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浑身颤抖着再一次推开房间的门时,已经熟悉黑暗的自己更加能够看清楚楼梯口的人影。
浅井夜阴沉着脸,瀑布般的黑色长发被隐匿在黑暗中,她的身体斜靠在楼梯上,如果换一个陌生人来看待这个女孩,他绝对也想不到这是一个恶魔,一个贪婪自私的魔鬼。
似乎是听见了我推开房门的声音,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这异样的安静反倒会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但是她却不然,一个女孩能够在黑暗中如此自由自在,且不说胆量,难道她早就已经对于这个世界上流传着的鬼神之辈毫无恐惧之心了吗?
“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的心情依旧糟糕,这种糟糕感混合着对于打破安静与不安的欲望以及意外的发生。
我的身子向前缓缓的行进着,但是她依旧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被固定好的人偶一样。
天知道她到底在这屋子里待了多久?先不论这间房子除了破窗破门以外别无其他办法进入,她又怎么会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复活?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在这间房间里醒来。
她的存在在我眼中是不合理的,她本应是不应存在在这个屋子里的人。
“多久?一天,或是更久,我不记得了呢。”
她的声音相比之前阴森了不少,也许是为了衬托现在的环境做出的调整么?难道说她就喜欢这样装神弄鬼么?
但是我的关注点也不在于此。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出现?”
我的步伐已经迈到了楼梯口,我止步不前,尽管离她的身体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我不想再往前走——如果她就真的一直准备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啊啦,那不是当然的吗?相比你也应该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了,回忆什么的,也早就该拿回来了吧.......”
少女的语气涌动着做作的妩媚感,似乎像是个傲娇的姐姐调教妹妹一样,让我感觉有些恶心。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声音有些生气。她在偏离主题,甚至还想用自己的主观情绪去影响我的心里变化。
“别那么凶嘛,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既然我们两个人当初所发生矛盾的重点已经失去了,那你一定会回到这个世界里来找我的吧......原田凛野,我这难道不是如了你的愿?不必费神再去寻找了,我现在就在你的眼前,有什么不对的吗?”
黑暗中隐隐望见了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我才隐约看清了她今天的妆容——与以往的清新淡妆截然不同,今天的浅井夜涂上了酒红色的口红,想必那被头发的阴影所遮盖的双眼也应该被化上了相搭配的眼影。
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为什么你还会以一种无所谓的姿态说话,难道你的内心中就没有一丝罪恶感么?”
“你不会真的以为伊崎的自杀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吧?你不会真的不知道你一直都再用心理暗示去强迫他接受你吧,凭什么你现在还能够用这种胜利者的姿态说话?你知道你现在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混蛋吗?”
我无力的松脱着双手怒吼了起来,心中积压着的怒火再也不必刻意掩饰。
现在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不应存在之人”,无论如何都不必考虑后果了。
但是就当我已经竭尽心力将自己对她的怨恨吐露出去一后,我却隐约听见了她的笑声。
“原田凛野....你还真的一如既往的可爱呢....”
这算什么。
“我的罪恶感吗?如果真的要和我去讨论罪恶感的话.....”
她轻言漫语着,左手伸出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嘴角。
“——难道妳就有罪恶感吗?”
她缓缓转过头来,有力的声音仿佛划破了黑暗。
......................
“如果伊崎真的是我逼死的,那么你也有份吧?”
“什么....”
“当初如果妳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那么也不会有后续的痛苦吧?”
“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的脑回路几乎与她的逻辑一致,甚至我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思维被她带入了漩涡中,但是我却只能够用言语去反驳她。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多么?如果我应该有逼死他的罪恶感,那么站在另一边的凛野同学,你也有份呢,你也是逼死伊崎的罪魁祸首之一——”
逼死伊崎泽宇,我也有份。
这句话,深深的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我的目光有些脱力,大腿部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锐利之物冰冷的温度。
——那是一把刺刀,曾是被父亲深藏着的宝物。
它原是我的妹妹小时候杀害双亲的凶器,后被定为赃物在领养的时候被一同带回了家。
它的上面曾经流淌着这个世界上最罪恶的人与最善良的人的鲜血。
曾经两股血液交融相会,让那刀背上刻印着的十字架显得更加明亮。
在父亲去世以后,我便把它藏在自己的床底下,一是不愿让惠再一次看见这把罪恶的利器,二是在需要时作为防身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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