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剑暗探对方的谨慎,竟然派出二十个高手,他掂量了下对方的实力,别说二十人,就是五人也足够自己招架不住了。
尹剑身子紧绷,神情凝重,西潘明鸿自是察觉到了,看了看来者不善的人,低声道,“一会儿你自己先跑吧,不然两人落入他手岂不便宜了对方。”他倒是还有闲心调侃。
尹剑拉住西潘明鸿的手腕紧了紧,气压降低,西潘明鸿知晓他这是生气了,噤了声。
“既然知晓这个道理,一会儿你来对付他们,你趁着空子赶紧跑。”尹剑贴在西潘明鸿身上,压低声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四周。
“我……”怎么跑的掉。西潘明鸿的反驳还未说完,只觉背后一凉,尹剑轻点马鞍,弹跳起来,朝突然出手的一个黑衣人冲去,剑光火石间,摩擦出无数寒芒。
一伙人打起来十分轻松,七人缠住尹剑,另有两人便要去捉拿没了庇护的西潘明鸿。尹剑侧头一看,心提到嗓子眼,手上动作一狠,划伤紧追的黑衣人,快步越到马上,一边大吼,“不知道跑啊!”
西潘明鸿欲哭无泪,人家十一人还守在外围呢,我一个无半点儿武力的人跑得出去么?尹剑本就重视未愈,这起起伏伏的奔动间,扯到伤口肌肉,硬生生咬紧牙关。
他努力避免身上受伤,可是旧伤早就折磨的他痛苦不堪,有点儿黑的脸都露出一股苍白,额上汗珠大颗大颗汇聚,滴在西潘明鸿的脖子上,滚烫的厉害。
两个黑衣人左右出击,尹剑拉着西潘明鸿的手腕在空中甩了一圈,他则以剑相抵,幸好他内力强劲,凭着剑气冲出两人的进攻,奈何对方人多,不个不注意,一把寒刀竟然从尹剑背后划过,他顾着前方,已经来不及闪躲。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一声痛呼让他红了眼睛,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替他挡了一刀。人在怒火中,堪比走火入魔,实力暴涨。在他全盛之时,要冲过这二十人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尹剑双眼血红,闪着狠戾的光,手上的宝剑宛如灌了层血水,阴森恐怖,剑气拉起冤魂的凄凉低吟,竟让人觉得这不是朝阳初升,而是走在黄泉路口。
尹剑脑袋里那一瞬似乎只剩了一个字,“杀!”
伯肆赶到之时只见中间之人宛若癫狂之态,破绽大露,毫无章法,却招招狠戾,要人性命,剑芒扫过,血水四溅。伯肆暗道一声,妈的,你这样还要不要命了。
“小剑,你快走,我殿后。”伯肆无声无息偷袭了三人,包围圈瞬间有了个缺口。熟悉的声音让尹剑喜极而泣,来不及道谢,夹紧马腹,剑身在马背上重重一扬,马儿冲着那个缺口冲将过去,消失在朝阳远处,独留一地刀剑声在后。
明明阳光漫漫的清晨,偏偏犹如一场寒冰风暴。宋初曾住过的屋子,此时凝滞的连空气中的尘埃也忘了动作,可以看到在空中瑟瑟发抖的模样。
汝窑白瓷盏“啪”的一声如烟花绽开,一干人跪在地上瑟缩了下。“说,怎么回事。”龙承毅低头,凤眼一怒如浴火的凤凰,可以看到丝丝火光。
那和宋初同一张面孔的女人身子软作一团,连趴跪的姿势都支撑不住,又听得这一声怒吼,那人如散架的桩子,摊在地上,磕磕巴巴,“公、公子饶命,婢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像睡着了似得,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委屈的要命,一觉起来已是天亮,起的迟了,心中早就不安,偏头,自家公子竟然用含情脉脉又关怀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没有欣喜,只觉头皮发麻,蠕嗫了一声,“公子?”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神情,即使脸一模一样,龙承毅也发现了端倪,一张脸顿时冷下来,厉声问,“你怎在此处?”
婢女一下子惊住,环顾床幔,四周,怪不得觉得眼熟,自己竟然睡在了姑娘床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太过害怕,腿脚无力,直接跌倒地板上,“公子恕罪,婢女,婢女真的不知……”
一问三不知,龙承毅压抑着怒火似要冲破脑门,直窜云霄。
笔墨眼观鼻鼻观心,顶着龙承毅的冷气压,“公子,恐怕我们都中计了。”
龙承毅静下心来细细回想,一切好像都是朝着自己的意愿走的,但又似乎顺利的出奇。初儿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呆在此处却安静的很,自己似乎就是因此而心软了。可她一直在自己的监视中,又怎的和外面的人取得了联系,竟然闯进宅子,设计了一出李代桃僵。
“公子,会不会那人根本就不是宋姑娘。”笔墨瞧着龙承毅脸色,猜测道。笔墨在婢女脸上摸了一圈,不知碰到了什么,碾磨片刻,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被撕了下来。
“不,不会错。”除了宋初,谁能了解自己至此,每一步看似无意,偏偏抓着自己的心思。宋初啊宋初,你说我爱玩弄人心,你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你越发神秘,越发从我手上逃走,对你,我似乎更在乎了呢?
笔墨眨眨眼,刚还雷霆大怒的公子怎的一下子转晴了?这是错觉吧!
却说宋初一行,转道北上绕过北蒙南端向西,过了四五日,到了宇文地界,后面追兵不再,脚程便慢了下来。
幽城地接北蒙东胤,作为离京城最近的边境大城,比起和东胤接壤的城池,此处显然要宁静繁华的多,街上少有瞧见坑蒙拐骗之人,可并非说没有。
宋初窜过一个小道,一个人从天而降,砸到对街算命摊子边上,一人十一二岁的孩子正好走过,好心的把人扶了起来。
“真是晦气!”那人推开小孩,揉揉发青的膝盖,面上不耐烦的很。
“我,我……”那孩子被推了个仰倒,委屈的看着那男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待那人一走,这憨厚的孩子冲算命之人挤挤眼,颠了颠手上的钱袋。
银杏正好瞧见,看了看宋初,见她没甚吩咐便闭嘴不言,宋初慢悠悠的走出去,还未离开的孩子一下子警惕的看着他们,像是一只紧张的小兽,抓着钱袋的手紧了紧。
宋初当没瞧见他似得,径直朝前方巷子走去。看不到人影,那孩子和那算命先生松一口气,那些外来人,总是觉得自己是个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注意到那孩子什么时候动手的?”到了一处深巷,安静许久的宋初开口。
银杏想了想,“好像是那孩子被推开的瞬间。”银杏也不得不赞赏一句,那孩子动作反应真是灵敏非常。
宋初笑笑。
银杏还没反映过来,伯夷开了口,“其实那孩子也是一种测试,若那男人有礼一些,恐怕也不会失了东西。”
银杏醒悟,“这便是盗亦有道吗?”想起那男人的丑恶嘴脸,银杏的同情心也消失不剩半点儿。
“那角落虽然偏僻,还是有一二人经过,为何路人对此一言不辞,除了怕惹祸上身,或许也是一种默认。”这种小偷小摸,多是外地人遭殃,那孩子手脚虽快,可本地人要说一个也不知道的,恐怕不可能。
四人明悟的点头,说完话,在一处偏僻漏风的木门前停下,宋初愣了愣,身后四人更是有些惊悚。
“你要是再不爱惜自己,就别老找老头子我了,你以为我是缝衣服的啊,破了再补就好?”
“何神医又发脾气了。”伯于笑嘻嘻,幸灾乐祸。
“小剑这次看来受伤不轻。”伯参点点头,赞同道。
“还有你这兔崽子,说了让你别碰水,你想要砸我招牌啊!”
宋初笑了一声,银杏推开门,正好瞧见里面鸡飞狗跳的模样。午时刚过,阳光和煦,一人躺在藤椅上,如吃了黄连似得发苦,一人笑嘻嘻的坐着,看着骂人的老头笑得让人恨不得一拳打下去,一人坐在篱笆桩上,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离,一脸生无可恋。
唯一站着的人瞧着五十来岁,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两个人,手指摇晃,脸上怒容气盛,脸颊微微发鼓,一看就包着许多未完的话。
门推开,四人目光齐齐聚来,四人面容一变,恭恭敬敬站起来,“何神医,您继续,不用管我。”宋初好笑着说。
伯夷几人站在身后,伯参手中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长得可爱,只是肤色略有些发黄,瘦瘦弱弱的模样看起来更小。看到几个陌生人,也不害怕,晃了晃脑袋,仔细瞧了,方觉得有些怪异,这孩子眼睛无神,面上表情乏乏无几。
何有信目光一下子被这孩子带动,无需宋初开口,站在伯参面前,盯着孩子瞧了一会儿,“哪里捡的傻孩子!”他素来心直口快,直言道。
“神医,来给这孩子瞧瞧。”伯参把孩子扔进何有信怀里,那孩子也不哭不闹,乖巧的紧。老人对孩子似乎有种喜爱的天性,当下忘了嘴里的骂言,抱着孩子边上去了。
宋初上前几步,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除了西潘明鸿,尹剑和伯肆都伤的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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