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边这位,亦是让人想忽略都难。但见其一身浅蓝色束腰长裙,腰间坠着一抹精致的流苏。迤地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款款而动,如涓涓细流。及腰的长发挽起大半,斜插着几支紫玉簪,剩下的青丝随意披于身后。美目流转间,顾盼生辉。远远一看,宛如画中仙子,气质出尘绝世。
众人就这么看着鄢月走进来,眼神中或惊艳或诧异或冷淡,不一而足。
曾经见过长公主林陌媛的老臣,在看清鄢月的模样后,不禁脱口而出:“长公主!”
一声轻呼,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难道真是长公主的女儿?”
“估计是。”
“我怎么觉得,这姑娘跟之前季王爷身边的那个少年,长得很像?”
“我看着也像,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难道那少年也是长公主的孩子?”
“额,不会吧?”
林陌茵冷眼看着众大臣小声议论,又死死盯着鄢月看了半天,心下疑惑丛生。
怎么跟那小贱人长得一样?莫非,是易容术?等等,那个臭小子不也长得跟那小贱人一样,而且,还被南宫送给了姓袁的,难不成,这是他男扮女装?可若是如此,那也太容易被拆穿了。直接说那贱人当年生了个儿子,不更好?南宫也真是的,怎么没把这女人的底细查清楚?
林陌茵敛眉,语气微冷:“季王,你身边这位,姓甚名谁,来自何处,生父是谁。说她是皇姐的遗孤,有何凭证?”
“回皇上,这位乐妍姑娘,来自楚岚,生父也就是一普通人,且早已逝世,所以具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乐妍姑娘身上流的,是我们华颂皇室的血。”袁成毅不急不缓的说着,眼神示意鄢月拿出玉佩。
“皇上,这玉佩臣验过了,确是大表姐的遗物。”
林陌茵哼笑,丝毫不在意:“就算东西是皇姐的,也不能证明人就是皇姐的。当年皇姐获罪被赐死,此事众人皆知,怎么可能会跑到楚岚生个女儿?季王,你小心被人骗了。”
“臣已查明,大表姐当年是假死,之后逃到了楚岚。”
“哦?是吗?此事已经过了十几年,很多牵涉其中的人都已不在人世,你如何能查明?”林陌茵眉眼一抬,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再者,当年皇姐密谋造反,罪不可恕,倘若她真是皇姐之后,那就该被赐死!”
袁成毅薄唇微抿,掠出一抹讥讽之笑:“皇上,大表姐密谋一事,恐怕另有隐情。”
“哦?”林陌茵眯了眯眼,“你有何证据?”
“大表姐临终前,告诉了乐妍姑娘很多事。而且,臣这些天,也查到了一些东西。”袁成毅说着,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将证据呈上,“皇上请过目。这里有很多份,各位大臣,也可拿去看看。”
林陌茵随意挑起一封信,拆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这、这是她当年跟还是宰相的外祖父暗中谋划的密函,怎么会、会在这里?
脑子里“轰”的一声,空白一片。林陌茵慌了神,又匆匆拆开另一封,那是她授意追杀林陌媛的密令,上头都还有她的私印,这些东西,怎么可能……
众大臣看了那些证据,颇为震惊。虽然当年的事,他们心下有猜测,可如今坐实了,特别是得知林陌茵还曾下令一路追杀假死的林陌媛,这着实令人骇然。
“皇上,您……”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林陌茵回神,恶狠狠的吼道,“你们别信他!这都是他伪造的!袁成毅,你找人假冒皇姐之女,又费尽心机伪造这些东西,是何居心,你是不是想造反?!”
袁成毅勾唇,丝毫没有被林陌茵那吃人的眼神所影响,冷声说:“皇上,这些是不是假的,你心里清楚。”
林陌茵既惊又怒,双手紧紧抓着龙椅,泛白的指节微微抖着,几近失态,哪里还像个威严稳重的帝王?
这时,鄢月开口了。
“皇上,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娘?她本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可因为你的野心,一夜之间成了密谋造反的乱臣贼子,不得不狼狈出逃。家没有了,亲人没有了,眨眼间,她什么都没了。好不容易在异国,遇到了一位真心待她的人,却由于你的疯狂追杀,让她生生与丈夫分离,独自抚养我长大。皇位她给你了,曾经的心上人也给你了,为何你就不能给她一条生路?!”
鄢月敛眉,高声说道。虽然这番话,有些许掺假,但她此刻确是替林陌媛不平。一想到这位可怜的女子,遭遇了这么多磨难,心里就不好受。
“你、你……你这冒牌货,有什么资格指责朕?”林陌茵瞪着鄢月,一双美目,早已气得充血通红。
“皇上,乐妍的确是大表姐的女儿,若皇上不信,可以滴血验亲。”
“哼,你以为朕不知道这个可以做手脚么?”林陌茵冷斥,“来人,将前些时候南宫献上的宝物拿来。”
话音一落,众人窃窃私语。鄢月与袁成毅相视一眼,皆不甚在意。
不多时,一太监捧着一绣着精致图案的锦盒,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林陌茵打开盒子,从中拿出一块形状奇特、拳头大小的乳白色玉石:“这是验身石,若两人有亲缘关系,他们的血滴在上头,会融合在一起,若没有关系,则不会融合。季王,你验吧。”
袁成毅拿起刀子,轻轻割破手指,滴了滴血在玉石上,鄢月随后照做。两滴血各自落在玉石两端,在那片乳白的映衬下,鲜红得有些妖冶。
众人屏气望着玉石,一时间,殿中安静得好似空无一人。很快,两滴血发生了变化,慢慢融合到了一起。
林陌茵见状,失声尖叫起来:“怎么可能?他们的血怎么可能融合在一起?难道说……你、你是那个小贱人?你没死,你没死?”
鄢月唇角微勾,恍如仙子的绝美容颜,露出一丝浅笑:“什么死不死的?皇上,我早说过了,我是长公主的女儿。”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贱人!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南宫,快给朕杀了这个贱人!”林陌茵大怒,近乎癫狂的模样,令众大臣深深一震。
“南宫?”袁成毅双手环胸,讽笑道,“皇上,你难道还没反应过来,为何我们能掌握这么多隐秘的证据?为何乐妍的身份,你会不知道?按说以南宫领的本事,我和乐妍还未进城,他就该摸清乐妍的底细了。”
林陌茵神色一滞:“南宫……是他?为什么?”
“为什么?”鄢月瞥了眼深受打击的林陌茵,“因为,离柯公子是他的至亲。”
“什么?”林陌茵震惊万分,“他、他们……”
“没想到吧?皇上,这一切,可都是南宫领计划的。”袁成毅颇为解气的加了句。
“岂有此理!”林陌茵咬牙,此时此刻,她才明白,昨天南宫领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稳住她,让她放松警惕。说什么假的真不了,他一早就知道这贱人是真的,恐怕前段时间他进献这破石头,也是为了今日,替这贱人证明她的身份。“可恶!”
林陌茵越想越气愤,原本还算美丽的脸,瞬间阴沉如死水:“来人,把这几个贼人拿下!还有那个南宫领,统统给朕拿下!”
顿时,数百名禁军冲了进来,将鄢月和袁成毅包围其中。众大臣连忙退到一旁。打扮成随从、在外头等候的如枫、玉灵等人,听闻动静,立刻赶来。本是威严肃穆的大殿,转眼成了厮杀的场所。
鄢月甩袖,强劲的气流瞬间迸出,横扫而过,随之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众人惊骇的看着这位好似画中走出的柔美女子,丝毫想不到,她竟有如此骇人的功力。
林陌茵直勾勾的盯着鄢月,眼底好似无神,却又满含凶光,两片泛白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着:“杀了她,杀了她,贱人,贱人……”
禁军越来越多,鄢月提步上前,正欲运功,突然浑身一震,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原本充沛的内力瞬间消散殆尽,丝毫不剩。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痛,血气翻滚的厉害。
她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这时,一道寒光袭来。袁成毅眉眼一沉,连忙将鄢月拉开:“小家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此话一出,不远处的身影淡淡挑眉,眼里流过一抹了然。
“我不知道,好难受。”鄢月咬唇,白嫩的脸庞渐渐没了血色,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看起来,非常痛苦。
如枫等人也发现了鄢月的异常,无奈禁军太多,一时间分不开身。
“季王,你的人呢?”
“不知道,我一早让他们到北门接应的,怎么这会儿……”袁成毅说着,心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鄢月吐了好几口黑血,已然陷入半昏迷,而如枫他们,也没好到哪去,虽然他们身手不弱,但对方人多,死了一拨又上来两拨,他们实在是撑不住,个个身上挂彩。
有部分大臣看不过去,上前劝谏林陌茵,可林陌茵完全听不进他们的话,只咬牙切齿的说要杀了鄢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枫看了眼面色黑沉的鄢月,怒道,“宫主怎么会中毒?你的人又为什么没出现?”
袁成毅狠狠踹翻一人,想了想,惊疑不定的说:“难道是……”
话刚出口,便见数名禁军涌上来,将鄢月与他们冲散,紧接着,包围圈越缩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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