩,于月光的映照之下分外晃眼。见她若有所思,他轻舔唇瓣,“倒也不错,便是这丑颜煞色...”
芷霍然扬手,将玄色面具取下,叩在了她的脸上。他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不乏轻蔑傲慢,“如此丑颜,若是不加修饰,肉偿,岂非千年也还不清?”
分明知晓眼前此人是谁,却在瞧清了他的容颜那一刻,她仍忍不住呼吸窒了一窒,蓝眸微缩。
那是她见过,最貌美艳绝的面皮,哪怕并非头一回瞧见,却每一回瞧见皆忍不住为之沉醉,为之倾倒。
只见那揭露聊玄色面具之下,勾魂惑世的艳绝容颜,比女人还美上几分,妖眸慵懒而漫不经心、微微上挑的唇诱人沉沦。
方才她口中他的鲜血,亦沾染到了他的唇畔,堪比樱桃的鲜红,分外惑人,直叫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墨发随意散落,垂落与她的发丝交缠,同二饶呼吸一般,混沌不清。
还未回过神,芷又将唇覆下。唇齿之间,弥漫着勾人心弦的异魅之香,直将她的声息淹没、沉沦。
而与此同时,长街不远处。
已是深夜,玻璃却率着皇卫队大肆而来,他身侧跟着面若冰霜的淼沝水,“玻璃大人,方才王后便是在这附近失踪。”
玻璃沉眸,他面无表情地扫视四周一圈,却见异样。他将视线投向街角处,只见那处半挂着一方霜纱,随风而荡,随时可以再一次飞远。
“接着查。”玻璃眉头一皱,着,便迅速走了过去,拾起那一方霜纱,暗了暗眸色。
而皇卫队身后,一阵狂肆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头也未抬,当即步调划一地退后一步,跪伏于地,不敢阻拦其道路。
一袭暗墨衣衫的帝王绝尘而来,同炼狱魔域的魔君一般,自黑暗长街之中破空而至,摄人心魄的魔息卷席而来,极强的压迫感涌上众人心间,令人不由为之胆颤。
夏无归浓眉紧蹙,长扯缰绳,马儿一声嘶吼,伫立于原地。他不怒自威,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弥漫整条长街,堪比神魂一般俊美的容颜令人不敢逼视,只扫一眼,便让人心跳如鼓,不由紧张万分,生怕惹怒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君主,就此万劫不复。
玻璃恭敬上前,面无表情地双手将霜纱捧上,“皇,是凤云丝所制,王后定在不远处。”
言之此处,他又倏然顿住,不再向下言述。
王后不论行至何处,都不会揭下面纱,而今霜纱落地,毫无疑问其容貌已暴露。
若是旁人便罢了,偏是那诸葛只,众人皆知,皇最容忍不聊便是王后与诸葛只有所牵连,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也不容旁人沾染。
夏无归沉眸,伸手攥住了那方霜纱,细细地抚平皱褶,叠齐整,收入怀郑他慢慢偏目,褐瞳之中迸出凌人震慑的灿芒,“若见诸葛只,杀。”
闻言,众人一惊,又很快能理解与赞同他的决策。
皇从前提及此事,总是犹豫不决,顾及王后的感受,怕王后忽然忆起此事,会更恨他。
但,当二人真的碰上时,皇便再也按耐不住,只想将沾染王后的任何人,挫骨扬灰、碎尸万段!只恨当年没有将诸葛只彻底弄死,还让他有了苏醒的机会!
果真,从古至今恒古不变的,就是男饶占有欲。
如今,皇终于下定决心,要将诸葛只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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