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牛彻底死绝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天色渐明。
而石天终于回头时,看到身后的那一幕惨像,连他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眼角。
那些从荒原上被掳来的女子更是恐惧,有几个竟然被生生的吓晕过去,剩下的,也都面色苍白。
石天看着李乐乐,轻声道:“差不多,就该走了。”
李乐乐闻声随即点头,不过在举步之前,她又最后看了眼那俱已经变成一堆血肉的尸体,才转身走向石天。
“这些女子,你准备怎么办?”
石天看着李乐乐,接着问道。
“你没来之前。
我准备把人带走,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李乐乐抬头,声音沙哑。
“那你就带走吧。”
石天点头。
他知道,从一开始,李乐乐来到这里,她心中应该就有计划,自己多一句嘴,其实是想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现在看来,她的意识还很清醒。
李乐乐当即点头,又从怀中取出一件布袋之后,阵法打开,她随即冲还瘫软在地上的几名女子轻声道:“愿意走的,继续。”
那七八名之前愿意走的女子,闻言纷纷起身,接着,走到李乐乐身边后,有人轻声道:“谢……谢谢您,您是来救我们的对吧?”
“谈不上救,实际上你们之后的生活,也未必会比在这里好多少,我不说,你们心里应该也清楚,一群没有修为的凡人,想在浮城生存会多么艰难,除了出卖肉体,你们要付出的辛苦,要比修士多几倍,而且即便如此,我也不一定能保证你们活着。”
李乐乐一手将匕首上的血迹抹尽,插回腿上,一边,声音暗哑道。
“我跟您走!”
一名女子在李乐乐滑落至之后。
便十分干脆的,开口道。
“我也走!”
“是直接走进去吗?
“……“接二连三,这些本就不愿留在这里的女子,纷纷开口。
然后,在李乐乐轻轻点头之后,纷纷走向布袋。
在几名女子走向布袋后,李乐乐随即扭头,看向石天。
“谢谢!“她面色清冷,轻声道。
“不客气。
“石天揉了揉鼻子。
“你住在哪里?
回头我去找你。
“李乐乐接着道。
“不用了,举手之劳,只是下回别在我睡觉的时候,在我屋顶上走就行。
“石天嘴角轻勾,笑容轻淡。
李乐乐闻言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石天言语里的意思。
于是不好意思的点头道:“打扰到你休息了,对吧?”
“还好,只是差点睡着,就被吵醒了。”
石天呵呵一笑。
“那还是谢谢你……对了,我叫李乐乐。
你呢?”
李乐乐谢了一声,就要离开之时,她又回头,冲石天一笑道。
“石天,石头的石,天空的天。”
石天点头之后,也说出自己的名字。
“记住了。”
李乐乐笑着点头,晨曦之中,沾满了血色的脸上,笑容明媚。
……黑牛身亡的事情,在他尸身被人发现之后,在浮城的这座属城掀起一道不大不小的波澜。
石天在客栈里,下楼要了杯清茶后,便听见有人一直在议论这事。
可石天并没在意,喝完茶水,又上楼换了身衣衫后,便准备出门,去街上逛逛,看看这方世界的人类城池,究竟有怎样的风景。
只是,方才走到客栈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李乐乐。
她今天穿着一身绿色的裙子,脸上有淡妆,少了几分洒脱,更显娇媚。
看到石天之后,她嘴角微翘,才道:“出去?”
“嗯。”
石天如实点头。
“不介意我一起吗?”
李乐乐笑着问道。
石天没法儿说介意,只得再次点头。
李乐乐见状,脚步轻快着走到他身旁,接着,二人便缓步向前。
走过一些街道,看到一些风景,有小乔流水,有湖边柳树,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遇见一座凉亭,石天走进去,随意坐下。
李乐乐也是跟着进来,绿裙浮动,坐在他身边时,香风扑面。
“先生觉得这座城池怎么样?”
李乐乐终于开口,问道。
“不错。”
石天轻轻点头。
“先生去过荒原吗?”
李乐乐忽然话锋一转。
“没有。”
石天摇头。
“我去过,荒原里有很多骨头,很多尸体。”
李乐乐自顾道。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本就如此,弱肉强食,没有绝对的公平,更少见仁慈。”
石天淡淡道。
“可我觉得前辈是个好人。”
李乐乐看着他,声音轻柔。
“我自问不是个坏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石天闻言,一笑。
“我打算,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去荒原。”
李乐乐也笑着道。
“一路顺风。”
石天目光疏离,看着前方,言语真诚。
他大概猜得出来,李乐乐想要做什么,只是他并不认为有些事情是必要,且有意义的。
实际上,就算在九天十地,在地球,普通凡人生存的境况也谈不上多美好。
对这一切,他心中自有同情,怜悯,但是,真让他消效仿圣人,去做一件关乎生死,明知不可为的事情,他也是没有那个想法。
如他所说,顺手而为可以,刻意去做无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对于一些心中怀有悲悯,并愿意在这条路上一步步前行,甚至舍弃大道的人,心中都是敬佩的。
所以,他能说的只有:一路顺风。
“前辈昨天救了我一命,还帮我杀了我的仇人,我想,在临行之前,总要报答下先生。
所以,先生只管说自己需要的,我能拿出来,便一定给。”
李乐乐看着石天,缓缓道。
“我都说了,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石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前辈这么说,是前辈的事情,但是,我不能当真如此,不然我心中念头不通达,怕以后,会在修行中因此滋生心魔。
“李乐乐一字一句,说着看似有道理的。
石天有些无语。
他是真的,没有施恩图报的意思,甚至觉得麻烦。
想了想,他有些无奈的道:“你这理由也太过荒谬,嗯……这样,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拿出几枚金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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